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遇你多次》金名子

2、第二章

　　第二天早上，吕瓷进公司的时候，更多人对她指指点点了。本以为经过了一晚，事情会淡化些，没想到竟然相反。不过经过昨天一天的训练之后，她似乎已经适应了许多。而毫无疑问的是，她又被曹瑞宣和严菲菲两个人拉到了茶水间的角落。

　　“事情大条啦！”曹瑞宣紧张地说。

　　“昨天晚上收到消息，说大老板明天从国外回来了！”严菲菲的表情更加夸张。

　　没想到他竟然会突然回来，吕瓷的心咯噔了一下。

　　不过该来的，总会来的。

　　“有什么问题吗？”她装作不以为意，可声音却比以往低沉。

　　“问题可大了！听说大老板本来是要出差一个月的，现在才过去半个月多一点，就突然说要回来，还把李总落在那里了，这分明就是生意还没谈好就回来了嘛！糟了，他这次回来，会不会是因为刘副总正式提出要给宣传部重新调配人力资源啊？”

　　“说得到好听！其实不就是裁员和安插他的人手嘛！他那些手段，之前业务部的人已经深有体会了！”

　　“业务部？”吕瓷好奇地问。

　　“你进公司的时间短，自然不知道，其实他一年前就对业务部下手了，现在业务部里面的基本就是他的人。”曹瑞宣压低了声音告诉她。

　　“那大老板不管吗？”

　　“大老板也就大概半年前才回国接管国内的公司，在那之前他一直都是在管理E国和G国的分公司的。我倒是希望他这次能管管啊，我可不想被炒鱿鱼！”

　　“可是，按你这么说，刘副总是个有野心的人，他为什么不对付研发部、财务部那些大部门，反而盯上了我们宣传部？”吕瓷不解。

　　“他现在有那能力吗？”严菲菲嗤之以鼻，“再说了，你可别小看了宣传部，我们宣传部的经费也是不容小觑的，所以，你懂的。”

　　“还有！瓷瓷，你可得注意了，这几天在公司的传闻满天飞，你的饭碗可能不保啊！”曹瑞宣提醒道。

　　“你们不会是想得太多了吧？大老板或许是因为要发布今年的主打产品才回来的呢？”吕瓷故意转移话题。

　　“吕瓷小姐，我们是该说你单纯还是该说你单纯呢？你没看到外面很多人都在等着看好戏吗？”

　　“我只知道你还没有去万总那里把广告合同拿回来，而你还没有做好上次那份预算报告。”她指了指曹瑞宣，又指了指严菲菲。

　　“呵呵呵......那我们先去工作了，你自个小心。”说到这儿，两女皆是心虚地遛了。

　　宣传部的文具不够用了，吕瓷刚从后勤部拿东西准备出来，却听见有几个人在外面八卦。

　　“听说大老板明天回来了。”

　　“最近不是有传言说大老板和宣传部那个新人的事吗？这下有好戏看了！”

　　“就是，听说大老板的那个女朋友凶着呢！还打算来公司工作来着。我看宣传部那个新人这下惨咯！”

　　吕瓷待在了原地，呆了很久。

　　不知怎么的，心突然涌起一阵酸涩的感觉，微微的，有些刺痛。这些年来，她已经尽了她所能，但这种心痛的感觉却在提醒着她——吕瓷，你真不中用。

　　不知站到什么时候，她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戴上微笑的面具，继续投入工作。

　　“吕瓷，听说罗总回来的事了吧？”刘旭问她。

　　好久都没有听过他的姓了，今天一听，竟觉得非常的陌生。

　　“听说了。”她把刚修改好的策划书和U盘交给他。

　　“那你也知道，他这次回来，刘副总会趁机作势吃掉我们宣传部了？”

　　连部长都这么说，看来这次宣传部真的岌岌可危了。

　　“看来这次，我这部长的位置也坐不久咯！”刘旭感叹着，一副逃不过的样子。

　　“部长，您也不要那么悲观。再说了，就算要担心，也是我们这些小职员担心啊，您这么有能力，无论在那里，都有你的用武之处的。”

　　“说真话，和刘副总共事了这么久，他的为人我很清楚，再加上他也是这公司能说得上话的股东，要他打消这个念头，除非有一位比他更有权力的人牵制住他。”他看着吕瓷，挑了挑眉。

　　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发现了一点端倪，她马上装傻：“部长，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小瓷，你不会连这点忙都不帮吧？你可是宣传部的明日之星！明日之星啊！宣传部的未来可是掌握在你手上！”刘旭极为少有地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仿佛她做了天大的错事一样，看得她鸡皮疙瘩掉一地。

