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线老断》清朽朽

11、白露（9）

　　“少阁主，请问您为何叫在下收手呢。”包正不解地问道。

　　廉月魂反问道：“包老板，你们家女儿曾经来我们姻缘阁求良缘一事，你可知道？”

　　“惭愧，并不知情。”包正摇了摇头示意不知，转头瞪了一眼这娇蛮的女儿，“洁儿，可有此事。”

　　“父亲，女儿确实私自去姻缘阁，没有告诉父亲，是女儿的不是。”包洁心生后怕的回答道。

　　“我们姻缘阁有姻缘阁的规矩，没有牵连成功的红线，尤其是一厢情愿的那种，是不可以到外头透露对方的讯息。”陆寻天伸出一只手，食指指着天上，不急不躁地娓娓道来。

　　廉月魂暧昧的看向一旁的陆寻天：“天儿，何为一厢情愿，给包老板跟包小姐说说。”

　　“一厢情愿就是，一方向另一方示好，但被示好的那一方没有做出回应，或者生硬的拒绝。”陆寻天被廉月魂的一句天儿给恶心了一下，都能感觉到身上起了一些密密的小疙瘩，但仍表现的临危不惧。

　　包洁全程滋着牙听完这句话的，狰狞的面孔又多了几分愠色，全然不顾形象，指着陆寻天恶狠狠地骂道：“你闭嘴！一个猪狗不如的家丁在这里出言不逊。”

　　“真吵。”廉月魂袖子一扬，衣袖里的飞镖飞出，好似一个银蝶，却比银蝶飞得快，飞镖削下了包洁右侧的一缕鬓发，及滑开了一道细口，“包正老板，您需要好好管教您的女儿，这一下只是一个教训，不会伤及性命，但若是再出言不逊，在下可不敢保证会做出些什么。”

　　“包小姐，我看您还是安静些比较好吧。”陆寻天见有人撑腰，语气更是嚣张，阴阳怪气的去刺激包洁，全然不顾包洁是个女子而有所收敛，在他眼里，这个皮囊下的灵魂是肮脏的，令人厌恶至极。

　　“你！”包洁捂着自己被划开的脸，伤口处流出湿漉漉的血液，本能，让她去向自己的家父寻求帮助：“爹！”

　　“闭嘴！还嫌不够丢人吗！”所有人都难以置信，这是包正会对女儿说的。包正宠女儿是在扬州城出名的，否则也不会养成包洁一身的暴戾乖张。包洁自己也被这一声呵斥给吓闷了，父亲的呵斥才让自己明白，她惹大祸了。

　　“少阁主大人有大量，她被家内宠坏了，别跟她一般见识。”包正顶着大肚子行礼的样子属实有些滑稽，围观群众中有些人，平时没少被包洁欺负，此时见这对父女如此低三下四，受瘪的模样，所有人哄笑成一团。

　　包家父女此时脸色黑的，跟涂了满脸灶台灰似的，丟脸丢尽了，但是都不敢吱声。

　　“自然不会。”廉月魂淡淡的说道。

　　此时姜水拉着谢竭的手已到了马车这边，脚边还跟来一只小白狗，龇牙咧嘴的，像是随时准备咬入侵者。

　　“多想寻天兄，少阁主，出手相助。”谢竭道。

　　“不必，本就是因为姻缘阁，两位才会受累。只是称呼可以改一下，寻天是我…嘶…”廉月魂不悦那一句寻天兄，自家夫人的名只有自己可以唤。

　　“是他手下。”未等对方说完，陆寻天就毫不留情地掐了他的腰，让他闭嘴，陆寻天歉意地道：“谢兄，这件事都是因为我，很抱歉。”

　　谢竭微微一笑，表示全然不介意：“陆兄不必自责，谢某跟夫人能理解。”

　　姜水低头瞄了一眼这个小矮个，充满爱意地揉了揉人头发，“你才是夫人，明明我是丈夫，我娘说了，作为丈夫是要照顾自家媳妇的，这几天都是我在照顾你。”

　　“你们两个已经…”虽然有情人终成眷属是件好事情，尤其是自己的好友，但是这扑面而来的恩爱，让陆寻天忍不住想去用昆仑天泉里的水，清洗一下眼睛。可怜的寻天，强忍着欲望祝贺：“恭喜你们啊。”

　　“好了，叙旧完了，就该考虑一下，眼下这事该怎么处理？”廉月魂打断道。

　　后知后觉的姜水，也发觉刚才自己的动作过于暧昧，不好意思但佯装正经的说道：“我觉得可以报官，扬州城当官的那个沈大人，清正廉明，他肯定会帮我们的。”

