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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过往 ...

  •   本来,我只是想去霍去病的书房找卷书看看,打发时间的,误打误撞,我听到一个让我倍受打击的消息。
      贺大哥是来找霍去病的,我失手打翻书本却造成了他以为霍去病在书房里盛怒之中不肯开口说话的误会。霍去病,据我发现,他对除了我以外的人都是十分冷淡的,至少在这府中是这个样子。而且他的脾气很大,不高兴的时候任人百般示好他也绝不会多说半个字。
      通过这样的误会,我才知道,原来霍去病瞒着我,替我打听师父师母的下落——原来,师父师母在两年前就已经……
      听到他们的死,心中的天空似乎塌了大半,却不像银耳死的时候那样撕心裂肺,昏天暗地。也许心底里是做好了一定的准备吧?但是,如果说不苦、不难受,那是骗人的。
      先是被亲生父母无故抛弃,然后师父师母突然失踪,接着银耳也离我远去……一连串的都是我身边的亲人,我最在乎的人,我是孤星?还是克星?

      “你,没事吧?”见到我失魂落魄的样子,贺大哥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没什么,”我摇摇头,“贺大哥,他们真的,死了么?”我仍不死心,真希望他能给我一个否定的答案。
      “我知道,他们是你的亲人,可是……这的确是事实,希望你能节哀。”贺大哥看着我眼中熄灭的火焰,陷入沉默中。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了。”不再接受他的目光,“陪着他们瞎逛了一天……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回到房中,我懵懵懂懂的竟然将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几乎都要走出房门了。
      但是想着办法要留在长安,为的就是要寻找师父师母的下落,现在,他们都不在了,我也是该走的时候了,不是么?
      我回头,重新仔细的再看一次这间屋子。带着要离去的心理,我的目光开始有些不舍……霍去病?想到这个名字,想到他带笑的面容,更是有几分不舍萦绕在心头。
      苦笑,我和他,会有可能么?!
      对了,我还欠了他五十两银子呢,回到案几边,在布帛上写了一张欠条留给他。
      将来,如果有机会的话,那五十两银子我会亲手交还给他的。

      夜晚
      今夜的天空,星星都失了踪影,几日以来沉闷的气温似乎将皮肤包围得密不透风。皮肤失去了呼吸的能力,而我也快要随之窒息。
      “啪嗒”,先是一两声,接着是三四声,然后五六声……顷刻间,密密麻麻的‘啪嗒’声将我包围,将我淹没。
      路旁的树,与我隔了重重雨帐,让我辨不清它是枝多枝少,叶密还是叶稀,更辨不出它是什么树。
      是槐树么?
      九岁那年,师父师母将银耳带入了我的生活。
      在窗前,外边亦是重重雨幕。我指着院子里的那棵槐树,拉着与我同岁的银耳,撒着娇说要吃槐花糕。
      银耳做的槐花糕可好吃了,让年幼时期的我百般喜爱,百吃不厌。明明我是和她一起向师母学习做的,可是我做的口味却不及她的十分之一,而且连师母做的也不及她做的好吃。
      每次银耳做槐花糕的时候,我都会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做,仔细观察她的每一个步骤,甚至每一个动作。即使是相同的原材料,相同的做法,相同的步骤,相同的时间,相同的地点……可是不同便就是不同。
      好胜的我因此闹了别扭,发誓此生再也不做这槐花糕。银耳笑着对我说,以后银耳就做一辈子的槐花糕给小姐吃。后来,银耳真的就时常做给我吃,不论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只要有条件,只要我想吃,她都会为我做。
      后来,我们跟随师父师母四处游玩。傻傻的银耳居然在出发前的晚上花了整整两个时辰采光了院子里所有的槐花……
      我问她,为什么要这么这么做?
      她说,这是防备,防备以后去到的地方即使没有槐树也可以做槐花糕给我吃。
      银耳……
      当时听了她这话,我很感动,现在回想起来,却觉得这是一把钢刀一下一下的狠狠剜刮我的心脏。

