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下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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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天，竹行都能察觉到太和宗内气氛紧张，守值的弟子增加一倍有余。
“竹行。”
“青灯师姐。”
“你没事了吧？可还有不舒服的地方？”
“没事师姐，我只是脱力，早已恢复了。”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可别总想着自己应对，师姐知道你厉害，少年天才，武学奇佳，但师姐们还没死呢，那轮得到你？”
“师姐，我鲁莽了……”
“你呀”，青灯叹口气，戳了戳她的脑门，将她戳的后仰。
“对了，差点忘了，掌门让我唤你呢，快去快去。”
此次掌门师尊却并非在大殿召她，而是在掌门的卧房，竹行不止一次来掌门卧房了，但还是忍不住进一次叹一次。
门是开着的，了解师尊脾性的竹行直接就进去了。
房间很大，但也很空旷，除了几个必要的桌椅，两个粗糙的柜子，一张祖师爷画像，就没有其他了。
竹行行至内卧，正打算行礼，门就开了。
进内卧一看，除了一个墙上大大的“悟”字，就是下面的蒲团，而远处是落满灰尘的床，一看就知道没人睡过它。
这哪里像是一派掌门的卧室，估计俗世中的牢房都比这要好，竹行一度以为，只要给掌门一个蒲团，掌门就能坐到天荒地老。
竹行恭敬道：“师尊。”
过了半响，张和湛抬了抬眼皮子，“坐。”
若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一定会以为张和湛是故意的，但已经非常了解张和湛的竹行却知道，别看平时的张和湛多精明，多威严，打坐刚醒的张和湛他反射弧度长的能吓死人，所以竹行毫不在意的点点头，从掌门背后摸了摸，掏出来一个蒲团，放在掌门面前，坐下。
摸摸竹行的头，掌门好像清醒了点，开始谈话。
“听说你潇寒子师叔又教了你一套剑法，参悟得如何？”
说起这个，竹行就有些苦恼。
“弟子驽钝，尚未参透玄机。”
张和湛都有些开心，他这个弟子属妖孽级别的，什么功法招数到了她这里都是能立刻上手，难得能见她在武学上有所烦恼。
张和湛又摸摸她的头。
“不妨事，你师叔教你的这一招你现在体悟不了是正常的。”
竹行听出了弦外之音，“难道有什么是我还未注意到的吗？”
张和湛从袖子掏出来一个布绢，“这是你潇寒子师叔让我交给你的，希望你不要辱没了他的一身所悟。”
竹行睁大了双眼，这话的意思……“不可……”
话才开头，就被张和湛打断，“竹行，不用推辞。”他叹了口气，开始讲故事。
“你潇寒子师叔当年也是与你一样，是武道奇才，年纪轻轻就开辟了一种与太和宗武学不一样的体系，自成一派。”
“但也正因为如此，他渐渐变得心高气傲，志得意满，不顾宗门禁令，自作主张偷偷下山，当时的宗门因此一事，震荡不止，还是当时的掌门，强行出关，担下此事，对外宣称是他的命令，而后派人下山暗中寻访，我就是其中一个。”
“下山后……中间发生了很多事……总之寻到你师叔的时候，他已经变了一个人，身心俱疲，万念俱灰，我在他身上几乎看不到生的希望，说实话，现在回想起来，我都有些害怕……”
害怕…师尊都在害怕，竹行无法想象当年的潇寒子师叔遇到了什么事。
顿了一会，张和湛才继续道：“后来我才渐渐知道，他在外收了一个徒弟，他将自己全部的心血都灌注到他身上，只盼他能成长。”
又沉默一会儿，张和湛继续道：“但是我当时找到你师叔的时候，你那个师兄已经没了。”
竹行沉默，可以想象，师叔的绝望和这个她无缘谋面的师兄，脱不开关系。
“你潇寒子师叔回来后在祖师画像前面前跪了三天三夜，立誓此生不会在离开这里，人也变得沉默寡言，也是我捡回你们后，情况才好一些。”
竹行：“……”所以师尊，你捡我们回来就是为了逗潇寒子师叔玩儿？？？
可能张和湛也觉得这样有点不太好，主动岔开这个话题：“我想，你潇寒子师叔看见你，让他想起了当年的自己吧，不过你倒是没有像他一样，”反而谦逊有礼，尊师重道。
