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高二病

2、A-2

　　连宇和强英哲分头找人，几乎把能跑的地方都跑了，比赛时间在即，绝对要找到人。他们都知道这次大赛意味着什么，已经进入决赛，只要最后获得优胜，就能够拿到进入法国音乐学院的名额，能够得到大师的推荐。
　　这可以说是离梦想只有一步之遥，可就这么一步，人却消失了。打电话无法接通，座机没人接，老宅那边的管家说没回来过，能去哪儿？
　　墓园也没人，学校更不在，平时的音乐教室也没人，能去哪儿。
　　两人疯了般找，一无所获。
　　连宇最后想，会不会在家？
　　强英哲反驳，座机打了无数遍都转语音信箱，他在家是不会不接的。
　　连宇又道，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儿？
　　三人不在一个学校，玩的最好的苏一在部队出任务，他们都有自己事情。如果真的出事儿了……两人面面相觑，叫了的士往幸福花园那边赶。
　　幸福花园是三十年前一个富商专修的高级公寓，里面住的人非富即贵，社会地位高，盛誉非常。这里的公寓用了最好的安全设施，物业也尽职尽力，摄像头，电子锁，没有密码无法进入。曾有人牙酸的说这里根本不赚钱，却也妨碍不了转手公寓都是千万千万地往上加。
　　连宇输了密码，连错了几次，强英哲推开他自己输，大门开了就朝电梯里冲。一楼警卫室的人一直盯着他们，如果不是进去了，就要有安保出来撵人了。
　　两人一直坐到顶层，这边风景绝佳，但无心观赏。五年前隔壁用户要出国定居，要卖房，还没去中介公司联络就被听到消息的人给拦了下来，后来改造，顶层只属于一个人。
　　强英哲这次没给连宇输密码的机会，他啪啪地按了几个数字，门开。
　　「尧子。」
　　鞋来不及脱就直接进去了，连宇按了下放在玄关处的座机，上面的语音留言都是他们的，还有一则是老宅那边老爷子的。
　　强英哲进去，一边大声叫一边推门去看，这边公寓之前房间就多，自从两间公寓被打通之后只有更多。
　　连宇也跟着一间间地开，他心七上八下的，就怕真出什么事儿。
　　直到一间房门被推开，走出个穿着衬衫顶着鸡窝头的人。强英哲冲过去，拉着人转了两圈，见没事儿才松了口气。
　　「你们真吵啊。」赵尧一手抓着头发一手伸进衣服里去挠皮肤。他拍开强英哲的手，去厨房。
　　厨房是开放式的，能看清里面的任何东西，他打开冰箱拿出牛奶。
　　强英哲反应过来，他们是来找他的。「你赶快换衣服，跟我们去会场。」
　　连宇看了眼腕表。「还有半小时。」幸亏有同教室的学生一起参加比赛，要不然还发现不了人没来。
　　他们都忘了，这座公寓在当年改造时为了弄单独的琴房，贴了很多用来隔绝声音的材料，座机响的再厉害也无济于事。
　　赵尧仰起头，跟牛喝水似得咕噜咕噜地灌下去半盒，他不急不慢，似乎不当回事儿。「不用了。」的确，他现在不把事儿当事儿了。「我不会过去的。」
　　要说三十年前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大事儿，大概就是在大赛里获得国际钢琴大师的赞赏和推荐，之后进入法国有名的音乐名校就读，然后在古典之路上越走越远。
　　「二哥，就还剩决赛了。」连宇苦着脸笑。
　　他觉得赵尧现在冲动的多，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对方努力了多少年，真的仅仅只是一步之遥。
　　他上前。「二哥，不管怎么样？咱们还是去一趟，就算走个过场。」真到那边，是不是过场还不一定。
　　强英哲没说话，目光紧盯着赵尧。
　　他们从小玩到大，兄弟四人里最有注意的向来是赵尧。
　　他拉了凳子坐下来，板着脸问。「你说，为什么？给我们个理由。」
　　「让我们知道你不是冲动所致！」
　　「强子！」连宇跺脚，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他来凑什么热闹啊。他又扭头对赵尧道。「哥，别听他的，我们走。」说着就绕过流理台进去，要拉他的手。
　　赵尧避开，把手别在腰后。「你们知道我为什么学钢琴吧。」
　　连宇一怔，知道啊，怎么可能不知道，但这话是禁语。
　　「因为乔羽阿姨。」强英哲毫无顾忌，惹来连宇一个狠瞪。
　　乔羽当年是出了名的天才演奏家，但天妒英才，在赵尧九岁时去世。如果其中没有其他原因的话，倒也不算什么，可就是这件事后赵尧性子才会骤变。
　　连宇有些拿不定主意，今天他主动提这个是看破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不会有人跑到他跟前说了什么吧。
　　赵尧点头。「妈妈深爱着古典乐。」他露出遗憾的表情。「可我爱的只有她一个，而且我现在不想出国了。」
　　强英哲注视着他，其实这算不上什么理由，至少没有说服他。但兄弟目光坚定，想必是下定了决心。
　　他拿出手机给那边的举办方打电话。
　　连宇退了几步靠在墙上，有些垂头丧气，像是搞不懂他们这些了。
　　「那你不出国的话，就得好好准备高考了。」强英哲虽然偶尔不着调，但关键时刻总能在正点上。
　　赵尧之前一心为大赛，且计划留学，去年连雅思都考完了，现在计划没了。不得不重新考虑。「考不上就复读，要不然让赵爷爷捐点钱把你塞进去。」
　　赵尧哑然，他还真是没想到这点。
　　他歪头，高考，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