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关系》八禾

2、送猫

　　两家人吃完饭，孙肃和罗越洗碗。孙家的黑猫碳球一个劲儿的蹭罗越的腿。罗越痒得受不了了，手指上又全沾着泡泡。
　　“碳球，先出去。”
　　黑猫咪了一声，正对着倒在他的拖鞋上。
　　“碳球出去。”这次是孙肃说的。碳球懒洋洋地抬头看了看他，又懒洋洋地睡了回去。
　　“哈哈。”
　　罗越哭笑不得的看着孙肃黑着脸洗过手后将碳球丢了出去。
　　“看来它已经不认得你了。”
　　碳球是只老猫了，当年就是被他们俩捡回来的。以前也是黏孙肃黏的不行，这几年孙肃回来的少，碳球也慢慢不亲近。
　　“所以我得回来了。”孙肃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光很深。
　　罗越将手擦干，又在围裙挂回到厨房门后的挂钩上：“碳球没什么记性，过不了几天就跟你玩儿上了。”
　　两个大男人挤在一起洗了个碗，也不代表交情回来了，不过这次他总算把孙肃的微信号加上。
　　留着床头灯，罗越睡前喜欢看书，这次却不由自主的把手机拿了出来，翻到朋友圈。
　　6月27日回国。
　　孙肃发的内容和以前，□□空间里的没有什么变化。几乎就是他简短的一个日常记录。罗越前面翻了翻，没有照片，没有个人情感，和他工作相关的也没有。都是很单调的学术推荐和日常记录。
　　罗越看得津津有味。这天晚上，他足足翻了两个小时，将孙肃的朋友圈往前翻了三年。这三年里，提了七次记住买面条。孙肃都不会做饭的，估计面条也就是伴着孙姨给她寄的老干妈。
　　难道他是因为这个原因回来的？
　　之后的一个星期，他再没见过孙肃。一方面是因为自己忙，另一方面孙肃的时差还没有倒过来，生活作息和他实在相差大。
　　等到罗越将期末考试和其他的事情收尾，开始放暑假。已经又过了一个周。
　　“珊珊的肚子渐渐大了，家里不太方便，帮我把碳球送到孙肃那里。小越，真是谢谢你了。”
　　罗越接过碳球和碳球的行礼，得到了孙肃的新地址。原来他已经搬走四天了。地址在城市的郊区，罗越需要坐地铁再转巴士，大概三个小时才能到达，他住的地方。这样送到，再坐末班车回来，大概也是晚上8点了。
　　罗越算好时间，没想到却在中途接到了尹慧敏的电话。
　　也许是上一次的咖啡毫无反应，这一次尹慧敏特地告诉了他咖啡的价格。
　　结果错过了这一趟大巴车，这样又耽误了两个小时。
　　到达地方的时候已经是下午4点了。罗越赶到研究所，被要求等待半小时后拿到了孙肃新住址的钥匙。
　　“对不起，他们现在实在太忙了。孙教授希望你能在他的住所等他。这个是钥匙。”漂亮的助手小姐抱歉的递给他后，又匆匆离开了。
　　看来是真的很忙。开门的时候，罗越惴惴不安。这是他第一次到孙肃单独的住所。客厅简单到几乎有些单调，这就是孙肃的风格，和他的房间一模一样。
　　先将炭球抱了出来，然后把它的东西，放在客厅。坐到沙发上，碳球跳上来，睡在他的腿上。罗越忍不住和它一起打起瞌睡。
　　孙肃结束工作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两点。他经常能做到这个时间，对于工作仿佛有无限的精力。不过对工作以外的事情，他很少留意，除了一个人。
　　那个人的性格他非常了解，现在，应该正在他家里。热情正直，对待谁都彬彬有礼。他很喜欢他这一点，同时，又很不喜欢。
　　回国的那天，自己还没来得及放下行李，就先到了他工作的地方。迫不及待的心情，在这几年已经不算陌生。没办法这个人，对感情似乎很迟钝。
　　孙肃想，他们之间如果需要在一起，需要解决掉不少的障碍，在这之前，他不知道也好。
　　只是没想到，看见他的时候，竟然是在和一个陌生的女人说话。脸上带着一贯的微笑，就算对方说的是他丝毫不感兴趣的事情，也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于是，孙肃的心情非常的糟糕。在老楼灰暗的道理，他看着他瘦削的肩膀，因为箱子太重而微微发抖。想过去用力的抱着他，狠狠的拥在怀里。让他淡红的嘴唇染上艳丽的颜色。
