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谈资》吟游有方

6、又过了一周 其二

　　“我的故事进度都匹配着时间，你的还在前情回顾。都还没讲着一周前008身上的信息素怎么回事。今天必须加更了啊。”403清清嗓子，对374挤挤眼睛。

　　“说着简单，本来我和307就是前任关系，哪有你和756亲近，打听费时间，还得凭运气。这周我只听了闲散几句。不过，”她故意停顿两下，“信息素怎么回事，有了头绪。”

　　“真的！？快说。”

　　“半期考试完后，在男生宿舍那边发生了不得了的事。他们把当时的情况告诉了我。008直接冲去307的寝室，问他愿不愿意和自己做对抗练习，他来指导一下307的动作。”

　　“这是在说帮307补习吗？”

　　“就这个意思。307想想，答应了。然后008又说，‘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他还是想方设法推行自己的那套等价交易法则。”

　　“我猜，如果307不答应，他也会说‘你的要求有多高啊’这类的话。他思考的结果，应该是认为307是个伪君子，较上劲想剥开这层面具。该说是一根筋呢，还是惹人烦呢？怕是彻底和307杠上了。”

　　“307也应该发现了这点，不过却接了杠。当时说：‘我答应了，你不是也很开心吗？既然彼此都那么满意，这就是件好事。’虽然温温和和地，但明显不是息事宁人的展开。”

　　“307故意的。”

　　“嗯 。但008没有发怒，只是吼了一声，‘明天看我怎么收拾你’就离开了。他们也没遮掩，很快就传遍了宿舍。那天之后，307放学后就没和我去玩了。看来是去赴008的约。后来，就我在班上看到的情况，他们俩的气氛比以往融洽很多，008还问过307几道题。补交作业也是借307的抄。”

　　“我猜在一起做练习的时候，有了新的交谈。依008那种钻头般不罢休的性格，怕是追着问307为什么这样做那样做。啊，想着都要烦死。”403苦着脸。

　　“那就说明，307确实和008谈论了自己，所以才获取了008的信任吗？”

　　“这么说来，177和我说过，这段时间008脾气收敛了，对beta 和Omega的态度也比以往缓和。按177的原话，就是‘像个人了’。”

　　“从性格上来说，的确挺少见。从他对307所作所为来看，的确直率过头。据说，他在家族里得到的评价是‘无背刀’”

　　“形容他是具有纯粹攻击力的兵器吗。”374托着下巴，“很准确。”

　　“所以才那么单纯又骄傲啊。但是，和307扯上关系后，便有了奇妙的变化。我猜，307和他大概讲了那套‘跨越理论’。”

　　“这名字听起来好熟悉。”307道。

　　“你这个前女友也太不够格了，连他的著作都忘了吗？”403无奈地点开手机，“他一年前发表在《自由鸟》上的论文，当时还在舆论板块引起争议。”

　　“哎，我看看。”307接过手机，一目十行地扫射。“就是说，人种差距可以弥补么，很早前就有人在宣传了。”

　　“这篇可不一样。307做了社会调查，选取了各类年龄，职业和人种组合的真实样本，然后统计分析得出的结论。他肯定了人种基因上的差距具有奠基性影响，但在抑制剂，营养品以及普及型强化设施等完善的今天，外力可以对先天条件产生显著改变，决定一个人成为什么样的人，更依赖自己意志和为此付出的努力的强度和长度。虽然他也说了如果生活条件不够好，先天影响自然占主导，但对于幸运的我们来说，更需要珍惜，不断增大自己的力量，去提携帮助他人。”

　　“世间没有公平，却有无数自由。”374轻轻念着，微微笑了。“什么呀，我一直都信奉这个的，看没看这篇文章有什么所谓。”

　　“嗯，你也很强。”403道，“我想，008在知道这个后，一贯的信念也会受到冲击。”

