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夕》乐妮

18、摇摇欲坠的婚姻

　　苏晨夕最近的工作效率，不是一般的好。一个产品的案子提交给她，往往第二天就修改完成，可以进行初审。拜她的忙碌所赐，鸿达的蒋国宇每天都笑眯眯的，直言，若是其它部门也像企划部有如此高的效率，那么来年，完全可以考虑再多开一家分公司了。
　　只有晨夕明白，自己只是不想留出空白的时间去胡思乱想，毕竟每每想到沈曼青指尖的蔻红温柔地流连在纪荣轩脸上的画面，她都觉得恶心，又锥心之痛。

　　纪荣轩没有再来找她，只是隔几日便会收到张助理发来的行程安排，告知她纪总今日去S市了，明日出国了，后日又回来了，种种这般，如此而已。苏晨夕亦不再关心他的去处，对于他的归来也没有任何的期盼，两人只是在偶尔的纪家聚餐时装作若无其事，离开纪家后又分道扬镳。
　　这样也好，这个城市最不缺少的就是貌合神离的夫妻，不必敷衍，也不必强颜欢笑。没有了期待，也不必掩盖矛盾，苏晨夕反而觉得自己轻松多了。

　　这种生活一直持续到林一菲与林文浩事情的最终爆发。

　　周四的下午，天气晴好，按说应该是个心情愉悦的日子。可就在此时，林文浩打来电话，言语仓促，“晨夕，能不能麻烦你去看一下一菲，刚才荣月突然跑到她上班的地方大闹了一场，我担心她会出事，可我现在不方便过去,……”
　　苏晨夕闭了下眼睛，她几乎是咬着嘴唇说出了口中的话，“林文浩，你混蛋！”
　　没等到林文浩的回答，电话那边很快传来纪荣月刺耳的声音，“你在给谁打电话？是不是那个贱人，……”电话被匆匆挂断了。

　　晨夕拿着手机直接冲出了公司，一路上她疯狂地打电话，但是一直没有人接听。她心中反复在想，这个时候，林一菲会在哪里？到底会在哪里？她先是冲到了她的单位，没找到人。接着又想起去她在外面租住的公寓，还是没有。她甚至打给林一菲的父母，他们惊讶地说，林一菲并没有回去。
　　苏晨夕急死了，她不敢想象如果一菲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该怎么办才好。终于，她想起一个人，或许可以找他帮忙。

　　周子安接到电话时，正在开会，他皱着眉头，接听电话。
　　电话那边传来苏晨夕焦急地声音，“周子安，林一菲出事了，……”
　　几乎是同时，身边纪荣轩的目光投向了他。周子安还是很镇定，他歉意地对开会的众人颔首，“对不起，我有重要的电话，请稍等。”紧接着，快步走出了会议室。
　　“晨夕，你慢慢说，到底怎么了？”
　　苏晨夕颠三倒四地说了一堆，周子安沉思片刻，安慰她，“你别急，你先去B大校园，不管她在不在那里，你都先不要走开，我会很快赶到。”

　　挂上电话，周子安发现身后不远处站着脸色不豫的纪荣轩，他微微点头，“纪总，我有点事，恐怕要出去一下。会议的事项，稍后我会按纪要跟进。”说完，匆匆离开。
　　张助理走来询问是否继续会议，纪荣轩平静地说，“会议暂停，等待周助理回来后继续。”

　　苏晨夕按周子安的建议，在B大校园中左右寻找，此时正值下午，校园里到处都是人，她不敢放松，一直走，直到走得脚都酸了，最后终于在体育场上面的座位上，看到了神情呆滞的林一菲。
　　晨夕轻轻地走上台阶，走到林一菲的身旁慢慢地坐下。

　　对于她的到来，林一菲并没有什么感觉，仍是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过了一会，晨夕听到一菲轻声说，“晨夕，你从来不来足球场，一定不知道我们现在的座位是这里最好的位置。”
　　她淡淡地托着下巴，指着下面，“以前，小超总是在那里踢球，我就坐在这里看。有一次，赶上他们和机械学院的球赛，时间很晚了，可他们还没踢完，好多人后来都走了。可我哪都没去，就坐在这里一直等。球赛踢完，他带我去吃东西，看我一直挠腿和胳膊。就问我是不是蚊子太多，被咬到了，我告诉他没有，蚊子只咬了我两下就走了。后来，我回到宿舍，洗澡时发现全身一共有二十九个包。”
　　一菲轻轻地笑了，“小超知道后，特别生气，说我死心眼，以后再踢球的时候他都不肯告诉我，不过我就是知道，每次他踢完我都跑来接她，他看到我之后就会开心地对着我笑。”