　　“小的那个是我买的，送给你祝你工作顺利。欢迎回家。”
　　看着他白皙秀气的脸庞，听到这句话，他突然什么气都没了。突然收到礼物，非常喜悦。打开盒子，看到礼物的真面目。孙肃随着自己的心情，就像坐了一次云霄飞车。
　　“今天是你8岁的生日，送给你祝你学习进步。”
　　一模一样的礼物，连颜色都没有差别。
　　孙肃打开门，如他所料。
　　罗越半个身子靠着沙发睡得很熟。他脱了外套，盖在自己和碳球的身上。
　　真傻。孙肃不自觉地蹲下，第一次用仰视角度，看他光洁的侧脸。今天他穿了一件蓝色的棒球外套，胡子刮得很干净，像还没毕业的大学生，不知道这样的人，怎么能够在课堂上压制住学生。孙肃的手顺着他柔软的发丝，来到他的耳畔。
　　“咪。”
　　猫咪总能比人先一步，察觉到危险。
　　“嘘。”
　　孙肃拿小鱼干的时候，看到了地上摆放整齐的用具。
　　碳球饿了，闻着香味过去。
　　孙肃将人抱起，进卧室，关门。他的生活一直过得极有效率。
　　“唔。”罗越似乎因为移动感觉到了不安。舒适的床让他很快又熟睡过去。
　　孙肃看到床上的人安然的睡颜，才发现自己给自己出了一个难题。他围着床铺走了几圈，最后叹了一口气，抱着睡衣进了浴室。
　　第二天早晨罗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床上。衣帽架上挂着孙肃的衣服。罗越骤然醒悟后，看向床的另一边。他们昨天晚上是一起睡的，认清这个事实后，很不好意思在这个房间再呆下去。还是礼貌的将床铺整理整齐后才出去。
　　客厅里弥漫着豆浆的香气。孙肃正坐在沙发上，一边喝豆浆，一边看报纸。
　　“你醒了。”
　　罗越点点头，笨拙的挠了挠头：“昨天晚上不好意思，我不小心睡着了。”
　　孙肃微笑：“是我回来的太晚了，谢谢你送猫过来。”
　　“不用。对了，这个是碳球最喜欢的玩具。你用这个逗它，它会激动的打滚。还有这个，这是它最喜欢吃的。”担心孙肃太久没有照顾猫，罗越一边洗漱，一边将碳球平时的生活习性和爱好，都讲了一遍。
　　孙肃略有所思的看着他唠唠叨叨的模样，突然笑了，放下报纸进厨房，用盘子装了十个蒸好的包子，又倒上一杯豆浆端出来。
　　“先吃早餐。”
　　罗越瞪大眼睛看着高高一碟的包子。
　　“我吃不了这么多！”
　　“这是我们的。”孙肃摆摆手：“过来。”
　　沉默地啃包子，罗越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傻透了。如果这不是和他相处，换成任何一个人，珊姐，同事，相亲对象。他一定都不会像现在这样紧张。
　　相亲对象，罗越想起来，自己受托的昂贵物品。从包包里翻出来，放在桌上。盒子比上次少了很多，包装的档次更加奢华。
　　“这个是以前的同学托我送给你的。多少钱我忘了听说很贵。”
　　“以前的同学是谁？和上次的那个是同一个人吗。”孙肃问道。
　　罗越心情一暗：“是同一个人，我以前的高中同学尹慧敏。你还记得她吗？就是高三那年把你堵在停车场告白的那个女孩。”
　　罗越心里暗自希望孙肃说不记得了。后来又想到李钰，算了反正对孙肃来说，高中记不记得尹慧敏都不重要。因为孙肃是有过女朋友的。
　　“和你相亲的那个？”孙肃皱眉。没想到他们还在见面。
　　“对，你怎么知道？”这件事估计连自己的妈都不知道。
　　“姐说的。”孙肃把咖啡收起来，表情严肃：“我会找人送回去，以后不用给我送这些了。”
　　“还是我送回去吧，她一个姑娘让你这样直接的拒绝会尴尬的。”
　　“你不要再和她见面了。”
　　罗越很奇怪：“我们是同学，同学会总要见面。”
　　孙肃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吃东西吧。”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变得很尴尬，除了碳球抓东西磨爪子的声音，沉默得让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