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物线》楚晏生

23、第二十二章 出院

　　凉爽的秋风，和煦的日光，悠闲的周末，特别适合户外运动。刚恢复的温故骑着自行车绕江边骑行了一圈后，只觉得通体舒畅，一缓一周前的疲惫和焦虑，舒爽极了。果然还是得时常运动运动，不然一身的零件真得生锈了。
　　上周日，打了一天吊瓶的温故便急着出院，说就是个小感冒，退了烧就没事了，呆在医院啥事都不能干人都要发霉了，对身心健康都不利，任凭林沐阳怎么劝也油米不进。不过好在温故底子好，回家之后一周身体便渐渐康复了，虽然还有点咳嗽，但按时吃药精神头也慢慢在恢复。
　　浑身湿汗的温故扶着自行车在直梯口等电梯，车把上挂着红红绿绿大大小小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刚经过菜市场时顺手带回来的蔬菜和肉食。温故想着赶紧回去洗个热水澡，然后再做个番茄火锅，过个这样惬意的周末真是美滋滋。
　　当电梯楼层指示灯显示“1”后一秒，门平稳地开了。温故推着自行车走进电梯，按下“10”和关门键，就在门要关上的瞬间，门外响起一声急切的呼喊声。
　　“师傅，等一等！”
　　温故听到后赶紧按住开门键。
　　电梯门外走进两个身着工装的男人，他们手上合抱着一个半人高的大箱子。
　　“谢谢啊。”其中一个男人谢道，声音里带着喘息，身体的肌肉紧绷，脸上还冒着豆大的汗珠，可以看出物件应该挺重的。
　　温故礼貌地点点头以示回应。
　　电梯门慢慢合上，靠近控制面板的男人伸出手准备去按电梯，看到面板上显示的数字后，还未触及便将手收了回来，“你也是十楼啊，真巧。”男人憨笑道。
　　“嗯嗯。”温故微笑道。温故本不是个善于唠嗑的人，特别还是跟陌生人，在回应过后就一直看着楼层指示灯。另外两人也听出温故话语里礼貌的疏离，于是也没有再搭话。
　　“叮。”几秒之后电梯到达指定楼层。温故待那二人先出去之后，也推着车出了电梯门。只见刚刚那二人搬着大物件走到她隔壁的门前，放下纸箱按门铃。门在几声门铃响后迟迟没有动静，此时的温故已经开了锁推车进门，并没有停留。就在关门的一瞬间，温故好像听到隔壁“咔嚓”一声门锁开的声音。
　　在温故的印象中，隔壁以前住着的是位七十多岁的老太太，挺乐观慈祥的奶奶，还给温故送过自制的辣椒面。但在一个月多前，老太太因为健康问题被家中子女接走就近照顾，于是房子便一直空下来了。
　　不过，似乎空置许久的隔壁也迎来了它新的住客，不知道是不是位好相处的邻居，温故这样想着。一来就买新家具，也许是个讲究的人。租房就是这样，总有人来人往，走走停停，即便装饰得再好，终究不是自己的家。
　　温故利落地锁上门，从车把上取下食材后走向厨房。先将菜品洗净，再将调料包放入锅中小火熬制，然后拿着干净的家居常服去洗漱了。大约一个小时后，一切准备得差不多了，温故将简易折叠餐桌展开在阳台，陆续将各色菜品搬上桌，配上早已冷藏好的柠檬水，温故望着满桌的五颜六色、分量适中的佳肴，觉得有成就感极了。
　　傍晚六点半，楼上楼下陆续传来叮叮咚咚做菜的声音，夜幕伴随着看不见的炊烟也慢慢降临。温故坐在餐桌旁的木椅上，握住特地准备的火锅长筷，夹起几片切好的肉片放入锅中，等待它们被烫熟。
　　看着冒着热气咕噜沸腾的汤锅，温故想着上次吃清汤锅应该已经是好几年前的青海之旅了。那时的四个人围着汤锅涮羊肉，边聊边吃得津津有味。温故自己的口味是偏辣的，都快要到无辣不欢的地步。但那次的清汤锅让温故觉得，原来清汤也能涮出美味。
　　温故搅动着筷子，热气氤氲，想起那时的情景，忽而有一时的失神。彼时的四人，如今只有自己一人。看着满桌都是自己喜欢吃的菜肴，温故却没有往日的胃口，倒不如上周的那碗苏叶粥看着更可口。可能还是因为生病的缘故吧，温故想。下次可以问问学姐在哪买的，粥的味道虽然清淡，但清香暖胃、细绵软滑，口感很好。
