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与海》扶怜

1、灰子的寻找

　　有一只住在城郊的小兔子很受欢迎，因为在众多兔子中，它是唯一一只灰色的兔子。也因为这种独一无二，大家叫它“灰子”。

　　它们住的是一片竹林中，这片竹林里还夹杂着几棵大树，最高的大树旁边有一间小房子，里面住着一个小姑娘。听说灰子和她是同月同日生日，在灰子出生那天，小姑娘满八岁。

　　灰子的窝在小姑娘家的院子外一个洞里，它很不喜欢这个洞，但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的条件了。黑漆漆的，到了夜晚便阴森得可怕。灰子总觉得晚上的树影像鬼影，每天都是把头埋进毛茸茸的爪子上睡觉。

　　灰子有一个梦想，找回她以前的主人。

　　它从前城里的主人可好了，给它一个温暖的小窝，还每天担心着它会不会嫌弃今天的食物，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来抱它。那时它还是一只很小的兔子，记不清主人的样子，只记得是一个八九岁的，穿粉色碎花连衣裙的小姑娘，梳两个马尾辫。

　　后来小姑娘的姐姐在小姑娘去上学时，将它抱上了车，带到了郊外。它以为是带它出来玩的，开心得在车上蹦跳。

　　结果它一跳下车，车门便砰的关上了。它再也没有见过它的主人。它的寻找，也只是等待，有些迷茫地空等。

　　每天清晨，都是灰子给大家讲故事的时间。只有它来自城里，知道很多有趣的事。这天是夏日的阴天，清晨不觉得闷热，还凉飕飕地刮风，一群兔子围在灰子的家外面，在几棵竹子下面听灰子讲故事。灰子这几年讲来讲去也就十几个故事，但它们也听成了习惯，似乎是百听不厌。

　　不过这次讲的，还是以前没提到过的。

　　“城里有一种叫萝卜的东西。”灰子讲道，“我一直忘不了那味道，比野草好多了。”

　　一只长耳朵的白兔问道：“是什么样的？我们可以去找。”

　　灰子道：“大概......像你的耳朵那样长，像太阳那样红......上端还有像竹子一样的绿。”

　　长耳朵白兔歪歪头，道：“那不是小姑娘的发带么？”

　　好像是的。

　　灰子的视力不是很好，也没关注过这个屋里的小姑娘。但隐约记得，小姑娘披着的头发上，缠着一条大红色的长发带，上端有些许的绿色。

　　不过，那当然不是胡萝卜啦，形状差得远了。

　　“我只关注粉色碎花裙的双马尾小姑娘。”灰子道，“而且只有......这么高。”它指了指一棵矮矮的竹子。

　　“噢。”胖胖的小白兔仰头道，“我没见过这样的小姑娘。”

　　“哈。你们没见过多少人。”灰子道，“城里人可多了。我们要是没人看着，走在街上，能被踩扁。”

　　十几只兔子想象着自己被踩扁的样子，吓得缩成一团。听见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兔子们赶紧钻进了草丛中，灰子双腿一蹬，跃到了树后。

　　“秋秋，什么都没有呀。”和小姑娘年龄相仿的女孩四处张望，没有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兔子们连呼吸都快止住了，生怕被她们捉回去做成红烧兔。灰子以前给它们讲过的，人是要吃兔子的，尤其喜欢吃红烧兔。其实只是灰子的主人家里喜欢煮红烧兔罢了，哪止，还能清蒸呢。

　　灰子以前的主人不吃兔子，兔肉放在碗里会一下子哭出来，然后抱紧灰子。

　　秋秋和她的同伴走近了，灰子终于清楚的看见她的发带，真的是让它一看见就流口水的胡萝卜的颜色。它不知不觉探了半个脑袋出来，想看得更清楚些。

　　“青青我就说你该戴眼镜吧，”秋秋趴在青青的肩上，小声道，“你看，那棵树后面就有一只兔子，我还是第一次在这里看见灰色的兔子，这里的兔群不都是白的么？”

　　青青“哦”了一声，立刻要扑过去，秋秋拉住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蹲下来，敲敲地面，道：“小兔子？”

　　草丛里面的兔子一身冷汗。

　　灰子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似曾相识，却又陌生。它并不害怕秋秋和青青，在它眼中，这样的小姑娘都是友好的。

　　如果语言通的话，它真问她们，为什么要穿成全身漆黑？黑裙子，黑鞋子，让它看着不太舒服。“我的主人，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姑娘。她应该不会喜欢穿成黑色的。”灰子心想。

　　“它在看我的衣服。”秋秋说道，“我打赌，它不喜欢我的衣服。”

　　“哈，一只兔子而已。”青青还是想上去捉灰子，被秋秋拉着，很不高兴，“你觉得它会喜欢什么衣服？”

　　“粉色。”秋秋道，“我住在城里的时候，家里就养了一只灰兔，我每次穿粉色的裙子，它都很高兴。说不定，兔子都喜欢粉色。”

　　“你家里养过兔子？”青青揪着一根草，撑着脑袋道，“我咋没见过。”

　　秋秋道：“那时我才八九岁，你还不认识我啦。以前城里的房子现在已经卖掉了，为了我姐姐的医药费。”

　　“搬到乡下来之前，我姐姐把那只灰兔放生了，因为我爸妈要请买房子的那一家人吃顿饭，提议要把它做成红烧兔。我放学回来发现它不见了，还哭了好久呢。”

　　秋秋说起话来不紧不慢，也没有太大的起伏，仿佛是在讲一个与她不相干的人的故事。

　　灰子心想，秋秋和它的主人真像，也在八九岁时养了一只灰兔，那只灰兔也喜欢看主人穿粉色的裙子。它渐渐从树后走出来，靠近了秋秋，蹲在她身边。想蹭蹭她的鞋子，但一想这并不是主人，便收住了。

　　微微起风，开始下雨了。

　　秋秋揉了揉灰子的脑袋，小声念道：“我的小兔子要是还活着，应该有你这么大了。”

　　灰子突然想起，自己还是只小灰兔时，比现在要瘦小多了。

　　那个只有一棵很小的树那样高的小姑娘，也长大了吧。不再那么矮小，不再那么可爱。也许早就不会穿粉色裙子，早就不会梳两个小辫子了。

　　不，她还是可爱的，永远都是可爱的。

　　秋秋笑着说道：“它那么傻，就算活着，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雨越下越大，秋秋抱起了灰子，和青青一起回屋里躲雨，灰子被她抱着，摇摇晃晃的，被淋湿了半边身子。灰子清楚地看到，屋前有一个矮矮的坟墓，在雨中，又忽然朦胧了。

　　不，它不傻，它找到回家的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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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啊乱七八糟，毫无章法，凭空乱想。
我自己吐槽完了，你们就可以别说了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