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听风雨》闻夕香

4、第4章

　　夜色已浓，月光融融，淡淡流泻。武清和蹲坐在藤萝花架下。
　　“小和，我们是朋友了吧！”少年的声音一直顽强的萦绕。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武清和。小鹿一般的眼神满是殷切的期盼与坚韧的信任还有一丝怯意，瞬也不瞬的望着他。
　　他紧闭双眼，心跳的慌乱。有一股灼热的气流在他五脏六腑左冲右突。
　　他想起了一个女孩子，曾用这样的目光望着他。总是被他无意或刻意的甩开，她也不气馁 ，只是仍旧跟在他身后，待他回头时便用这样的眼神望着他。
　　她长什么样子呢？他的手指一遍一遍在地上描摹，记不得了。
　　想不起来，是因为隔了太久不曾再见，还是因为。。。他没有勇气想起？
　　“啊——”武清和抬首陡然一声长啸，那声音震落了许多花叶直冲长空。胸中翻腾的气血因这一啸平息了许多。
　　武清和苦笑一下，如果这是有人偷袭，他定无力抵抗。
　　木舟在一旁默默的站着。他从没见过武清和这副模样。
　　他才十四岁，看不透他，看惯了他惫懒张狂的模样，以为他便只是那样。就像一坛烈酒浓香四溢、甘冽爽辣。他不曾饮酒，并不知道酒中还有浓浓的苦涩，他更无法知道这坛酒是怎样酿制出来的。
　　“木舟，你可曾有过想要坚定守候的东西？”
　　木舟一怔。夜风拂过，带着淡淡的花香。他的心不安起来。他不知要怎样回答，望着武清和的背影，他只觉得心里生出了一种微凉的感觉。他抿了抿嘴，只想要提醒他明天就要进宫，该歇着了。
　　师父要他跟着武清和，他便一直站在他身后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一直照顾他的姑娘突然离开了，他又开始照顾他的衣食住行。武清和也不客气，当真把他当作小厮书童使唤。
　　他们是师兄弟，可是在来南楚之前他们关系并不密切。他入门晚，是师傅的关门弟子，而武清和一直在外面忙这师傅交下的任务。他和几个师兄站成一排，武清和玉指一点，他便跟了过来。
　　他们类似主仆，他只是默默按着他的吩咐做事。他那么简单明了，不知如何回答那个语气悲凉的问题。
　　但他隐约认为，不能再让武清和说下去。例如一个素来伪装得很好的人，他的面具突然有了裂缝，这个人慢慢就会迷乱的。他们，是万万不能迷乱的。
　　可他既不能回答他的问题，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来打断他的思绪。他甚至在袖中做出了手刃，准备在关键的一瞬劈过去。
　　“曾经有一个人，那样小小的身子，张开双臂。。。挡在我前面。。。”武清和的声音很低很缓，像是陷入了尘封许久的往事。
　　身后闪过一股劲风，木舟敏锐的回头，有人！余光瞥见一抹青衣。
　　“小师弟，许久不见，又长高了许多。”五步之外立着一个瘦削挺拔的年轻男子。那人二十六七的年纪，脸上的线条冷峭，但此时在皎洁的月光下他的眼角眉梢略带笑意，温柔流转。
　　“大师兄。”木舟很意外，声音却依旧冷静，他规矩的垂首问候。
　　“老哥！！”武清和惊叫一声，飞身扑上。他过于激动了。。。
　　偏厅里，蜡烛制造的光与影在纸窗上微微摇曳。
　　武清和献宝似的将一盘饺子捧到大师兄蒋寒洲面前。蒋寒洲却反手擒住他的手腕，目光一变，又轻轻推开那饺子道：“你这加了料的东西，我可吃不起。”
　　武清和也是脸色一变，垂下眼睛低声道：“便知道瞒不过你。不过，不在这饺子中哦。”
　　却是在那两碗汤中。
　　“吃吃看，我的手艺哦。”
　　蒋寒洲早就被他练就了火眼金睛，连怀疑的眼光都懒得甩给他。
　　他开始便注意到武清和两颊晕红，双唇艳若滴血。然而手腕的皮肤却冰冷如霜，脉搏时而缓滞时而急促。