竹行认真的道：“师尊恩德，竹行从不敢忘，若是没有师尊及太和宗每一位师兄师姐，就不会有现在的我。”
“好。”张和湛点点头。
“所以这布绢你拿着吧，我原本以为你潇寒子师叔此生都不会再收徒，本也不指望，没成想竟会给你，如此也好，省得被这个老家伙带进棺材里，到时候就是他后悔也晚了。”
师尊从来不是多话的人，竹行明白，说了这么多，还是为了让她安心收下布绢，闭了闭眼，她仔细回想起来与潇寒子师叔说过的每一句话，她从前只是觉得潇寒子师叔格外关爱她，时常指导她武道，让她少走了不少弯路，现在想来，也许是她让潇寒子师叔想起了年轻的自己也说不定。
“弟子必不会辱没师叔威名！”竹行郑重承诺。
“那倒不必，你只要用它保护好自己就好。活着就是对你师叔最好的回报。”
又问了她最近可有疑问，竹行一一提问，张和湛细心解答，师徒俩又回到了日常模式。
张和湛啜了一口竹行替过来的杯盏，继续道。
“你看通微真人如何？”
“真人武功超绝，弟子敬仰不及。”
“确实如此，但也可惜。”
“师尊，此话怎讲？”
“如今除了各个隐世者们不涉江湖，诸子百家只有廖廖几家，不超十指之数。实在可惜可叹。”
竹行闻弦知雅意：“师尊可是想让弟子们出山？”
“不错，如今天下四分五裂，群豪并起。”
“你的武功已有小成，是时候闯荡江湖了，便下山去吧。”
“师尊？！”竹行讶异不已。
“记住，无论你身处何方，都是我太和弟子，若有所需，回山便是。”
这就是没得商量的意思了，于是竹行默默咽下那句“我还不想下山……”，只得应下，整个人都焉了。
“既然要下山了，我便教你一招，以作防身之用，另外在你走之前，有一段往事，也是该让你知道了。”
竹行心头不舍，难掩难色，撩袍三拜。
“弟子在此立誓，从此将千里之行，发于眼前足下，以手中之剑，求天地至道！”
“师尊，弟子不在，还请您多多保重身体。”
掌门终于目露欣慰之色，“起来吧。”
她要下山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飞遍山上每一处角落。
一一见过前来道别的每一位师兄师姐，竹行来到松景园，与世人想象的道家仙地不同。
寻常人一想到道家，就会联想到仙鹤，而在这里住了近十年的竹行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们，不存在的。
鹤有翅，能飞不假，但他们山上太高太险，寻常飞禽根本上不来，而被下山归来的弟子们带回来的飞禽走兽，最多不过五六日，就会“驾鹤西去”，死因：水土不服。
若是说他们山上有什么？师兄师姐们并不死心，觉得还能抢救一下，下山回来的弟子们也想过很多办法，最后只有一种动物成功了，鹰！
是的别人家的道观养仙鹤，他们太和宗养鹰。
具体的地点就是在松景园，松景园的下面悬崖峭壁上，就是鹰用来筑巢的地方。
言明作死的撩拨一只刚刚产蛋的雌鹰，想要看看鹰的蛋和鸡的蛋有什么不同。
被眼神凶猛的雌鹰戳的满头包。
无奈败下阵来，闲不住的逗一边看书的小童，嗯，小人书。
“棠师弟，你在看什么？”
“在看太极。”小童趴在垫子上，歪头歪脑。
“那你知道太极怎么来的吗？”
“嗯……嗯…太极…太极…太极就是它娘生了！生了个太极！”
噗！咳咳咳咳——
“等会，我歇会咳咳……”
明玉捏了捏额头，深感无力。
竹行来后见到的就是这么一个画面。
“你要走了，以后练剑就我一人了……”明言不舍极了。
以前也是你一个人好不好……
“我会回来的。”
“哼，到时你敢不回来，我便让掌门逐你出师门！”
“回来回来，一定回来。”
明玉过来，说道：“走之前，去一趟玉琢师妹那里吧，她有话对你说。”
竹行不疑有他，爽快应下。
半个时辰后……
“咦，玉琢师姐，那是竹行小师妹吧，怎么如此行色匆匆？”活像后面有母大虫在追她似的。
玉琢扁扁嘴，“还不是师妹就要走了，我想着让她多带点我给她做的新衣裳，师妹长得那么标志，穿上肯定好看！”迷死山下那些臭男人，哼！
“道袍有什么好穿的，怎么师妹就是不穿我给她做的新衣裳呢？明明那么好看……”
玉琢师姐的衣服啊……
一旁师妹的脸色有些…一言难尽。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下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