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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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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边坐上计程车,一边打电话给方思恒,电话转到留言信箱,她应该在医院当值。如今司徒森已不在我身边,我只能自己安慰自己。思齐应该不是犯了什么大事,要不警署也不会让我去保释她。这样一想,便觉得没那么紧张了。
终于到了九龙警署,方思齐坐在走廊的长凳上,低着头,头发散乱,旁边坐着女警。
“思齐。” 我慌忙走过去,搂住她。思齐满身酒气,脸上挂着泪痕。
“博彦还在里面,你要救他...” 思齐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着我的手,脸色惨白。
“我在...我在...” 我紧紧搂住她。
“你是简清岚?” 女警说话。
“是。”
“刚刚是我打电话给你。” 女警解释道,“男司机醉酒驾驶,酒精浓度超出标准,她是副乘客。我们拘捕司机时,你朋友情绪激动,阻拦我们警方办事,所以被我们一起带回警局。”
“那我现在可以保释她了吗?”
“可以,你跟我来前台办理手续。”
我把方思齐拉起来,她不肯,嘴里还念念有词,我不得不扔下她,请其他警员照看,才能抽身去办保释手续。
办理好手续,走回方思齐身边,
“好点了吗?我们走。” 我想扶起方思齐。
方思齐不肯走,流着泪跟我说,
“我不能扔下他。”
“他不会有事的。” 我继续拉她。
“警局的人会打他的。” 方思齐情绪激动起来。
“现在不是七十年代,没有虐打犯人一说。” 我冷静地安抚她。
“不要,我要和他一起走。” 方思齐仍然执拗地摇头。
“他的家人和律师会来保释他。” 我看着方思齐。醉酒驾驶是刑事罪,高博彦这次罪犯不轻。
方思齐一怔,终于愿意动身和我一起离开。
回到家中,方思齐直接进房间,找出酒,直接对着酒瓶喝起来。
“你疯了?身体还要不要?” 我夺过酒瓶。
方思齐从我手上抢回酒瓶,推开我,继续闷头喝起来。
曾几何时,我也是这么伤害自己。
我走过去,拨开方思齐满是汗水的头发,
“为了一个男人,值得吗?”
“...他是爱我的。”
“爱你为何不离开他现在的妻子?”
“他对她有责任。” 思齐依然为高博彦辩护着。
“那就能这样折磨你?”
“我不知道我还能怎么做。” 思齐瘫坐在地上,“清岚,你教教我。”
“离开他。”
“...我做不到。” 方思齐苦苦告诉我。
“第一次做不到,就做第二次,第二次做不到,就做第三次。你总会做到的。”
“清岚...你为什么能这么冷静和理性?” 方思齐看着我,苦笑着。
我溃不成军的样子你不是没见过。
从小到大,我一直觉得,除了感情,没有什么是只要努力了还做不到的,包括忘掉爱情。
你忘不掉,是因为你不够努力。
原来是我还不够努力去忘掉司徒森。
第二天凌晨,隐约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我迷糊睁开眼,是方思恒回来了。她一身疲惫,把包扔到地上,瘫坐在我和方思齐旁边。
“有烟吗?” 方思恒问。
我和思齐一夜酒精,两人现在似鬼魅。
方思齐跌跌撞撞地走进自己房间,找出一包烟,递给方思恒。我去厨房拿了打火机,递给她。
方思恒熟练地点起烟,吞云吐雾。
我看着她,曾经简单快乐的方思恒,也遇到了无从释放的压力。
良久,方思恒幽幽地说道:
“我今天在急症室宣告了一个病人死亡,车祸,脾脏撕裂...”
方思齐说她永远记得在她手里第一个死去的病人,是一个十六岁的街头混混,群殴时被砍中颈部大动脉和肺叶被钢管刺穿。她说她之后在家里躺了整整两天,觉得自己快要死去。原来当死亡那么靠近的时候,她所有的坚强都被瞬间击垮。是高博彦把她拉回来的,没有高博彦,就没有今天的方思齐。如此情感,叫她如何忘怀他。
我突然觉得,相比起生死,我的故事只不过是我爱你但你不爱我。时间和新欢必会治愈伤疤。此时窗外洒进一丝阳光,我恨极了一屋的颓败气息,便拉起方思恒和方思齐,一起走到阳台。阳光顽强地在高楼林立中投射到我们身上,街道开始熙攘,香港正在慢慢苏醒,新的一天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