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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贵妃的自我修养 ...

  •   万酥初次醒来时,是在一间粉刷得雪白的房间里。
      后来她才得知这是医院。

      当万酥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在拔她手腕上的针管时,惊得差点要把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那会万酥还不知道眼前这穿白大褂的是医生。
      在宫里叫太医,放民间叫郎中,再差点就是赤脚大夫。

      此时思想仍陈旧的万娘娘只知道有人擅自碰了她,即便她家道中落,父亲流放,升为皇太后的姑母也被扳倒软禁,但不管怎样,她也曾是一朝响当当的贵妃,怎能受这般屈辱。

      她要命人把这歹徒抓去杖毙,她为非作歹多年,心腹还是培养了几个的。

      万酥皱着眉,使劲想挣脱男人的动作,尤其是当男人冰凉的手指触摸到她温热皮肤时,她直感觉似乎有条滑腻的蛇在身上游走,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馆陵,有狂徒拿脏爪子碰本宫,竟然敢对本宫用针刑,来人呐,快来人把他揍一顿。
      馆陵馆陵,你在哪?

      万酥张着嘴啊呜了老半天,喉咙涩痛得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男人察觉到她醒了,转身去倒了杯水,然后把杯口递到万酥泛白的唇前,玻璃制的水杯有股通透的冰凉,触碰到万酥嘴唇的时候,让她整个人都颤栗了一下,那种活着的感觉竟如此强烈。

      万酥也是真渴极了,顾不上贵妃身份,仰起头贪婪地喝着水。
      随即喉咙如烈日枯田被降了一场甘霖般,本干枯奄奄一息的生命,瞬间活了过来。

      缓了口气后,万□□口起伏地瞪着眼前的男人,气急败坏道:“你是哪宫的太监,本宫还没死呢,穿着丧服是祭奠谁,说,是不是皇后那老妖精派你来的?还有你这丧服是哪帮狗爪子做的,前面开着几个口。”

      男人听完她的话皱了皱眉,走到外面不知叫了谁,然后万酥听到她说:“护士,病人家属到了吗?病人刚醒,还有些神志不清,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

      万酥气得恨不得立马从床上蹦起来,当头就给这个胡说八道的男人一耳光。

      你才神志不清呢,她明明好得很,万酥悲愤地看着陌生的天花板,她这是被打入冷宫了吗?

      不对,她摸了摸身下的床铺,虽然是凉席,但下面明显还铺着条被子,所以睡上去软软的,一点都不硌皮肤,冷宫有这么好的待遇吗?不给直接睡地板就不错了。

      而且,眼前这个男人的口音跟大宣皇朝相差极大,可是万酥却完全听得懂。
      甚至自己刚才所说的话,也是这口音。

      不到几分钟,一个四十左右的女人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扑倒她身上一场痛哭。

      万酥愣在那里一脸吃惊,眼前的不是她去世了快十年的亲娘吗?

      她娘是在她十四岁那年病逝的,急病,从发病到撒手人寰才不过短短数月。
      那她被流放西岭关的爹是不是也在,就在前一个月,她接到消息,她爹得了重病不治身亡。

      万酥的心砰砰直跳,既惊慌又有些期待。

      这时门外走进一个中年男子,万酥眯着眼抬起目光,忐忑的心直接跳到了喉咙口,堵得她呼吸困难。

      这个长相,跟万酥已去世的爹爹一个模样,只是好像要年轻一些。

      万酥沉默了会,发现了一丝丝端倪。
      她面前这个正擦眼泪的娘亲身上,就穿着条了露胳膊的连衣裙,裙摆只到膝盖下面一点点。

      这不像是大宣的服饰,而且在大宣,女人无论是在冷天还是夏天都得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除了一双手一个脑袋,最多再加个脖子,其余地方都不准露出来。

      “本宫想照镜子。”万酥嘴里憋出一句话。
      万母摸着万酥软软的脸蛋,连忙安慰说:“没事没事,没毁容,和从前一样好好的呢!”

      万酥僵硬了几秒又说:“本宫想洗脸。”

      “好好好,那妈拧把给你擦擦吧,要热水还是冷水?”万母语气温柔极致,仿佛要将整颗心掏出来。
      然而万酥却一脸无动于衷。

      身处深宫这么些年,从柔情少女熬成冷宫怨妇,万酥见过太多人的笑里藏刀。

      前一秒还笑脸盈盈,后一秒便抽出刀子来捅你。
      以至于到最后,除了身边心腹外,万酥不相信任何一个人。

      可看着这张与自家娘亲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庞,万酥再铁石心肠,总归还是有些动容。

      万酥执意要照镜子,万母拗不过,只好扶着万酥去了卫生间。

      卫生间的白炽灯打在万酥头顶,镜子里的人跟她也完全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她忍不住摸着自己的脸,心中从诧异变得不解,再到默然。

      察觉到有道目光倾洒在自己身上,万酥转过头,见万母正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地望着她。

      四目对视,万母有些不知所措。

      万母过了会才小声开口问:“酥酥,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你刚刚唤本宫什么?”万酥望向万母。

      万母有些疑惑,只是道:“酥酥啊。”

      听到这道温柔的声音,一种熟悉感从皮肤外一点点渗进万酥内心,她走出洗手间,摇了摇头说:“无事,只是本……我怕自己脸受伤了,有些担心……”

      万酥大脑此刻一片空白,但她本能地觉得,这些像极了她爹娘的人不会伤害她。

      万母没多想,觉得女孩子嘛,难免在意自己的脸蛋,连忙道:“别担心,妈妈在这里呢。”过了会又念念叨叨说:“累不累呀,要不要回床上躺会。”

      “不必。”吐出这俩字,万酥便坐在床上不再说话。

      万母也知道女儿的脾气,这孩子自幼就不爱跟同龄人玩,也不怎么爱说话,于是便在一旁削苹果。
      她的手法很好,拇指贴着刀面,慢慢往前推着,直至整个苹果快削到头了皮还没有断。

      削完后,万母将苹果递给万酥。
      万酥看着圆滚滚的苹果,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下口,但又不好拒绝。

      在大宣时,万酥的指甲从来都涂着浓艳的丹蔻,除了洗手洗澡,其他时候水是一滴都碰不得的。

      她这辈子含着金汤匙出生,堂堂开国功臣万宰相的嫡次女,自幼养尊处优,风华无双,就连水果也从来都是丫鬟削好切成块后,再放在玉碟内再呈上来的。

      看着万母期待的眼神,她连忙硬着头皮啃了一口。

      好甜,不知为何,甜得万酥眼泪掉了下来。

      万酥在医院又住了一晚,第二天万家二老替她办了出院手续。
      她穿着轻飘飘刚过膝的小裙子,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被带出了医院。

      万父在路边招了辆计程车,看着类似马车却比马车要矮些的车子稳稳停在她面前时,万酥惊得嘴巴都能塞进一个鸡蛋,用一句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好炫酷哇。”

      “娘……我们这是去哪?”万酥一脸疑惑,心里有些躁动又有些害怕。
      万母微笑地转过身来,轻拍了拍万酥的肩膀:“还能去哪,自然是回家啊!”

      万酥小心翼翼地坐进车里,没有马匹,坐在前面的马夫也没有甩着鞭子。
      这里的每样东西都是她从没见过的。

      万父替万酥关上车门,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车便飞快地向前驶去。

      她好奇地看着窗外的景色,这楼真高啊,楼上画着的女人真漂亮,这真是画的吗,简直就像真的一样……还会动,天呐她唱歌了,她的四周怎么飘起羽毛来了?还有花瓣……

      后来万酥才知道,那不是画,而是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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