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我们，再见直男》纽约客的鱼生

1、第 1 章

　　那时的我们，再见

　　（18.3.16）今天上马哲，上到世界观和哲学三大问题，才发现两年前，就有人曾经这样问过我，“你是谁？你从哪来？你要到哪里去？”两年了，我很欣慰自己已经成熟睿智，不再幼稚。很感谢，一路上一个个人催促着我成长。“我什么都没忘，但有的事只适合收藏。”我们后来都没有遇到过，但我知道，我们都会在各自的人生中过得很好。

　　你的人生有没有停驻过，你的青春有没有迷惘过，你漫漫生命征途中有没有那么几年，被那几个人，悄悄偷走？一定有吧，在一座初次踏足的城市，看那的花开花落，望那的云卷云舒。爱过一些人，恨过一些人，起起落落的生活，兜兜转转的爱情，最终在霓虹灯下的末班车上、在璀璨绚烂的天窗内、在奔涌不息的长江畔、在酒色荼蘼的乱世中，被时光悄悄偷走，一去不返。

　　01

　　十月份的江城是他最有魅力的时候，初秋褪去夏日的酷热，带着满城潮湿的桂花香，魅惑着少男少女最悸动的内心。大学是一个学会想家的年纪，一个人望月过中秋、一个人欣赏热闹、品尝寂寞；大学是一个流行迷惘的年纪，一个人思索刚刚摸清的社会，一个人憧憬半真半假的人生，一个人规划虚无缥缈的未来；大学是一个容易失恋的年纪，一个人壮着看似无畏的内心、一个人追求着世间罕见的真爱、一个人学着被伤害和伤害。

　　寻找、忙碌、奔走是那半年生活的缩影，18岁的无知、18岁的无畏、18岁的孤独，在那个时候表现得淋漓尽致。他要改变，寻找突破口，寻找方向，未来的方向，人生的方向。“我，到底要去哪呢？”你一定也曾像他一样，踌躇在高楼林立的城市中，看不清前路的方向，漫漫长夜里，一个人孤寂。

　　还好，在他的精神世界里，有一个人——山姆沃尔顿，一直在指引着他。那得追溯到国中那年吧，那年漫长的假期，从厦门到广州，在舅舅办公室里摆放的那几本沃尔顿传记，以及近现代企业沉浮录，是让他第一次开始对自己人生思考的启蒙导师。两年前，你是否会预见，西装革履站在都市之颠。

　　这世上有太多风华正茂的人，我们行走于世间，见过太多的人，于是时常迷失了自己方向。在各种乱七八糟的工作都尝试过后，他走进了沃尔玛，签下了六个月的实习合约。2015年11月20日，那个日子是那样清晰的记录在他的脑海深处，还有那个穿着红色沃尔玛工作衬衫的男生，他们第一次见面。员工培训的第一天，从那天起他们就被分配到了同一个部门的同一片区域。

　　心动是什么？是在文具货架旁看着他帮你整理本该你整理的文具时白净的侧颜；心动是什么？是在你扶着的升高梯上，你仰视他、他俯视你的侧颜；心动是什么？是他宠溺的那句“你不会喜欢我吧？你要是个女生就好了”。

　　02

　　那个冬天不太冷，两个红衬衣的男生给顾客介绍着文具与玩具片区的商品，推着购物车、满商场的还滞留品，还有仓库的推拉车上、诡异电梯里，都留下了他们最温暖的笑颜。《暖雨》他弹给他的第一首曲子，在喧嚣的商城里，他们那样安静的在一架钢琴前停留。仿佛一切都停止了，他一会看他，一会看琴键，每次抬头，他的眼神都没变过，始终落在自己身上。一周七天能见五天，有两天是错开的，那两天，他没有他，他没有他，更衣室紧锁的柜子和购物车前的脚步都缓了。不过还好，他的影子还在，楼下的麻婆豆腐也依旧清香。

　　那个圣诞，好热闹，货架前，两个人打闹着、变装着。“这个送给你”，不知为何，从那天起，在他面前的他越来越羞涩，“你看你，多好看的唇都干成这样了”。“哇，你怎么知道我要送你礼物，提前给我回礼了是吧？还一模一样，生日快乐啊”。是一只柠檬唇膏，淡黄色的包装清新别致，没想到他们两挑到了同款，还互赠。

　　那是个失眠的夜晚，下班后回到学校，跟同学聚餐完，他没有回宿舍。而是在湖边漫步、喝了点小酒微醺，但依然记得那晚月亮很圆很亮。

　　“我喜欢你”，他发过去了。

　　“我知道”。

　　“啊，那？”

　　“想啥呢？漂亮的小弟弟，快睡吧，明天我俩都是早班。”

　　其实他跟原来还是一个样子，只是他想更进一步、却是不可能的，于是从那以后他总是带着淡淡的忧伤坐在回宿舍的末班车上，看着窗外倒退的霓虹世界。总是躲在货架后面，不敢再那样亲近地注视着他依旧温暖、清澈的双眸。

　　“到了没？”

　　“差点回不来，才刚刚赶上末班车。你呢？到了吗？。”

　　“我到啦，小妹。”

　　“噗，要不是你，我就生气了！”

　　“傻。”