　　想到杜若，温故除了上周日通过短信告知对方自己已经出院，以及对方回复的好好照顾自己之外，就只剩下平时的工作邮件联系了。空荡荡的二楼会议室，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桌面，除了座机电话，再也没有任何杂物。茶水间里的人来来往往，互相之间只是简单打过招呼后又回自己工位继续工作。仿佛之前那一个星期什么都没发生，那人的痕迹被抹得一干二净，像从来没来过一样。
　　温故来回看过好几遍手机屏幕里的文字，那简洁的字句连同一丝不苟的标点符号，加在一起也不超过二十个字。温故想问杜若那天走得那么匆忙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什么时候会回CMC工厂，但总是在犹豫几秒后又放弃了。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以自己现在的情况也帮不上什么忙，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打扰，这种不痛不痒的关心还是算了吧。
　　这个星期的温故也像现在这般，经常处于心不在焉的状态。办公桌上那个不属于自己的茶杯，每周项目进展的邮件抄送，同事们关于总部的闲聊八卦，这些总可以让温故不时的失神，想起那个清冷的人。
　　温故有时候觉得生命的际遇也挺神奇的。原本没有太多交集的两个人也会因为某些偶然而相交，即便分道扬镳若干年后，还是会由于某种看不见的牵引而聚集到一起。也许，这也算是不期而遇的惊喜。温故是个懒得专门花时间去维系感情的人，顺其自然是自我感觉最舒服的状态。一个人不会觉得孤清，一群人相聚是缘分。得之我幸，不得也不会怅然。
　　从国外回来之后，温故的心绪一直都挺平静的，包括从S市调来山城，温故也是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陌生的方言，让温故觉得生命像重启了一般，一切都是新鲜的没有负担的。来到这之后，温故甚至觉得这里热情火辣的人际交往，如同这里的天气，即使是在冬季，也能感受到它的温暖。温故有些庆幸当时的选择，能过着这样静水长流的日子。
　　只不过最近温故平静如湖水的心底似乎起了些波澜，泛起若有若无的涟漪。连林沐阳提议说请客吃柴火鸡庆祝大病痊愈也被温故拒绝了，理由是自己要静养，休养生息。林沐阳直叹温故是不是生了场病好吃的本性都烧没了。温故无视林沐阳探究调侃的表情，只是在想起那晚时又是一阵清风吹过思绪。
　　锅里的汤水由于电磁炉的微波而咕噜地升腾起来，拱成一个个小蒙古包的形状，有些汤汁甚至沸腾得越过锅边溅到桌上。温故被热腾的汤锅拉回注意力，迅速晃过神来，手忙脚乱地准备捞起锅里放了许久的肉片。

　　“我能蹭两口么？”
　　就在温故正在拯救肉片的时候，清冷的声音通过喧嚣的空气清晰地传入温故的耳中。温故觉得这个音色很熟悉，非常熟悉，清冷但不冷淡，还带着点慵懒。这可是十楼，谁在跟我说话吗，还是我幻听了？
　　温故觉得有些懵，但又觉得刚才自己听得很真切，于是下意识地转动脑袋试图寻找声音的来源。眼神刚扫到阳台的左边，就看到一抹清丽的身影，正倚在栏杆上，笑着看向自己。
　　待看清那人的相貌后，温故更懵了，刚用筷子夹起来的肉片，“噗通”一下又掉回到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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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前段时间去了趟非洲，回归原始生活，手机没信号没网，一直没来得及更新，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