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乖一点》清木沉歌

2、第2章

　　02
　　二十一中的传统，家长会放半天假。
　　麦颂没走，大张说家长会结束后要找她单独谈话，让她在校园里找个地方待命。
　　赵晓悄也没走，她上回月考考砸了，怕妈妈生气，准备等家长会结束之后，及时迅速地灭火。

　　俩人抱着雪糕，坐在操场的看台上吹冷风。
　　麦颂咬一口雪糕，冷得直哆嗦，话音都带着抖：“大冷天吃雪糕，你可真会想。”
　　赵晓悄跟着哆嗦了一下，“提前感受透心凉的滋味，等家长会结束就不会受不住了。”

　　麦颂安慰她：“那可是你亲妈。”
　　赵晓悄一抖：“就是亲妈才可怕，我要是雇个假的，还真就不怕了。忘了问你了，你这回雇的这个怎么样？”
　　“长得还成吧，希望是个演技派。”
　　“我刚才领我妈进教室的时候，看见一个长得帅的，不会就是你雇的吧。”
　　“可能就是。”
　　“看着有点面熟。”赵晓悄拍着脑袋，一时没想起来是在哪儿见过那个人，只得作罢，转头问麦颂：“你年初报名的《梦想挑一》节目，还没收到入选通知吗？我看网上已经有选手开始宣传造势了。”

　　《梦想挑一》是一档女团选秀节目，从一百位唱跳俱佳的女孩中，最终由观众选出最后7人，组成一支队伍。
　　麦颂年初报名参赛，复试结束后，说会再通知她，至今也没收到消息。

　　“还没有。”麦颂神色黯然，虽然报名的时候，没有报很大的希望，但这种不被认可的滋味，还真的让人难过。

　　赵晓悄为麦颂打抱不平：“他们节目组可真识人不清，我们麦麦这脸蛋这歌喉，都是收视啊。”
　　俩小姑娘平日里一贯爱互吹彩虹屁，麦颂笑着吹赵晓悄：“咱们赵播音，一如既往地会说话。”
　　赵晓悄的梦想是成为一名优秀的播音主持人，听了麦颂的话，作势就去闹她，被麦颂躲开了。

　　又吹了一会儿风，麦颂看了下时间，估计着家长会快结束了，跳下天台，拉着赵晓悄往教室走。

　　俩人刚到教室门口，还没见到温以寒，麦颂就被大张喊进了办公室，赵晓悄远远地给她递了个多保重的眼神。
　　办公室里别的老师还没回来，只张琴一个，门开着，张琴让麦颂搬了把椅子坐在她办公桌对面。

　　麦颂以为少不了一场训斥，做好了左耳进右耳出的准备，又怕认错的状态演的不够真，只能拿动作掩饰，提前耷拉着脑袋，活像一只蔫了的鹌鹑。

　　“行了，别装了。”张琴看着麦颂，这点学生的心思，她也是从学生时代过来的，又怎么能不懂。
　　麦颂抬头睁大了眼看她，眼底一点坐立不安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带着浅浅的笑意。

　　“知道为什么找你过来谈话吗？”张琴问她。
　　麦颂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回答：“因为打架？”
　　张琴语重心长地接着说：“也不尽然，打架的事没闹到校领导面上，你们再怎么打，也只是同学间的小打小闹。”

　　麦颂点头，心说下次再打架得找个远点儿的地方。
　　“怎么，想换个远点的地方约架？”
　　麦颂下意识地又点了下头。
　　张琴冷了脸：“学校没处分你们，不代表这种做法是对的，替朋友出头难道只有打架这一种方式？”
　　麦颂一惊，脱口而出：“您怎么知道？”

　　她上次打架纯属意外，凑巧碰到同班同学黎之情跟一个男生发生争执，男生甩了黎之情一巴掌，那男生麦颂不认识，她猜是隔壁体校的，班里早有传言说黎之情和隔壁体校一个男的在交往。
　　麦颂看不过去，一时冲动就上去和那个男生扭打了起来，最后还是黎之情哭着把她俩拉开的。
　　谁能想到麦颂竟然大获全胜，那男生愤愤不平地撂了句狠话，扭头走了。

　　张琴能知道这件事也是意外，那天她走了一半想起钥匙落在办公室了，回来取，正好就让她看到了这一幕，不过她还没走过去拉架，这俩人就被拉开了。
　　之后她向黎之情了解过情况，确认了黎之情和麦颂的人身安全后，没把这件事报到教导处。

　　张琴没理麦颂的疑惑，接着说道：“如今社会上关于校园霸凌的议论甚嚣尘上，一段视频一张照片，都可能给人带来不小的非议，学校也不想陷入这种舆论漩涡。”

　　“我明白。”麦颂低垂着头，抿了下唇，心里其实并不服气。

　　张琴又说道：“我听说你想进娱乐圈，那里被更多的人盯着，你的一点点错都能变成众人口诛笔伐的借口，甚至你头发的颜色，都能让别人给你套上坏学生的帽子。”
　　麦颂一愣，抬眼看着张琴，妄图争辩：“可是你知道，我不是那种坏学生。”

　　“我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别人知道。”
　　“我可以澄清。”
　　“别人愿意相信你的澄清吗？”
　　“我……”麦颂突然有些无力，她承认张琴说的是对的。

　　办公室里有一段短时间的沉默，张琴话已道尽，剩下的需要麦颂自己去理解，如果是个普通人，她不会说这么多，可是娱乐圈……她希望麦颂能走的轻松点，至少心理上不要有太大压力。