　　刘旭尽情地演着，心中的算盘打得啪啪作响。刘副总是想要吃掉宣传部没错，但以自己对罗总的了解，罗总是绝对不会因为这件事丢下这么大数目的合同给李总，自己一个人赶回来的。据他了解，公司也没出别的什么大事，那唯一能影响到他的，就只有昨天那个引起轰动的帖子了。看惯大风大浪的他本来也以为昨天只是小打小闹，没想到罗总竟然这么上心。

　　现在的小姑娘还真是深藏不漏啊，看来宣传部真是来了位人物。

　　“部长！你才是宣传部的主心骨啊！宣传部的未来在你手上才是！”吕瓷演得比他还要夸张。

　　部长的意思她懂，就是让她跟大老板交涉，来保住现在的宣传部。说到底，不就是美人计嘛！其实以部长这些年来在公司的贡献，即使调离了宣传部，他在公司的地位也不会改变的，但他对这份工作有很大的热情，想要保全宣传部，才会开口对她这么说。

　　只是，他不知道前事，更不知道她现在也自身难保啊！

　　“吕瓷同志！”部长激动得站了起来，“算是我求你了，难道你还要我跪下吗？”

　　“部长！男儿膝下有黄金啊！你这么做，我会遭天谴的！”她才不信这只老狐狸会跪呢！但以防万一，她还是把他请回椅子上。

　　看到刘旭还想说什么，她怕了，抄起了刚刚的策划书说是要改，想拔腿就跑。可是等真正从部长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小时之后的事了。吕瓷敲了敲嗡嗡作响的脑袋，里面仿佛还装着刘旭的句句教诲。

　　老狐狸果然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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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要离开我？”他的眼中有责备，但更多的是痛苦，除去这两点，其实还带有一丝期待。对，是期待，他多么希望她提的分手只是一句玩笑话，他希望她转过头来，笑着跟他说：“傻瓜，你上当了！”

　　然而，这噩梦般的一切是真的。

　　“你太任性了，跟你在一起，我很累。”吕瓷狠心地想要甩开他的手，却发现他紧握的双手她怎么也摆脱不了。

　　“当初你不是说不在乎吗！”听到这句对他来说几乎是死刑判决书的话，他失控大吼。

　　“我后悔了。”她别过头，冷冷地说。

　　她不敢看着他的眼睛，她害怕她承受不起，会心软，然后一切又回到了从前的样子。可说她很懦弱，又不是的，起码这次，她很坚决。

　　“你后悔了？”他愣愣地重复这句话。

　　这句话像一把凌厉的剑，直捅要害。

　　“吕瓷，你这样，对我来说公平吗？”

　　他呢喃似的问话很轻，可对吕瓷来说，每一个字，都是对她重重的责问。是的，对他来说，的确是不公平，当初招惹他的人，是她；现在说不要他的人，也是她。

　　“不！不会的，是不是有人逼你？瓷瓷，是你父母逼你吗？”也许是实在难以接受，他开始找各种借口。

　　“没有人逼我，让我决心要分手的人，是你！”她深吸一口气，直直地盯着他，想让这个过程快点结束。对着这样的他，她很难保证自己什么时候就绷不住了。

　　“瓷瓷，别这样！”他把她抱到怀里，“我改，你不喜欢什么，我都会改，只要你不离开我，好吗？”

　　“不好！”她奋力挣扎着。

　　“我不相信你！你有什么让人值得相信的地方？你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吗？看看你在学校里混成了什么样子！跟你在一起，我就要接受那些人的舆论，还有家长和学校的压力！而你呢？你除了不断给我带来麻烦之外，根本保护不了我！我真的受够了！你就当我是逃兵好了！以后你爱怎么疯就怎么疯，请你不要打扰我的生活！”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原来平常蹦蹦跳跳，以笑待人的吕瓷，说出的话，竟然可以这么伤人。

　　听着她的话，他的身体渐渐僵硬起来，她很轻易就挣脱了他的怀抱。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么？”他苦笑道，“我以为，就算我的父母不理解我，就算全世界都唾弃我，至少你会懂我。”

　　语音刚毕，吕瓷断然转身，背对着他。

　　看着这么决断的她，他再也无法说出挽留的话。

　　他就这么站着，看着她的背影。不一会儿，他笑了，也不知道想嘲笑些什么。

　　“我真是个傻瓜。”

　　他走了，头也不回。

　　他始终是看不到背对着他的吕瓷，那满脸不舍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