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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初见 ...

  •   院子中的梨花开了,满树雪白,煞是好看,像极了我与太子初见的那日。

      初见的前夜,我吩咐丫鬟们早早退下,不许出一点声音,想着睡个饱饱的觉,第二天见太子也能精神奕奕。我不大漂亮,但是胜在青春活泼,所以便格外想表现这点。

      可是入夜后万般寂静之下,我反而毫无睡意。翻来覆去都是思量次日的想见,该怎样才能给太子一个完美的初见。我昔日最是爱睡,今晚却是头一次失眠,心中又对太子怨怼几分。

      在我七岁之前,我考虑过未来嫁人的事情,那时姨娘也抚着我的头心有忧戚:“不知我的阿细能不能嫁个家世简单些的人家,莫要像我,给人做小。”姨娘总是给我念叨不要给人做小,也不管我能否理解。

      不过我却很是能理解姨娘,她并非家中奴婢提上来的姨娘,而是正正经经抬进来的,之前也是小富之家。常言道小富即安,说的便是姨娘的娘家,家中在镇上有那么一所小铺子,虽说不能吃香的喝辣的,但饭桌上总是少不了荤。姨娘又是唯一的女儿,父母便格外的疼爱些,留在家里好久不舍得嫁人,却不知留来留去留成愁。

      这个愁,就是我父亲,忠勇伯长子——秦恪。

      那是姨娘十七岁的上元节,她随着平时交好的姐妹去镇上的市会去玩,待到市会上,才知好姐妹是要与情郎游玩。自觉不好跟随的她托言要去月老庙求姻缘便离开了。

      想着今日那张媒婆又来游说那些李家公子,王家二郎的,心中顿时很烦闷。看着自己的好姐妹嫁人生子,街坊邻居的碎言碎语,父母眼中的担忧,也不是不想嫁人的。

      这样想着,姨娘便去庙里求了支签,签文不记得了,只记得解签的笑着说她的好姻缘马上就来了。哪个少女不怀春,纵然姨娘平素总爱在姻缘一事上板着脸,但还是希望如诗中那般: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从庙里出来时,正好人群发生一波骚乱。推推搡搡间,好巧不巧,将要倒地时,有那么一双手,扶住了她。站定想要谢礼,不经意间,撞上了一双眸子。

      大约,姨娘一生所有的不幸就是从那双眸子开始的。

      正值婚嫁之年的男女,又是英雄救美,一来二往,便是情意相许,难舍难分。

      姨娘做了她人生中最出格的事,珠胎暗结。

      得知此事的姨娘父母自是大动肝火,姨娘的父亲嚷嚷着要打死她,可最终败在了姨娘坚定的目光下。

      姨娘含着泪光,倔强着说:“李郎说过,他会娶我的,我信他。”

      像所有陷入情网的女子一般,姨娘坚定不移的相信着,她的情郎会回来娶她。

      只可惜她没等来情郎,等来了一碗落胎药。

      那是一个微雨的早晨,镇子就那么大,已经有不少风言风语说着姨娘,又下了好久的雨,姨娘的心情着实不好。

      然而更不好的是前来见她的人,她正在房中给孩子缝百家衣,孩子突然在肚子里动了一下。

      她便歇下来轻轻抚摸肚子,半是跟孩子说话半是安慰自己道:“再等几天,你爹爹便会来接我们了。”

      家中小丫鬟推开房门,很是难为情的对她说,有人要见她。

      来的是京城忠勇伯府上的人,是个婆子,穿的光鲜亮丽。

      看到姨娘的肚子先是一怔,接而便打着笑上前道:“刘小姐长的真水灵,怪不得世子喜欢得紧。”姨娘一头雾水,望向自家父母。

      原来她的李郎不是富商之子,而是忠勇伯世子,姨娘当下就被骇得一下子坐在了椅子上。

      她非无知少女,知道自己是做不得伯世子夫人的。但还是忐忑道:“那今日是来……”

      后来的故事,无非就是姨娘不得不一抬小轿抬进了那个折磨了她一辈子的四方小院。

      后来,姨娘总是给我说,不要信世间任何一个男子,尤其是你父亲。

      她说这话时,眼中总有泪,但是也憋着不肯落下,此情此景,我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能紧紧的抱着姨娘,以这样的方式告诉她,还有我这个女儿在。

      我知道啊,世间男子初见之时惯是会做样子的。待到他们拿捏住你了,稳操胜券了,便再无往昔半分风采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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