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5：燃烧的红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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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椿变成了飘荡的幽魂。
她把所有积蓄都花费在了杏子的安葬上面，然后自己再次带着所剩无几的家当离开了肯多拉，穿梭在街头巷尾的尘埃中。
修女带着血渍的破旧裙子让她像是被人随意践踏过的枯萎红蔷薇。
【几天不见，小椿怎么成乞丐了呢？】系统不着调的声音再次出现，他们似乎确实很久没见过，系统自从她离开肯多拉市就再也没出现过了。
雪下椿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仰头看着头顶飘荡的白色云朵。她并不搭理系统，也不在乎他在她的脑子里吵吵闹闹，似乎她已经丧失了听觉一般。
【怎么了啊，这样可不像我们孤注一掷的小椿啊——】
【我猜猜看——身无分文了？流落街头了？佐藤杏子死了？还是、你违背了和老师的约定……杀人了。】
明明是疑问，系统却说的相当的笃定。他甜腻腻的，糖果一样的，有着奇怪语调的嗓音，缓缓诉说着一个个残酷的现实。
未经人事的少女却仍旧呆楞的望着天空。
【这里是游戏啊，我们小椿肯定可以逆风翻盘的。】
系统仍旧自顾自的说着，也不在乎毫无反应的黑发少女。
【一个游戏而已，没事的。】
【我们小椿不是很擅长玩游戏的嘛？】
黑色的阴影突兀的盖住了少女。
“啊。”青年平静无波的声音响起，让雪下椿懒洋洋的耷拉着的眼皮抬了起来，“找到你了。”他平静的说着，面无表情的样子真不适合那张漂亮的脸蛋。
“你是谁？”
“这很重要吗？”他反问，随后勾起唇角，像是模仿人类微笑的机器人。
“哦。”雪下椿继续耷拉着眼皮，不再看他，“那你可以走了吗？”
他答非所问，“你想知道杀死佐藤杏子的幕后真凶在哪里吗？”青年一副了然的模样看着终于愿意正视他的少女，“其实你也猜到了她的死有蹊跷不是吗？”
雪下椿坐直了身子，她琥珀色的眼终于有了焦距，阳光下她的眼睛恍惚像是阳光的颜色，“所以你要我干什么？”
青年再次露出了那个机械的微笑，“我叫凯拉德·瓦利斯，我需要你装作我的侄女，配合我的工作…事成之后——金银财宝，还是那个阶下囚的命都属于你。”
“哇哦……”黑发的绮丽少女仍旧是冷硬着面孔，但却说出了和表情毫不相干的话，“那我很心动啊。”
【哦呀~恭喜我们小椿，似乎再次进入了游戏正线剧情了呢。】
青山连着巨大庄园，远远看去有几分复古的意式奢华，穿着繁杂蕾丝洋装的雪下椿坐在马车里，百无聊赖的看着车外。也不懂为什么不选择开车，而是这种颠簸的马车。
凯拉德正看着手里的文件，雪下椿不认识这个世界的文字，自然也看不懂他在看什么。
瓦利斯家族盘踞在这片山头已经有很多年了，老乡绅科洛·瓦利斯是远近闻名的老好人，但是最近他卧病在床，即将命不久矣的消息早已如台风过境般席卷了整个乡镇。
当雪下椿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这个熟睡的老人时，心里竟然奇异的升起了一股微妙的痛心和悲伤。老人皱巴巴的皮肤上有着老人斑，苍白的头发似乎历尽了沧桑。
这种奇怪的亲昵的感觉，让雪下椿直皱眉，超脱了她掌控的事情，总是本能的令人惊惧。
凯拉德轻咳了几声，才道：“这是你的祖父，椿。”他顿了顿，才蹲下身子，凑近老人呼唤他。
雪下椿看着他这个样子，和那副机械的模样截然不同，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羞怯的笑容，等待着老人的苏醒。
老人睁开了眼，一眼便看着床边呆楞站着的黑发亚裔少女，他浑浊的眼睛看着她，仿佛却又透过她看到了另一个人。
雪下椿迟疑了一下，出声：“祖父？”
老人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叫他，沉默了许久才笑着点了点头。
病重的老瓦利斯让凯拉德扶他坐起了身，他露出了慈爱的笑容，和老神父不同，他似乎出现的那一刻就得到了雪下椿所有的对于亲情的依恋，老人是标准的西方人的长相，即使苍老如此也依旧有着柔和的微笑。
“今年多大了？”
雪下椿想起来来之前凯拉德对她人设的补充，立刻答道：“再过几天就十六岁了。”
老人又问了一些不痛不痒的小问题，然后感慨道：“你和杏子年轻的时候可真像啊。”
雪下椿听到老瓦利斯口中的名字，恍惚了一瞬，表情也变得有些许悲伤，“啊…但是杏子祖母已经去世了。”说罢，又微笑了起来，似乎想要掩盖住刚刚流露出的伤感，“但是我现在有祖父了。”
