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有鱼》一霎风来

3、第三章

　　“大事不好了！赤鸿仙君！”一位北海水君急急忙忙闯进赤鸿仙府，白色的胡子上下飞舞。

　　“何事？”南渡刚起身，就闻到了一股海水的味道。

　　“北、北海那水妖，今天早上突然发难，定海针倒，撑天柱倾，北海、北海要完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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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君对北海之事有何见解？”南渡召开紧急会议，他原以为还来得及让慕白在收徒大会之际去一趟北海，可没想到北海的封印这么快就要被解开了。

　　慕白坐在赤鸿君座下，说道：“我去吧，正好也多年未曾下界平乱了，索性这次……”

　　“不可！”南渡着急，险些从座位上跳起来，“你不能去！你身体还未完全好起来……听师兄的，这次你别去。”

　　天赋神力，但每动用一次便是自损三分，这点道理还不懂吗！南渡觉得自己头发都快给气白了！按照他的计划，再过几个月是收徒大会，那之前他可以暗地里再去北海一趟，等慕白再去的时候便安稳无忧了。既能顺了慕白不收徒弟的愿望，又能护得师弟周全，可谓是一举两得。

　　慕白可以去北海，但不是现在！

　　“有何不可？”一位仙君起身，对南渡的袒护十分不满，“霜凌君是蒙元老祖坐下弟子，也有将近六千年的修为，区区一个北海水妖，让霜凌仙君去，不正是人尽其才么？”

　　“是啊，”众仙纷纷附和，“霜凌君最适合不过了！”

　　会场一片混乱，甚至有小仙交头接耳，“霜凌君的实力我等有目共睹，听说赤鸿君是看着霜凌君长大的，而如今赤鸿君如此袒护霜凌君，怕不是……”怕不是想要老牛吃嫩草吧？南渡是在场的仙家中资历最老的，而慕白却不过六千岁，若赤鸿君对霜凌君有情，这不就是老牛吃嫩草吗！

　　慕白听到这些闲言碎语，缓缓将手中的茶盏放下，发出“啪嗒”一声，语气冰冷得好似是飞雪冰凌，“北海之事，本君会亲自前往，片刻后立即启程，至于其他的事情，还望各位少议论为好。”

　　慕白随即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议事大殿，接过等候多时的江涉递来的一盒梅花糕，施施然回府和江涉收拾包袱去了。

　　“慕白你！”南渡坐在首位，心里对慕白本次北海之行感到不安。封印这么快就要解开，慕白他……

　　不对，慕白可是能承袭蒙元老祖衣钵的霜凌君啊，就如同那个仙君说的，对慕白而言，区区一个北海水妖没准还真算不上什么。南渡思及此，也发觉是自己关心则乱，便对慕白北海之行稍稍放下心来。

　　慕白江涉前往北海后，霜凌仙府门可罗雀，九天仙境仿佛回到了慕白在凡间的那段时间，仙家也对霜凌仙府的八卦失了几分兴趣。反倒是北海，依旧甚不安稳。

　　但对南渡而言，只不过是一切又回到了原点，无趣得很，反而是梦中的景象愈发清晰起来。

　　在南渡的梦中，蓝天澄明，海面一望无垠；白浪滔滔，几声清脆铃响。他站在海边，面前站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少年一袭红裳，只是面容朦胧看不清模样。而彼时南渡比现在稚嫩些，眉目间没有事务缠身的老成神态，多了几分飞扬。

　　南渡伸出手，把一串铜铃递给少年，海风吹过，铜铃轻响，两人却相顾无言。

　　“你就要走了吗？”红衣少年开口说道。

　　“嗯……天地辽阔，我想去游历一番。”

　　怎么回事？南渡明知道自己在自己的梦里，却还是不能控制自己所言所行。哪怕心里充满疑问，他也无法看看那个出现在他梦中的少年究竟是谁。

　　“那你还会回来吗？”少年说话的语气不自觉得带上了几分希冀和恳求。

　　“会，我会回来的，等你长大了，我就回来带你游遍天下。”南渡说话间也多了些怜惜和温和。

　　“那、那你要等我长大，你要说话算话！”

　　“嗯，说话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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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少年道过别后，南渡转身离去，在金色柔软的细沙上留下长长的足迹，足迹的那头是久久不肯离去的少年。

　　直到看不到少年红色的身影，南渡才悠悠从梦境中醒来。

　　那个孩子会是谁呢？东海砂砾粗糙，西海多礁石，南海归龙王，而北海水妖作祟，风起云涌。那片柔和的沙滩和碧蓝的海面，不属于现在任何一片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