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男人不谈假恋爱》一杯就醉

14、打架

　　“谁他妈稀罕你这条贱命！老子警告你，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别他妈敬酒不吃吃罚酒！哭什么哭，晦气。”
　　“你嫌晦气就离我远一点啊……”
　　“做梦呢？我废了这么大劲，不上手玩玩你当我冤大头啊？怕了？哈哈哈哈哈哈，你躲什么？”

　　叶摘星凭借着丰富的打架经验，无师自通了一套先查探敌情再正面硬刚的战略战术，有时候还能打打游击。
　　他们越走近越能听得清楚，说话的应该是一男一女，周围估摸着还有两三个人站在旁边抽烟——吵吵嚷嚷那男的明显没叼烟，但飘忽袅袅的呛人味都飘到路口了，至少还得有几个人正在抽那种不到十块钱一包的劣质香烟。

　　他们的人不多，算上闻琤才四个，正常来说得循序渐进一点。
　　可是听到最后这句话，是个人都没法再坐视不理，连招呼都不用打一声，几人就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

　　——原来在这闹腾的还是老熟人，前两天刚见过一面。
　　男的披着高三校服的外衣，是登校那天刚刚叫赵泽追着跑了个小一千米冲刺，求爷爷告奶奶地喊饶命；女孩则是当天被他缠着的那个，三班的张晓晓。

　　“挺巧的啊，李……李什么来着。”叶摘星的脸一板，气势立马和平常不一样了，看着就是不好招惹的刺儿头，说话语气也懒洋洋的，“上次怎么和你说的，教训还没吃够？”
　　李什么来着犹如被踩了尾巴，气急败坏地吼：“叶摘星！我草你妈！你阴魂不散吧，又来坏我好事！”

　　这高三的今天敢在原地站着叫嚣，主要是看清了敌寡我众的情形。他们一行统共六七个人，叶摘星这边占数量上的绝对劣势，里边还夹着个看上去老老实实的生面孔小白脸，甭管怎么算，在战力上肯定吃亏。
　　当然，“小白脸”是指闻琤。这位李某某同学没那慧眼识人的能耐，还停留在“肱二头肌论短长”这种肤浅的原始阶段，刻板印象很严重，觉着唯有和自己一样学习港片古惑仔打扮的，才能在“英雄”行列里边争一争。

　　张晓晓被步步紧逼到了墙根底下，在最茫然无措的时候见着叶摘星他们，就像看见神祇降世一样，也顾不上来了几个人，只觉着自己得救了，满眼的欢欣鼓舞。
　　尽管那几个高三的还没至于败退，她绷着的那根弦也松懈下来不少，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这么爆发出来一阵嚎啕大哭。

　　叶摘星皱了皱眉。

　　高三那姓李的还想不依不饶，虽然对上叶摘星他总缺了点底气，吼人家小姑娘的中气还挺足的：“哭哭哭，就知道哭！你给谁哭丧呢？！”
　　张晓晓忽然有了底气，声嘶力竭地喊：“给你！给你李垚辉这个乌龟王八蛋！”

　　李垚辉瞬间双眼冒火，转身要去打她。
　　叶摘星的手插在裤子侧面的口袋里，斜跨一步，挡住了他的去路。

　　李垚辉怒道：“滚开，我警告你，少在这多管闲事。”
　　叶摘星一脸无所谓地问：“我非管不可呢？”

　　空气里的火.药味一下子就浓了，连瞎子都看得出这是擦枪走火的前兆。魏子珩已经开始在手机上盲打消息叫人，赵泽也挽起衣袖，随时做好活动筋骨的准备了。

　　倒是叶摘星半点没什么表示，丝毫没在怕的。
　　他一早站出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打一架的准备，打架就得挨揍，男子汉大丈夫敢见义勇为，就敢承担代价，没什么的；而且他也不会单方面挨揍，肯定能打回去，他保证对面会被揍得更惨。

　　“关你屁事！”李垚辉逼近一步，咬牙道，“难不成你也他妈的喜欢这个婊.子？我呸，勾三搭四的货色。”
　　叶摘星也不客气：“关你屁事，嘴巴放干净点。”

　　不仅不怕，他还明摆着巴不得这怂货先动手。
　　一来到时候老师问起来还好解释一点，二来今天和往常的情况稍微不太一样，这边多了个闻琤。
　　虽然闻琤绝对不至于在这时候胳膊肘往外拐，但——

　　想到闻琤，叶摘星忽然一愣，看了一圈也没找到他人去哪了！

　　“找人呢？怕了呗。”李垚辉冷笑一声，活动着手腕嘲讽开足，“找也不找个中用的，你那小白脸朋友，早不知道被吓跑到哪去了。找人不如现在你跪下求饶，老子要是心情好，还能放你一马。”
　　他虽然说着“放你一马”，但是被叶摘星左顾右盼的动作搞得瞬间膨胀，认定了他们还在等“援兵”，要趁早一雪上回的前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这人抡圆了胳膊挥出一拳——
　　然而下一刻，连叶摘星都没反应过来，他就被自己嘴里的“小白脸”一把扣住手腕，狠狠向下一折！
　　“啊！！！”