　　“报官最多打他们几板子罚点钱财，太便宜他们了。”陆寻天不满地道，那个包洁多次辱骂自己，要不是现在没有神力，陆寻天恨不得亲自上手，让这个嘴巴刁蛮的女人知道厉害。

　　“无妨，得饶人处且饶人。”谢竭则是很淡定，他的心思不在这两人上面，而在另一人上面。

　　廉月魂看出了陆寻天心中的不愉快，说道：“这个包正做的是些下三滥的生意，毒害百姓。那个沈程阳正好在查他，那些事情抖出来可不止打板子。我朋友手上正好有他的一些证据，就当卖他个人情吧。”

　　此时的沈府，沈城阳正招待着千里迢迢来的贵宾。

　　“谢王爷跟王妃怎么有空来扬州城游玩？”沈城阳问道。

　　“还不是本王那不懂事的儿子，有了意中人迟迟不肯回去。”谢王爷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说道。

　　沈城阳劝慰道：“谢小王爷有钟意的人是好事啊，是扬州城的哪个富贵人家的女儿？沈某替他去说个媒。”

　　“不是。”谢王爷摇了摇头。

　　沈城阳见状，继续安稳道：“那是平民的女儿？平民之女也可以，虽然出身平平，但会持家。”

　　“也不是。”谢王爷又摇了摇头。

　　“难不成是风花雪月之地的女子？”此时，沈城阳内心没有那么平静了。虽说生者都是为人，风流之地的女子不因被评头论足，受人指点。但是毕竟这些女子行为上确实不够自怜自爱，所以别人难免会带着些许异样的来看待她们。

　　“都不是。”谢王爷仍旧摇头，唉声叹气。

　　听到不是，沈城阳心中有少许愉悦，谢竭是他看着长大的，作为长辈，不希望他也因女子的原因，而被他人争论，就如当初的谢王爷。“这位不是，那也不是，那到底是什么？”

　　“不是女子。”谢王爷道。

　　“不是女子，莫非是男子？”沈城阳虽是不确定的问道，但是心中已有答案。自己疼爱有佳的贤侄谢竭也爱上了一名男子。

　　“是。”这次谢王爷不摇头了，取而代之的是点头。

　　“果然是你生的儿子，他的这一点随你。”听到是个男子，沈城阳反而松了口气，阔达不少。爷俩一个样。他这么想着。

　　“可本王当时为了娶秦书宇受了不少委屈。”本王道。

　　“确实。”沈城阳肯定的回答。

　　“恩，本王娶书宇的时候，母妃百般阻拦，硬要本王延续香火，除非诞下一子，否则不让先帝下旨让书宇进门，本王被迫与女人同房，才生下这么一个儿子。”谢王爷合上双眸，以前的事情挥之不去，闭上双眼便是噩梦。

　　沈城阳不解地问道：“所以呢，你想让竭儿也吃吃苦头，去延续香火。”

　　“是的。”回答沈城阳的是简短的两字。

　　沈城阳更加无法理解：“为什么？许仁（王爷的名），你有过这样的经历，所以你深知，与爱人分离这种事情是有多痛苦。”

　　“……”谢王爷沉默不语。

　　“竭儿自出生就没有见过生母，从小忍受着母子分离的痛苦。”这次换沈城阳唉声叹气。

　　“他有书宇做他的母妃。”谢王爷道。

　　“小时候，你可以骗他，书宇是他的母妃。但如今呢，竭儿懂了。许仁，你可能不知道，其实早在八岁时他就懂了，那次你带他来王府，他问的我，我告诉了他。但他仍说，即便如此他也不怨父王，他是个懂事的孩子。”沈城阳微微蹙眉，眉宇间流露的是怜惜及敬佩。

　　“本王知道竭儿很懂事，是本王对不起他跟他的母亲。”谢王爷说道。

　　“那又为何？”沈城阳疑惑不解，不知这个多年的老友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本王希望他们懂得珍惜彼此，本王不是想让他真的去延续香火，只是设个小小的难关。”谢王爷嘴角一扬。

　　“用不着。”王妃踱步走了过来说道。

　　“书宇。”
　　“王妃。”两位异口同声道。

　　秦书宇王妃径直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岁月并没有为难王妃，过了这么多年，仍如少年时：“孩子们的事情，孩子们自己会解决，需要你在这里多此一举么。”

　　秦书宇见两人皆不作言语，继续说道：“竭儿是你的孩子，难道你还信不过他？”

　　“本王是…”谢王爷刚想反驳一下，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我知道，许仁是信不过那个小子，你是怕竭儿遇人不淑。”秦书宇一语道破了自家夫君心中所想，“竭儿信中说了，全程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他仍受到了姜水悉心的照料。可见姜水那小子的善。这么一个善良的人你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说不定是图的是竭儿的美色。”

　　“竭儿说，姜水长相阳刚，身材八尺有余，有你年少风范。竭儿这么大了，是时候让他自己做决定了，他们前些日子已经过的够苦了，你就少在这胡闹了。”

　　谢王爷听老婆都这么说了，便点点头，表示不会去从中作梗，给儿子儿婿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