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青年演员的自我修养》烨煊

11、理由

　　现下的情况并不允许陆羽慢慢思虑，他满是惊讶地低头看着横放在自己身侧的手掌，怔愣着不知道做什么动作才是。
　　而祖良就不一样了。
　　到底选的还是一只新手必练的曲目，此时谱面上显示的正是长踩祖良所站位置的指令。而等到这个长踩的动作结束，就是这首歌的间歇时间，非常适合祖良此刻图谋不轨的居心。
　　他仗着站在人身后，陆羽看不见他脸上略显满足的神情，自如地放开了双手，微微躬身前倾，显得是在人耳畔私语般暧昧。他装作什么都不清楚地低头笑问：“怎么了？”

　　之前是陆羽不曾想到过，现在将种种迹象联系起来，这才发觉有一瞬间的不对劲。他脸上的淡漠被不自觉皱起的眉头破坏，叫祖良看着莫名有些隐约的小慌张。
　　这个男主……
　　不对。
　　这个基佬……
　　看上自己了？
　　就之前的举动而言，实在太过平淡，对于还算单纯的陆羽来说，毫无疑问是属于坚实友谊那类的。但这会儿就凭人有意无意透露出的微妙举动，有如实质的狼子野心是一点儿没遮掩地暴露出来，如果硬要说这是单纯的友情，怎么论也是变质了的友情。
　　陆羽感觉有点别扭。
　　就算是在原先那种环境下，他没喜欢过别人，更不可能有人喜欢他。
　　而现在，只是换了个皮囊，换了个性格，就能收获这种曾经想都不曾想过的感情。
　　真实？
　　不，一点都不真实。

　　他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一步跨到旁边本该是祖良挑选的位置，态度坚决而不容祖良质疑。

　　哪儿有什么徐凯盛。
　　徐凯盛本就是一个纨绔，喝酒泡妹子山道飙车的那种纨绔，怎么可能像陆羽所扮演的人一样如此乖巧懂事，更不可能和男主有如此之多的交际——性格是假的。
　　要说在接受系统的交易条件之前，陆羽也远远没有徐凯盛这般出色的外貌条件，如果说世人容易对徐凯盛的外貌一见钟情，那也只是徐凯盛的外貌而已——长相是假的。
　　他谎话连篇，为了一个连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做到的任务，甚至连睡觉都要保证自己的睡姿大方坦然，而不是像自己原先那样紧张地连风吹草动都能被惊醒。
　　徐凯盛是个不存在的人物，而陆羽，从一开始就就不存在。

　　而且，本来就年轻，大好时光用来谈恋爱岂不浪费？

　　祖良看出了陆羽的抗拒，漂亮的瞳仁较之前而言明显变得有些黯淡。但他不是被拒绝一次就从此颓废的人，没有继续自己的撩汉大计，也没有放弃满门的心思。
　　他看得出来，徐凯盛这小孩儿，表面上好像是个善解人意的好人，实际上心里傲气着呢。况且在知道人以前是个什么欺男霸女的形象，祖良越发觉得这人有意思。究竟有没有看心理医生不知道，起码这个前后判若两人的奇怪性格确实是有问题。

　　其实他今天来者不善。

　　早在几天前，他那消息来源灵通的姑姑就跟他说过一个不得了的消息。
　　“良良，回去记得提醒你那个漂亮的小同学，我哪儿忍心叫那小孩儿蒙在鼓里——他爹妈不是什么好鸟，都在外边儿养人，过几个月他那没心没肺的爹就要领个私生的野小子回去了，你先给他铺垫铺垫，好有个心理准备。”

　　呵，这有什么可铺垫的？再怎么样都会将人吓到，况且是……徐凯盛，那么骄傲的一个小子。

　　俩人看似毫无交集地完成了那首简单的歌曲，而后撤下，向边上默默拍了许久的两个女孩儿示意离开后，祖良状似无意地拽住陆羽的手腕，他领着人离远了热闹的人群，窝在消防柜旁一个无人的角落。

　　不过就算是残忍，他也得说出口。
　　瞒着，永远不会是一个好主意，这只会让徐凯盛得知真相后更加痛苦。与其那样，不如叫他在有人的情况下分担他的部分痛苦。

　　对于“改变”类型的系统任务，评分永远不会及时，因为很多时候的漏洞看似无法弥补，但事实上总有理由去解释的。所有的一切都不会显得突兀，并且表现得仿佛都是命中注定。
　　就像现在这样。
　　即便是不需要任何解释，但冥冥中早已注定。
　　陆羽什么都不清楚，他任由了男主莫名其妙的行为，并在脸上挂起了微笑——就像他什么都清楚一样。

　　“怎么了，祖良？”

　　“有些话要说，”备受良心煎熬的祖良盯着陆羽的眼睛，竟为人感觉到一丝痛苦，但他还是说了出口，“你，你或许要有一些心理准备。”

　　陆羽微皱眉，但笑容依然漂亮极了，他轻轻摇头，看起来很是不明白来自祖良的关心：“我会对身边任何事情都有所准备，你想说什么直说就是。”
　　但是不包括……一份本不应该是分给自己的感情。
　　男主看起来并没有想说这件事情的。陆羽仔细分辨着祖良脸上的神情，得到这个信息之后莫名其妙松了一口气。

　　既然是其他不相干的事情，那便也没什么可需要心理准备的。

　　“你知不知道……你，父亲的事情？”

　　徐凯盛的父亲？陆羽听到男主的问话，在记忆中好好回想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怪之处。冷淡如常的态度，从未亲近过，毫无特殊。
　　没有什么印象，但陆羽知道不能表示出完全的茫然。他看着祖良，没有回答。

　　祖良暗吸一口气，像是以备后续不能呼吸：“你父亲在……不，这不重要。你应该知道的，我也不应该瞒着你，也或许你早就知道了……你有一个，同父异母的，至少是一个兄弟。”
　　终于说出这番话的祖良看上去比陆羽还紧张，他不知道此时依然面带微笑的徐凯盛内心是否也一样坚强，他不敢移开视线，尽量沉稳地继续说完最后一句获得的情报：“以及，你之后会见到他的。很大可能。”

　　原来如此。陆羽暗笑。
　　他正想着如何解决自己性格大变的问题，而现在，解决办法不就来了吗。
　　陆羽依然挂着微笑，不作声，只是那嘴角扬起的的弧度略有些淡了。

　　忐忑包围着祖良，他动了动嘴唇，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总算是吐出来一句问号结尾以期待回应的句子：“你……没有看过心理医生，对吧？”
　　当然没有，至少调查的结果上显示的是没有。

　　陆羽深深地看了男主一眼：“你知道的比我都要详细，不是吗？”

　　祖良终于半句话也说不出口。
　　眼前这个少年的微笑像是一面盾，阻挡了一切外来的伤害。他似乎看什么都很通透，哪怕是这种丑事被旁人道出都能面不改色，甚至笑得出来。
　　他明明什么都知道的。
　　就因为如此，所以本应该嚣张跋扈地继续潇洒快活的他，如今不得不为了今后的威胁而改头换面，变成一个与他原本形象截然相反的人。
　　这是……徐凯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