　　“‘对啊，不然怎么会喜欢上你？”

　　“明天我们去第一次吃饭的那家‘食味轩’吧，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话？不能现在说啊，我的学长。”

　　“傻，明天就知道了。”

　　“好。”

　　那晚，是甜睡过去的，带着期待与美好，好久没有睡的那么舒服了。“十年之后，2025年11月20日，我们在东方明珠下见怎么样？”那天他对他说的就是这个十年之约，那样单纯美好，那天他们跟第一天见面时一样，点了一道麻婆豆腐和一道西红柿炒鸡蛋，那天超市单曲循环了很久的《冬天的秘密》，那天武汉初雪了。所有的美好都停留在了那个与众不同的日子里。

　　“怎么放假还没回家。”

　　“我在沃尔玛做实习生呢？”

　　“你在那种地方做什么？机票给你订好了，快点回家，我跟你爸有事要跟你说！”

　　相逢总是短暂的可怕，那通电话让他从睡梦中惊醒，从他爱上一个男生，和他在那个时候爱上一个人的梦中醒来。

　　“我要走了。”

　　“啊，六个月合同还没到啊？”

　　“我爸妈要我走了。”

　　“啊？”......“什么时候走呀？那，回去好好玩，明年开学见喽。”

　　“你喜欢我吗？或者说，你喜欢男生吗？”

　　“我只能说比起男生我更喜欢女生。”

　　“那我可以追你吗？我好怕我一靠近，你就离开我。”

　　“想听心里话吗？”

　　“想”

　　“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哇，但是你不是妹妹啊。”

　　“可是，怎么办？我好难过，每天都是煎熬，本来能跟你天天在一起我就已经很开心了，可是我知道你不可能爱上我，因为我是个男生。可是......”

　　“好啦，别想那么多啦。几号的票啊？还来上班吗？”

　　“不去了，明天的票。”

　　“好，早点睡吧，送首歌给你当催眠曲。”

　　“你也是，晚安。”

　　03

　　从那天起思念成了每天的家常便饭，他第一次知道爱一个人、思念一个人、第一次感受到没了魂魄的感觉。每天都在等待手机特别关注铃声跳动的那一刻，每天都在回忆那张清秀的脸上所有的温暖。

　　“我跟你爸，决定送你去美国佛罗里达那的学校深造，申请都下来了，先去上半年的语言课。”

　　“我不去，你们怎么能不跟我商量就自作决定呢？这是什么鬼专业？我不去。”

　　那一晚，他把自己锁在房间，哭了很久很久，有对爱而不得的失意，有对父母强势独行的无奈。所有的脆弱笼罩在他涉世未深的小小肩膀上，男生与男生是没有结果的，他绝望地沉默地度过了那个春节，那个年，烟火不再璀璨而是清冷，月色不再温暖而是孤傲。

　　“3月1号的飞机，今天2月25，让你妈明天陪你回武汉收拾下东西。”

　　“不用了，我自己去。”

　　老天是乎也是有感情的，那天的飞机比以往都快，厦门到武汉，50分钟的功夫就到了。

　　“我到武汉了，我跟燕姐说了，给我排了明天的班。明天又可以一起上班了，我宇宙最最最最最酷帅的学长长。”

　　“哈哈，明天早班，下午一起去江滩不？漂亮弟弟。”

　　“好哇，Yeah。”

　　那天下班，他们依旧是在食尚轩吃的。他为他点了道麻婆豆腐，他为他点了道西红柿炒鸡蛋。初春的江畔很冷，但那天阳光正暖。他戴着一件白色针织毛巾，跟他的笑容一样，很暖很暖。江边的晚霞真的很美啊，与大海尽头的晚霞相比，更真实、更容易触摸。

　　“小鱻？”

　　“在呢，燕姐。”

　　“明天部门聚餐，吃完饭去K歌，要来哦。你跟小杨可是颜值担当，都不能缺席哦。”

　　“好的，一定去啊。”

　　“听小李说小杨会带女朋友去耶，你也把女朋友带上啊。”

　　第二天小杨一个人去的，但听到这个消息，他还是很平静。那天晚上，他唱了一首《AllofMe》，他们两都很少说话，只是敬着酒。他看到原来他会抽烟，还是那样帅，那样让人心跳加快，那样让人不舍。往昔已逝、盛宴难再，美好的光景总是短暂的残忍。

　　在上海转机的，飞机上看到了东方明珠，那个他们约定过的地方，东方明珠塔下、百乐门门前，不知道命运是否会允许这个错误再次重现在十年后。

　　“燕姐跟我说了，漂亮的鱼子鱻弟弟，未来的路还很长，以后还会遇到千千万万个我，但是答案不尽相同。出国好好深造，好好保重自己，一路顺风。”

　　（18.3.16）今天上马哲，上到世界观和哲学三大问题，才发现两年前，就有人曾经这样问过我，“你是谁？你从哪来？你要到哪里去？”两年了，我很欣慰自己已经成熟睿智，不再幼稚。很感谢，一路上一个个人催促着我成长。“我什么都没忘，但有的事只适合收藏。”我们后来都没有遇到过，但我知道，我们都会在各自的人生中过得很好。

　　——2018.2.215：03厦门雨纽约客的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