      穿过雨幕,来到树下,它其实不是槐树。
      我的眼前涌现的是银耳的每一张面容,有快乐的,有不快乐的,有难过的,有无奈的……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银耳的羞怯……
      做槐花糕的时候,明明已经累得不行了,但还是看着我笑,对我说不累……
      总是被我语言‘调戏’的无奈和害羞……
      还有……大漠中……她那副坚定而又绝望的眼神,那一滩血液染红了那一片土地,染红了我的衣摆,染红了我的眼睛……然后,她还是在对我笑,说,绝对不会连累我……

      我闭上眼睛,微仰面孔,接收从天而降的雨水的刷洗。有水珠儿从我的眼角滑下,代替了我的泪水。
      手指不由自主的抠嵌入树干,出了血的手指在坚硬的树干和豆大的雨珠的击打下,像抓握着带刺的灌木的感觉一样……
      睁眼仰望树顶,我笑了,一张开嘴就只会笑。
      人生中最痛苦的也许就是忍受着不能发泄出来的悲痛吧!
      不知道,现在的我算不算是在接受这种痛苦。

      源来客栈
      巨举头,我又看到了这四个刺眼的只,眼前的雨幕似乎上演了当年的那一幕场景。
      那年,师父师母、我、银耳四人一同来到了长安,就是住在这源楼客栈里。
      春光明媚,蓝天白云的交相辉映,树儿新抽出的枝叶长出了细细小小的嫩芽。
      银耳手里拿着一些细小的东西和师父一起走在后边,师母拉着我大摇大摆的走在前头,时不时就凑到一旁的小摊上看这看那。招收叫来银耳,师父便接过银耳手上的东西,站在一旁静静的等着我们。
      又走了一会儿,师母开始朝师父撒娇了,直嚷着累了想要让师父背她。师父无奈的摇摇头,却还是很自觉的走到师母身前微微曲下身子,方便师母爬上去。师父的样子看起来虽然不算是温柔,但是他那股浓浓的宠溺,使得我和银耳在一旁不停的偷笑。
      此情此景,自然是惹来了旁人的侧目和议论,只可惜我们四人都不甚在乎,大大方方有的他人去说。
      在客栈门前,一匹骏马的飞驰惊扰起众人的惊呼,马蹄绝尘而去,留下众人愤怒的感慨。
      师母从师父的背上一跃而下,“不就破马一匹?有什么了不起?奔驰、宝马、林肯、劳斯莱斯,姑奶奶都玩过,飞机也都开过……在你姑奶奶面前瞎炫,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有那个资格没有!”
      我和银耳听此怒吼,不禁面面相觑,师父的面容则是哭笑不得。看来,师母的特殊语言,也只有师父才能理解。
      “哼!”师母不屑的冷哼一声又道,“不行!赶明儿我要去狠狠地拔下那匹马的马尾去当琴弦!哈哈……”

      仿佛,他们就在我的面前,生动的为我表演了这一出戏目,在震撼中我无法自拔,深深地沉陷,追随着他们的足迹,我来到客栈紧闭的门前,叩响门扉。
      店内的小二应了一句,“走吧走吧!客满了!客满了!”他的声音烦躁极了,茫然的我根本就不顾那么多,一直敲一直敲,心中的执念就是要敲到门开为止。
      “你烦不烦?都说客满了,你怎么还敲?!”小二不耐烦的声音渐渐靠近门扉,稍稍开了一缝,“哎哟!姑奶奶!都说这店满了!您就别敲了,别添乱了行不?大雨天的……”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伴随着的是‘啪’的一声脆响,接着就是小二被门推开跌倒在地的声音。‘咯啦’似乎用力太猛,导致门板脱落了一半。我亦受到惊吓,但仍是傻愣愣的不知所措,我感受到身边有一股在被剧烈压制就快要爆发的狂风烈火。

      来人重哼一声,一把拽着我的手将我拉进了客栈内,动作没有丝毫的温柔。
      比起外边的倾盆大雨,里面是一片无法掌控的温暖。忍不住,我打了个斗,然后就一直冷颤,眼中也因为泛滥的温暖而开始模糊不清,印象中的四人,早已消失在我的眼中,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只余这时的我在无限的感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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