她说的轻描淡写，但是老瓦利斯却更加难过了。
“乖孩子……”
老年人似乎很容易疲惫，尤其这种病入膏肓的老人。老瓦利斯和她说了一会儿话，就再次迷迷糊糊的陷入了沉睡。
“你还挺有当演员的天赋。”轻轻关上门，凯拉德如此说道，“不错。”
“我对当演员没有兴趣。”雪下椿整理了一下胸前有珍珠镶嵌的黑色蝴蝶结，“模特倒是可以考虑。”她端着小姐的架子，询问道：“我的房间在哪里，小叔叔？”
凯拉德没有因为她的称呼而有何变化，只是仍旧像个机器人一般用着设定好的表情，指挥着不远处的女仆带她去房间。
雪下椿感觉这个庄园有些许熟悉，却又想不起来何时来过，想来可能是梦境里曾经出现过吧。
黑发的漂亮少女身着华贵的裙装穿梭在辉煌的庄园，她的一举一动都颇具风情，像是一幅幅中世纪油画动了起来。女仆一路低着头带她进入提前准备好的房间，房间显然有提前装饰了一番，不论怎么看，雪下椿都觉得凯拉德这个设计挑不出一丝毛病。
丝绸般顺滑的床幔，连花纹都是她喜欢的样子。
女仆：“椿小姐有什么事情，可以尽管吩咐我。”说罢便退出了房间。
只剩一个人的房间，雪下椿也不太在乎大小姐的形象了，直接瘫倒在柔软的大床上。又是坐飞艇，又是坐马车的，颠簸了几日了，她的身心早就疲惫不堪了。
困意如潮水般席卷而来，随之而来的不是香甜的梦境，而是寒冷的、带着血色的冬夜回忆。
雪下椿急急忙忙冲出了房子，她没有带围巾，甚至没来得及穿杏子买给她的棉服，只是单薄的奔跑在漫天的雪色中。雪花落在她乌黑的发上，惨白的脸上是被冻伤的红，她晨曦一般的眼里是茫茫然的白，公车停运，鹅毛大雪下外面甚至没有行人，更不提可以载人的出租车。
当雪下椿赶到医院时，已经临近午夜了。
“医生——医生——”她气喘吁吁的赶到市综合医院，根本来不及抖落一身狼狈，“杏子她——”
“请节哀。”
杏子是个精神头很好的老太太，做的面包真的很好吃。她很臭美的，每天出门都把自己打扮的一丝不苟的，但是现在这个血肉模糊的，真的是杏子吗？
雪下椿不明白了，她恍惚得从停尸间出来，脚底虚浮，像是飘荡的鬼魂一般晃晃悠悠。
她一步一步向高层的病房移去，刚从ICU 出来的肇事司机正躺在那里，她得去看一看。
她走上去的一路都过分安静了些，但是她没有多余的思维去思考这些诡异之处，她踏着冬夜的寒气走进了病房。
带着氧气面罩的男人，看起来凄惨极了。
身后落锁的声音，惊醒了雪下椿。她扭头的瞬间，躲避袭来的水果刀，身着警/察制服的男人手里还握着一把闪着冷光的匕首。
雪下椿调动全身的力量去抵御他，看不见的气笼罩住了她，匕首应声而断。
“你竟然会念？”中年男人皱着眉，这和预想的不一样，“啧。”
“你是谁？”雪下椿屏息凝神，这个人知道念，和之前交手的人，肯定不再一样了，需要警惕。
中年男人不再说话，他抖了抖袖口，新的匕首落在手里，雪下椿清晰的看见白色的飘渺雾气覆盖了匕首，那是念。
一个眨眼间，匕首变擦过少女的脸颊，划出一道血痕。雪下椿甚至反应不过来这一切，她咬了咬牙，克制自己颤抖的双手。
一把匕首变成了三把四把......雪下椿紧咬牙关，克制内心的恐惧，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去进攻对方了，稀缺的实战经验，让她的理论知识不知该在何处使用。
男人似乎也看出来她的能力并没有事实上那么强，变得也有些怠倦。他虽然面上仍旧一副严肃的样子，眼神里却多了几分蔑视和漫不经心。
“空有能力，却不知使用，应该多沉淀。”
中年男人低声的劝诫，像是死神的低语。雪下椿感受到近在咫尺的距离，只能尽力护住心脏的部位，避免致死伤。
“真愚蠢。”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雪下椿只觉得肚子上匕首刺穿的地方滚烫，像是火焰在肚子上起舞。
雪下椿一脚踢向对方，拉开了距离。
脑海中系统甜蜜的声音，突然有些救世主的意味。
【小椿、我可以帮你哦——】
他甚至都没有等待少女的回应，狭小的医院里出现黝黑的洞，带着微不可见的闪光，不断放大、放大——
“什么？！这到底——”中年男人惊异的声音被吞没在漆黑之中。
黑洞吞噬了它所触碰的一切，漆黑的让人望着就心生恐惧。雪下椿呆呆的看着面前的一切，她全身上下的力气似乎顷刻间被抽干了，眼中没有悲也没有喜，脑海中的一切都被眼前的景象淹没。
她颤抖着嘴唇，看着面前的惨状，本能让她落荒而逃，像飘荡的幽魂一般，只能遵循本能。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005：燃烧的红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