　　不知道闻琤是从哪冒出来的，身后还带着包括了教导主任在内的好几位老师。
　　他分毫不恋战，截住拳头就一把将人丢下，不顾那姓李的嚎些什么玩意，拉过来叶摘星，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沉声问：“动手了么？”

　　叶摘星一愣，被这个问题搞得非常不爽，他刚刚可是差点叫人围了，哪有见面就问动没动手的？好歹问一句有没有事吧，虽然肯定是没有的。
　　但他还是回答：“啊？……我动个屁，你给我伸手的时间了么。你上哪去了！”

　　闻琤看他确实不像打斗过的样子，没磕着碰着，这才放心，显而易见地回答：“回学校，请老师。”
　　叶摘星：“……”

　　叶摘星看到火冒三丈的高三年级主任，还有众多他在德育处、警卫室见过的熟悉面孔，一时觉着有点玄幻。
　　不止是他，魏子珩和赵泽也是茫然不已，好像经历了一次三观的重组。

　　差点和不良少年打起来怎么办？
　　他们的答案本来是：打回去，狠狠打，谁先认怂谁孙子！
　　但是今天闻琤给出了另一份答卷：还能告老师。

　　有用，还挺多，但是对于一个江湖闻名的附中老大来说……实在是还有点离谱。

　　这里离学校很近，大多数老师还没下班，高三几位涉事学生的班主任已经逐个赶了过来，刚才还抽烟打架耀武扬威的家伙，现在已经臊眉耷眼地怂成了一株霜打的茄子。
　　德育处来了几位女老师，正在安抚张晓晓，一个老师帮她整理衣服，一个老师替她梳理头发，小声安慰着。

　　片刻回过味来，魏子珩又紧急发消息，让抄家伙来的兄弟都缓缓，别叫老师一窝逮了。
　　兄弟们在群里也是各个瞠目结舌：“哈？！你们疯了？打架还能叫老师的？！”
　　魏子珩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在兄弟的质问里带上了痛苦面具。

　　教导主任本来想把叶摘星他们几个一起带走，还是闻琤去代为作证商量，才免于回学校一趟。
　　闻琤从前获得的那些个奖项荣誉，在学校这一亩三分地上，犹如古时候的尚方宝剑和免死金牌，简直是畅通无阻。

　　回家的路上，魏子珩在群里解释得面红耳赤，腾不出脑子分给嘴来叭叭叭，赵泽一如既往地话少。
　　叶摘星则是不想吭声，也低头玩手机，看魏子珩插科打诨解释：“我们班新来的学霸也在，他去叫的老师。要不怎么说是学霸，这解题思路不走寻常路啊！”

　　327路一直没来，赵泽和魏子珩分别都上了车，叶摘星和闻琤还在站台等着。
　　“遇到事情，不能只想逞凶斗狠。”闻琤说，“解决问题的办法有很多。”
　　叶摘星斜看他一眼：“办法是多，就是丢人了点。多大人了，你还去告老师。”

　　闻琤忽然问：“没有亲手救张晓晓，你觉得很丢脸么？”
　　叶摘星难以置信地看向他，动手推了一把：“你说的什么话！”

　　叶摘星没用太大的力气，但闻琤竟向后一仰，站不稳似的踉跄几步。叶摘星连忙拉住他，皱着眉头问：“你怎么了？”
　　闻琤回答：“跑得急，崴了一下。”

　　叶摘星一下子急了，好像脑子都跟着热了起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抢下了闻琤的书包，紧张地扶住闻琤的胳膊：“你……感觉怎么样？”
　　闻琤看着他，咽下“没事”两个字，回答：“走路有一点疼。”
　　叶摘星狠狠道：“你赶着投胎啊，跑那么快干什么！去不去医院看看？”
　　一个谎言总是要无数个来圆，闻琤回答道：“没事，一会就好了。”

　　叶摘星恨不得找出闻琤的字典，把“没事”两个字从上边划掉。
　　接下来的一路，他像是和什么濒危物种同路一样，小心谨慎得过了头。

　　闻琤解释几次也没用，只能最后拿出杀手锏，说：“真的不严重，不用这样，别叫叶叔叔他们也担心。”
　　以及，“明天就好了。”
　　叶摘星才算不那么紧张了，但特意点了份猪蹄外卖当晚餐。

　　第二天一早，他甚至没用得着闻琤来叫，主动早早起了床，钻进隔壁卧室问：“喂，你怎么样啊？”
　　闻琤还当他睡一觉就忘了，无可奈何道：“没事，已经好了。”

　　不过，他也只“好了”那么不到一个小时。

　　附中周六统一上半天的课，学生们还是得按时到校。
　　叶摘星上楼就看到张晓晓站在走廊里，对他们挥了挥手，走过来道：“叶摘星，昨天的……”

　　叶摘星起得太早，这会还在魂游天外，没等他意识到张晓晓在说些什么，就听到闻琤轻轻吸了一口凉气。
　　于是，不管这姑娘在说什么，他都立马回绝：“有事回头再说，我作业没抄呢。”

　　张晓晓：“啊……？”
　　闻琤：“嗯？”

　　小剧场歇业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