《异闻间》刀口

14、第十四章

　　哦，对了，他求他来着。如果说之前是后悔，那一刻就是失望了。小孩抱住他的腿求他别走。
　　窝囊！
　　一点都不像他那个敌人。要知道，他的剑刺入那人胸口后，那人还在用力把砍到他肩膀的刀砍得更深。
　　“王爷，我喜欢你……你带我走吧！”模糊的记忆中那个小孩是这么说的。
　　曾经他也对一个人说：“我喜欢你，你带我走吧！”
　　那个人匆匆走了，没有带他，逃一般地走了。
　　那个人就是冒昌。
　　于是他就鬼迷心窍地对那个脸上还带泪的孩子说：“你说你喜欢我，那你带我走啊，我在皇宫等你，皇帝不放我走，你带我走啊。”
　　真是鬼迷了心窍。他知道那只鬼叫做冒昌。
　　他亲眼看着那个孩子眼睛里又燃起希望的光。然后毫不留情地走了。甚至曾经想象过孩子看到那封信之后绝望然后放弃……
　　现在站在他眼前的高个少年已经不像是当年的孩子了。其实他在根本上又可以说是没有改变的。以前的他是拥有强烈的求生欲的荣华，现在的他是执念深沉的讳襄阳。时间像是给他添上了很多，又仿佛是去掉了很多。
　　反正，烟柳王爷是无法定义他是否改变的。
　　他很无奈，不过幸好的是他是个果断的人，做事不愿意拖泥带水，他现在就要结束这件事：“我不能和你走。”
　　“……”讳襄阳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般，身子一震，嘴唇颤抖着，眼睛又瞪大了几分。
　　“我不喜欢你。”
　　他是这么的直接，简直就不留一丝余地。讳襄阳没有那个力气问他，不喜欢他当年为什么那么说，又为什么许下约定，让他找齐那些东西就来带他走。
　　漠漠一语成谶。
　　“对不起。”烟柳王爷的道歉应该说是很诚恳的，可是话题如此，道歉在这里面没有地位。
　　“……”讳襄阳不知道自己还在挣扎些什么，他还是用尽全身力气，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苍白，“你可不可以告诉我那两块玉佩的来历。”
　　烟柳王爷皱眉，显然是不想和他说，可是一看他这幅颓丧样子，便不再拒绝：“昌，你应该知道，是我的……挚友，冒昌离职时所赠。浩，是皇帝名字里的一个字，是皇帝赐给我的。作用相当于免死金牌。”
　　说完这些，像是想起了些不高兴的事，不愿意再和他多言：“小伍，送客。”习武之人，气息浑厚，这一嗓声如洪钟，没有实体，讳襄阳却觉得实实打在了自己身上。
　　老鬼看到讳襄阳神情难看地跟着小伍往马车的方向走的时候，就猜到烟柳王爷没有答应了，他微微眯眼，还是看不到前厅里的烟柳王爷。
　　“走吧，他们聊完了。”冒不韪不知道在看什么风景，没有发现讳襄阳出来了，老鬼才提醒他。
　　“哦。”到底还是个青年人，三两步就追了上去。老鬼却是跑着追上去的。
　　他们这一趟可以说是没有什么收获就回去了。
　　讳襄阳一言不发地驾车，嘴唇抿得很紧，除此外没有什么表情，脸色格外苍白。
　　“他怎么了？”冒不韪压低了声音问老鬼。
　　老鬼不得不佩服冒不韪，平时没心没肺，但却是个十分识相的主，刚才一点没表现出来什么，进了马车才悄悄问他。
　　“……不知道……”他其实思考了很久，还是决定遵守和讳襄阳的约定，不和别人说，况且他也真的想不出来要怎么说。
　　冒不韪看老鬼闭起了眼睛休息一般，也不好再打扰，索性不管了。本来他也就只是随口一问。
　　回到客栈，他们各自回房，老鬼尾随着讳襄阳，含栖自他们住到霍家之后就一直住在这个房间，看到就他们俩进来，讳襄阳脸上表情也很怪异，嘲讽地笑了一声。
　　看向讳襄阳的眼神也透着一句“我就知道会这样”的意思。
　　“……哼！”讳襄阳看了他一眼，眼神不善。
　　“瞪我做什么，你也不想想，怎么会有人愿意冒险丢掉一个王爷的身份！”
　　“他不是那种人！”面对含栖有几分挑衅的话，讳襄阳毫不犹豫地反击，没有之前对他的畏惧。
　　含栖还是冷漠地开口：“你怎么知道他不是？”他倒不把讳襄阳的无礼放在心上，反正他一开始就是把这事当闹剧看的。
　　只是讳襄阳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他笑了：“你当然不懂。你个假和尚，佛门戒律你不管，人间情怨你也不懂。”他在嘲笑含栖。似乎从他身上找到了安慰，比起含栖，自己起码有一番故事可道。
　　含栖不再说话了。明显是怒极又克制着自己的样子。
　　老鬼这才幽幽地开口：“行了，你们俩在这演的是哪一出啊？”
　　“……漠漠，大师，你一定有办法帮我的对吧？”讳襄阳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着他的手臂，神情近乎疯狂。
　　老鬼嗤笑一声，道：“怎么帮你啊？”
　　“我想知道烟柳王爷和冒昌的故事？”
　　“你和我说有什么用啊？我怎么帮你啊？”俩手一摊，好一副看戏的模样。
　　“瞎说，千年的老鬼，窥视记忆都做不到，骗谁呢？”按照含栖的性格他其实是不会瞎管闲事揭穿老鬼的，但是也不知道现在是心情不好，还是看不惯老鬼那副局外人的样子，忍不住就开了口。
　　老鬼看到讳襄阳望着他的那双眼睛，干净炙热，里边只有一个人一份复杂的感情，却沉重得像能溺死人的海。
　　“……这可是要耗修为，小子，别想了。”最后他还是冷冷地道。
　　讳襄阳又看向含栖，含栖则别过头不理会。
　　他们听到讳襄阳的□□了几分，然后他就冲出了房间。二人也不拦。
　　“老鬼，你看了，对吧。”
　　老鬼避开含栖的眼神不说话，坐在那里看着窗外出神。含栖猜的是对的，其实他是看了烟柳王爷的记忆。
　　因为他替讳襄阳感到不值。他听了他们的对话，他不知道这个可怜的孩子这些年是怎么过的，不知道他是怎么满足烟柳王爷那些无理的要求的，他只是觉得烟柳王爷太过于无情，就那么拒绝了，那一句“对不起”也不够回应这份感情。
　　所以他耗费修为看了烟柳王爷的几段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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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为啥这一章没有点击量啊……虽然别的章节点击量也不多……呵呵（尴尬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