　　麦颂心口仿佛坠了块石头，压得她有一瞬间的喘不过来气，她总习惯看到事情美好的一面，总是容易忽略事情黑暗的另一面。
　　可是另一面的事情，真的会发生吗？
　　刻板成见真的这么难以打破吗？

　　张琴看着麦颂快要纠结在一起的眉头，有些不忍，劝慰道：“老师说的是极端的情况，主要目的是希望你以后做事之前能多想一想可能出现的后果，三思而后行，娱乐圈也算是特殊的圈子。”

　　“我明白您的意思。”

　　温以寒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麦颂趴在办公桌前，精神不济，整个人被低落的情绪笼罩着。
　　“张老师，你和麦颂的谈话结束了吗？”温以寒低头看了眼手表，“我一会儿还有个会，如果结束了的话，我就把她先带走了。”

　　麦颂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站起身，从办公桌的另一边挪到了侧面。
　　“小叔。”
　　温以寒嗯了一声，暗自赞叹麦颂这演员的修养还挺到位，没忘了排好的剧本。

　　张琴该说的都说了，照例向温以寒嘱咐了几句，就让麦颂回去了。

　　麦颂和温以寒并排往外走，她比身旁的人矮了半个头，说话的时候自然而然地仰头。
　　“你怎么来了？”麦颂问他。
　　“作为你的家长，关心一下被请去喝茶的孩子，有问题吗？”
　　“……”

　　家长会比温以寒预期的晚了二十分钟，他刚才说的有个会，也不是托词。只是刚走出教室门口，还没看到麦颂，就被一个女孩子拉到一旁，说麦颂被班主任喊到办公室了，要他看在佣金的份上，速去救人。

　　温以寒想着跟麦颂打声招呼，好先离开，恰好让他听到了张琴教育麦颂的话。
　　娱乐圈，哪有她说的那么恐怖，又不是地狱。

　　温以寒问她：“你想进娱乐圈？”
　　“你听见了啊。”麦颂没有回答他的话，问了他另一个不相关的问题。
　　“你一次看见我的时候，觉得我是一个坏学生吗？”

　　温以寒一直把她当个孩子看待，闻言这才仔细观察了身旁的小姑娘。

　　麦颂穿了一身校服，衣袖被她堆了上去，露出半截黄色粗线毛线袖子，袖子很长，遮住了手。校服裤子松松垮垮地拖到了地上。
　　很普通的穿搭，除了那一头披散着的绿毛。

　　这扎眼的绿毛，真是不能让他违心地说一句你是好学生。
　　不过这绿毛倒是和她的长相很搭，麦颂没化妆，但胜在肤白，五官立体，眼睛大而深邃，一双眼能承载着万种情绪，很明艳的长相。
　　现在年纪还小，五官没张开，不过已经足够抓人眼球了。

　　是个演戏的好苗子。

　　“我懂了。”
　　几秒钟的犹豫，麦颂以为温以寒不想打击她的自尊心，才沉默没回答她的。
　　轮到温以寒一头雾水，懂什么了，他什么都没说啊，怎么就懂了。

　　他看到麦颂脸上露出一丝认命的神态，怀疑是不是自己打击到了她，安慰她：“娱乐圈没有那么黑暗。”
　　麦颂呆愣愣地看着他。
　　“你想进娱乐圈，还是可以试试的。”

　　麦颂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掏出手机，说：“我们加个微信吧，我把钱转给你。”
　　微信弹出添加好友成功的消息，头像是一个黑色的“寒”字，挺符合他的形象。
　　麦颂给他转了五千块，他今天的表现，她挺满意的。

　　温以寒没收，收起手机，说：“钱就不用了，以后等你进了娱乐圈，或许我还有地方要找你帮忙。”
　　麦颂没推辞，再次道了谢。

　　司机小吕早在校门口等急了，生怕赶不上一会儿的会议，这下看见温以寒，好像看见了救星，将车往前开了开。

　　温以寒坐上车，看见麦颂还在车外站着，他摇下车窗，“你的班主任对你不错，有事情可以找她聊聊。”
　　麦颂点头，笑着说：“你是第一个没被她戳穿的，以后再请家长，我能再雇你吗？”
　　“行。”

　　车子慢慢驶远了。

　　赵晓悄从一旁跳过来，拍了一把麦颂的肩膀，打趣她：“这么快就混熟了。”
　　“你怎么还没回去？”
　　“不是担心你吗？这个小温总人不错嘛。”

　　“什么小温总？”麦颂扭头问她。
　　“你不认识？温氏集团的二公子，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的，掌握着温氏集团文娱板块的大权。这次的《梦想挑一》节目，他们就有参与。”

　　赵晓悄凑到麦颂身边，说：“你可以找他帮忙。”
　　麦颂一阵无语，她和温以寒不过是两个陌生人，人家可没有立场帮她。
　　“别了，他为什么非要帮我。”

　　赵晓悄叹了口气，说：“你呀，明明是现代人，骨子里却时不时流露出一种古代文人那种死脑筋的性格。”
　　“你就想说我假清高呗。”
　　赵晓悄一把搂过麦颂，笑得肆意：“哪敢呀，一会儿去喝奶茶呀。”

　　这时，麦颂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手机，解开锁屏，上面一条消息出现在她眼前。

　　“麦颂，恭喜你通过《梦想挑一》节目的复试，请尽快与节目组联系，联系电话：236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