　　苏晨夕只觉得悲哀，似乎那场已经远去的爱恋，已经耗尽了这个女孩所有的梦想与热情。

　　等了一会，她继续说，“我第一次见到林文浩是在一次饭局上，我实在不想喝酒，可我们领导非得让我敬酒，我没办法了。他眼看着我不得不喝下去，主动提出要代我喝，我亲眼看到他喝下了一整杯白酒，一桌子的人都在起哄叫好，然后他就一直那样看着我微微的笑。当时我就想，他笑起来怎么和小超那么像呢？”

　　“后来，领导让我给他送文件。他的秘书要我等他，一直等了很久。他才出现，他说不好意思耽误了我的时间，笑着说要请我吃饭赔罪，我知道我不应该去的，可一见到他那样笑，我就像是中邪了一样，最后还是去了。”
　　“我们领导可能是看出林文浩对我有些不同，一遇到什么送材料或者应酬就叫我去。我拒绝了几次，因为我感到危险。可每次我去了，他总是能找到各种借口，跟我独处，……”

　　“林文浩说他不喜欢纪荣月了，因为做纪家的女婿实在太累了。他告诉我，纪荣月每天养尊处优，在她面前，自己永远抬不起头来。他接自己的父母来B市住，没多久他就发现，连父母也要一直看着纪荣月的脸色，战战兢兢。他不能再容忍永远仰望自己妻子的生活。他只想获得一些自由和尊重。”
　　“他说我的工作性质不好，领导也不是什么自律的人，问我想不想换去轻闲一点，环境更好的地方。开始我犹豫，后来还是听他的安排，我调去了人事关系简单的一个部门，在那里，同事之间不会问出身啊家族啊，什么都比从前好。”

　　“我默认地接受他的好，跟他在一想。我不知道他到底是爱我还是只把我当作无聊的消遣，满足他大男人的尊严。但他毕竟没有亏待我，我有事情，他还会第一时间为我解决，尽管我们不常常见面，但每次在一起，两个人都是快乐的。”
　　“再后来，你约我出来逛街，你一眼就看出他送我的小皮包价格非凡，我承认，那天我确实有些虚荣，本不该背上它出门。遇到纪荣月和沈曼青时，沈曼青对你的轻视和挑衅，让我一下子就想到了林文浩，纪荣月走过来时，我差点直接后退了。那种心虚让我恨不得赶快逃跑。”
　　苏晨夕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林一菲的倾诉让她有种喘不过气的压抑感。

　　“在B大那天，我猜周子安一定阻拦过你，他已经知道我和林文浩的关系，但他没有提醒你，我想一定是不想让你蹚这个浑水，可惜你还是撞到我们在一起。我当时表现得满不在乎，可夜晚回到家里，我整整一夜都没有睡着觉。”一菲平静地说，“晨夕，我只是觉得自己可怜。我应该听你的话，立刻与林立浩断了，但我太害怕又重新回到之前一个人的生活了。我想着，得过且过吧，到了过不下去的时候，我自然会离开他。”

　　“纪荣月今天走进办公室的时候，那种不屑和看着脏东西的表情，让我觉得自己真是不堪。晨夕，你说的对，林文浩不会是小超，可我也不是当年那个我了。”
　　苏晨夕怕她接下来就要哭了，连忙翻自己身上找纸巾。可林一菲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不用找了，我没有哭。我只是想静静地坐一会儿。”

　　这时，晨夕才看到林一菲另一侧的脸上红肿一片，她想伸手，一菲按住了她，“晨夕，没关系的，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旁边又有人走上来，晨夕抬头，看到几步之外的周子安匆忙地走到她们的身边。她对着周子安轻轻摇摇头，周子安转过身，坐在了不远的椅子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苏晨夕陪着一菲默默坐在那里。
　　许久之后，直到感觉她轻轻碰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才抬起头。

　　林一菲扬了一下下巴，示意苏晨夕去看体育场的门口，“他是陪你来的吗？”
　　晨夕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夕阳的照射下，那个人周身披着金红色的光。
　　他一步步地走上了台阶，此时，电话响起，他拿起电话放在耳边，又很快地挂断。晨夕听到他冷淡的声音，“妈说让我们马上去她那儿。”

　　苏晨夕坐在原处没有动，林一菲轻轻用手按在她的手上，“晨夕，你走吧，我不会有事的，最坏也不过如此了。”林一菲的手冰凉，晨夕刚想张嘴，就听到她小声说，“对不起，我到底连累你了。”
　　苏晨夕摇摇头，站起身，看到周子安轻轻地点头，终于放下心向纪荣轩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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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开车，被人给撞了，我张口问他要700块的修车费，回到家里，老公说，最重要是人没事！
后来他看了看车，又笑着问我，你是不是傻，700哪里够？
乌拉乌拉，这就是不懂车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