　　“也会更加迷惑。他开始向外倾斜了。”374皱皱眉头，“但对一把‘无背刀’来说有意义吗？以对抗演习方面来看，他这段时间的动作没有以前那么果决尖锐。倒有些像307的流水打法。有几天训练结束后，我看见他被A45老师叫去谈话。”

　　“A45。”403想想，“似乎是他的叔叔？”

　　“这段时间008和307交往过多，A45只要注意些就会发现。A45还是个种族主义者。会不会找307麻烦。。”

　　“你这逻辑，是想成千金大小姐被个外来人勾引了的展开么。”

　　“明明立场很相似啊。”

　　“但是你忘了，无论是最近的招募申请还是入学前的毕业意向，都已经填好了。我们入校前就上过规划培训课，更何况是出身于家族的008，自己未来要做什么，早该一清二楚。性格改变，也不妨碍。”

　　“不对。你又犯了以己度人的毛病了。”374说道，“008脑回路异常清奇，向来不按常理出牌。哪里有什么绝对。上上周我去办公室交练习室申请，看到008在用主电脑。”

　　“主电脑？那上面只有人事档案而已，他不会要改档案吧？”403吓了一跳。

　　“他没有改。第二天班上公开确认见习招募意向时，008和307还是都以航空部为目标。毕业意向只能看不能改，还需要更高级别的权限，我不认为他有。”

　　403松了口气，“那他到底想干什么。”

　　374笑笑，“不明白。但是后来周末的时候，307被A45叫走了，当时我们午饭才吃了一半呢。”

　　“我猜是关于008的事情。”

　　“所以我猜，搞不好还真是我脑洞想的那样。后来我打电话问他出了什么事，他说只是老师请他帮给个同学做点心理疏导。他说既然拿过心理学的学位，自然义不容辞。那位同学，是008的可能性很高。”

　　“解铃还须系铃人，是这个意思。”403道。

　　“可能系铃人也没做到。如果307真的劝说008别信他的话，那后面也该没什么事儿了。”

　　“喂，307忌惮权贵吗？”403沉思道。

　　“从前没有。他不会顶撞，但也不会按别人的想法来，多半是糊弄。如果面对A45那样的种族主义者，按307的立场应当挺厌恶，有可能不听他的话。”

　　“那假设就是这样。A45知道后肯定很生气。”

　　“而且，他似乎是管招生和对抗练习那块的。这两方面，恰好是307的要害啊。”

　　“只要A45掐一下，307这次招募可就有些悬。”

　　“008知道这层厉害，绝不会闷在那里。他该有所行动。”

　　“可这和008身上有307信息素味道有什么关系？标记后有什么意义吗？”

　　“标记至少可以表明，二者之间有着不容忽视的关系。008或许想告诉A45这一点，就像是‘这是我的人我来罩’一样。”

　　“不对。是307标记的008。”

　　“无论A45在家族地位如何，他对于008都是长辈。008斗不过他。既然凭自己的力量保护不到人，那么，反过来利用自己是受关照的小辈和标记支配的优先性作为筹码，更能牵制。”403分析道，“这样看，确实个奇招，抛去社会意义，标记还有着这样的用途。”

　　“这样清奇的展开，还真和008的人设对上了。很有道理。”374赞许地点头，突然想到什么，面色骤变难看，“也就是说，我因为这样的理由被绿被甩？他要是解释一下，我也会接受。毕竟就算有代谢药物在，一个beta标记alpha也不可能像alpha标记其他种族的人一样那么绝对。况且008本身就是alpha中的佼佼者，仅凭药物，也只是暂时。”

　　“都为对方做到这地步，难道只是‘这样的理由’？说不定，你头上早开始种草原了。”

　　“那莫非还真的看对眼儿了？”

　　“可能性很高。天南地北，相斥相吸。”403道，“何时产生，何时发酵，连埋下它们的人恐怕都不知道，回过神来就到这个地步，也只能先牢牢护住，以后再思考。”

　　“花瓶碎了。”374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