　　武清和素体虚寒，性子又张扬乖僻，师父便因材施教传了他一套宁心摄魄的内功心法，又引导他弹琴理气。他与其他同门不同，是至阴体质。
　　“你体素寒，却硬要用这至阳霸道的牵心蛊，骤来的阳气在脏腑间流窜。阴阳互博，格阴于外，使阳气不得布散，四肢厥冷。至少要三天才能平息，你太大意了！”蒋寒洲严肃道。心中暗怪青葙太不谨慎竟让他得了这只蛊。
　　武清和猫儿般谄媚一笑，道：“老哥不要担心啦！”看到蒋寒洲不为所动，又清清嗓子道：“楚君准我入宫不过是时机还未成熟，表面上还不能和袁相彻底闹翻。从两方的立场来看，萧炫应该不会太待见我。所以，即使深入虎穴，我还是有几天清闲日子过的。”
　　他对当前情形看得倒是透彻，蒋寒洲沉吟一下。“那么，你这一蛊下在慕容朗月身上，当真有用？”
　　武清和淡淡一笑，“如今南楚朝堂大致分为两派。袁博仲那老狐狸权倾朝野，势力盘根错节，玩弄权术数十年早就不甘心一人之下。萧炫继位十年，暗中扶植势力羽翼渐丰必定集权。与袁相相斗，他所倚靠的便是慕容府手中的军权。
　　“我知道军权不在阿月手中。但是有时候看似不相干的东西都可能成为关键，更何况‘自古父母疼小儿’。。。”
　　烛光在蒋寒洲侧脸投下一片阴影，“不知你何时变得这般心软了。”
　　慕容朗月现在还不知道他身上被种了一蛊吧。
　　人没有牺牲就什么都得不到，想要得到什么东西，就必须付出代价。
　　想要获得蛊毒效力，也必须有所付出。一般的蛊毒作用在中蛊者身提上，施蛊者不受伤害。牵心蛊是极特别的高级蛊，在施蛊者需要时会是中蛊者失去意识而如木偶般被操控。但它对中蛊者并没有其他伤害，甚至施蛊者死亡都对他无甚影响。然而，它对于施蛊者却十分霸道。施蛊者需要有极强的内力，且在施蛊三日之内不能动用内力。
　　“这个嘛，木舟虽极俊秀，可他走成熟型正太路线，总是摆着一张冰山脸。”武清和可怜兮兮道，“人家看到爽朗可爱的少年，所以。。。”忍不住想要撮合他们，HOUHOU~~~~
　　（作者：少来了，总是见你与那“爽朗可爱的少年”眉目传情，呃，请准许我先狂吐一番。。。你几时撮合他们了？
　　某和：（藐视）啪~~啪~~~（抽皮鞭）
　　作者：。。。。。。）
　　蒋寒洲嘴角抽搐一下，侧头道：“木舟，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木舟仍旧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样子，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一步。
　　尽管他只是很小心的退了很小的一步，但是，某人双眼瞬间闪亮，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个小动作。
　　“木舟，难道你嫌弃我了吗？好吧，其实。。。其实我是萝莉控啦！你不要担心，我其实是披着正太控的狼皮的羊啊~~我真的是萝莉控。木舟，你别走。。。你相信我。。。我真的对你没有企图的，虽然你很可爱，总让人忍不住想要欺负一下蹂躏一下。。。”
　　接收到终于破功在武清和魔爪下慌张闪躲的木舟求救的眼神，纵然冷峻如蒋寒洲也忍不住一头黑线，对于武清和的这些言谈举止他早已见怪不怪，想当初。。。唉，往事不堪回首！打住，现在不是回忆的时候。放任着他这么荼毒一个纯洁的祖国的花朵就太过分了！
　　大师兄出手，势如闪电，掌如疾风。直接将武清和拍到，拖走。
　　“萝莉控吗？”蒋寒洲心中嘀咕，“作为男人来说，性向是对了，但是。。。”
　　拎着某只，仰望满天星斗，一声长叹！

　　“师兄，袁博仲奸狡阴狠，青葙在他手中。。。你帮我暗中照看着她。”
　　“嗯。”
　　“今天的飞镖，也麻烦你探查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