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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旧事(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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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海岸卸掉了以往的平静,海水不安地抖动着。与之瑟瑟的还有那刚刚从出租车上拖下行李的略显臃肿的面孔。一个军用背包、一个旅行箱,还有一个风衣裹着的黑色大粽子,逆着风缓缓向前蹭着。
十分钟后,王晨宇把行李丢在门口,自己狠狠摔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这两年心理上的压力让他疲惫不堪,身子也弱的不行。
屋子里的基础设施还算完善,却没有电脑。
电视机在频道从头至尾扫了一遍后暗淡下来,20天,这20天要怎样生活,独自在这所谓的海景公寓,对着雾气糟糟地看不清的海,还有快看烂了的电视节目。电影、电视剧、综艺,这会儿他突然感觉一切都索然无味。
王晨宇还是决定看一会小说,在搜索键确认的那一瞬间,手机页面上也如期地出现了不良网站。以往都是恨恨地删掉页面重新载入,自由、空虚、乏味,此刻的心境似乎......
手机的任务正在疯狂地加载形形色色的同城约会软件,几十秒一条的注册短信,王晨宇开始贪婪地搜索着什么。五分钟后,神色渐渐暗淡下来。他的脑子里忽的想起某蓝色软件,软件也在几十秒后安装成功。在手指轻触图标的那一刻,他迟疑了。两年以前,因为那件事情,曾经在这个直播平台玩过一段时间,这里面也有曾经的支离破碎的回忆。
三年前的夏天,或许是潮湿的雨季让潮湿的宿舍变得更潮湿,或许是小时候妈妈骑车送他上学时右脚被卷到车轮里面,或许是动物肝脏吃多了,再或许是可乐喝多了,总之他痛风了。他的血检尿酸值比那些几十年的老痛风还高得多,这个夏天,他注定是在床上度过的。
无聊的午后,闷热的天气,王晨宇抱着手机迷迷糊糊的打着瞌睡。一阵混乱的声响让他顿时困意全无,又吵架了!这几年来他很怕在家里,不会有哪一次他的父母连续三天都没有吵架。这次似乎更严重,连楼下超市的货架子都推倒了。
王晨宇也顾不得脚痛,咬着牙往楼下走,但是那种刺骨的痛让他控制不好自己的步伐,一脚迈空,便从楼梯口折了下去。楼下的嘈杂与混乱似乎没有受到一丝惊扰,几处淤青的晨宇动不得,也不想动。楼下哭声、喊声,议论声,他只是隐约听到“私生子”三个字。随即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一会儿,当王晨宇用力睁开眼的时候,楼下的吵闹依旧没有停歇。他不想再听下去,倚着扶手一点一点地爬了上去,瘫软在床上。自从七年前,他的爸爸出事故落下残疾以后便性情大变,少言酗酒,还经常惹出些桃花债来。他的心脏每次在听到两个人吵架后多会多一道伤痕,直到现在伤痕累累。前些日子他总感到胸口刺痛,去医院查了一次发现自己的心跳几乎每次都是130bpm,他好想能安安稳稳地在家里待上几天。
一肚子的苦水,若是自己生生扛下去似乎需要承受的太多,甚至会把人直接压垮。王晨宇摸出手机,□□、微信几百个好友,从头拉到尾,可以倾诉的朋友,哪怕只是做垃圾桶又有谁呢?一次,再一次,五次,十次。列表走了一遍又一遍,那么多朋友,竟是没有找到一个可以倾诉,不,哭诉的对象。他好想哭。
就在他沮丧地放下手机的那一刻,或许是命运的安排,我们的故事就这样开始了。
“干嘛呢,玩不?”,一条来自LLL的消息,是他的大学室友陆一麟,95年的他是宿舍里最小的,所以大家都叫他小鹿鹿。
“不玩了,心情不好”。
“怎么了哥哥?”。
心锁在最脆弱的时候最容易打开,王晨宇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簌簌飞出。他想说,却又怕说,他不想室友知道自己家里的事,毕竟说出去不好听。他没有回话。
三分钟后,小鹿鹿的电话打进来。他在哭,点了拒接。
五分钟后,电话再一次响起,他在哭,拒接。
这次铃声没有再停止,一次又一次,他终于在急促之间点错了按键。电话接通了。
“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和我说说行吗?”
······
“朋友之间有什么不能说吗?跟我说说吧,我保证不让别人知道”。
即便没有说话,陆一麟也能从微弱的啜泣声中听得出来王晨宇现在有多难过。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我就跟你一个人说,你一定要保密”,话匣子打开了,止也止不住的。
人生的幸运是在你伤心的时候能有一个合格的听众静静地听着你的每一句话,直到你倒完苦水。随后陆一麟又讲了一点自己的事情,大概就是说他的爸爸原来市工商局的副局长,后来出车祸去世了,他爸爸在世时家里借给别人的钱也要不上来,后来他和妈妈两个人相依为命一直到现在。
“我倒是羡慕你,还可以看到自己的父母吵架”。
“如果你觉得这是一种幸福的话,我宁可选择你的生活。”王晨宇肯定的回应。
在与不在,有或没有,别人总是比自己过得幸福。可是你会发现,如果你离开了已经适应了的你自己的生活,你所认为的幸福会比你现在还要艰难。
整整四周,两个人每天都要聊上几个小时。每天不同的课程不同的老师,只有回到宿舍一起打打游戏才算是接触,王晨宇才发现,在一起住了一年多,自己对自己的室友却是知之甚少。
宿舍群:
(LLL):你们都什么时候回学校?我有点事后天就回去,有人陪我吗,晚上一个人我怕。
(墙角的破木吉他):还早呢,我下礼拜回去。
(卖人的小玩家):同上
(开心小宝宝):你几点的车我看一下,去买票。
(墙角的破木吉他):有jian情哦
(卖人的小玩家):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