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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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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推开了门,而他站在门斜对面的大衣柜边上,一动不动。他眼睁睁地看着男人一步步走近自己,却只能束手就擒。
他也无力反抗。
他看见躺在门边的身体,熟悉的衣服,斑白的头发,那是管家爷爷。他看见了管家爷爷身下漫延出的血泊,一大片,他看的眼前一花。
管家爷爷手里还握着一把呛,保险栓已经拉开了。本来他可以跑的,但是他没有,至死还在想着要保护他聪明伶俐的小少爷。
他当时在装晕,他强忍着没有表现出异样。可其实他当即红了眼眶。
男人掳走了他,他看见自家客厅里尸横遍野。他的父亲,他的母亲,还有他才七岁的妹妹。都死了。
哀莫大于心死。
原本漂亮大气的客厅里多了一堆人的尸体,除了家里仆人的,还有一些穿着墨绿色迷彩服的。
真恶心。
小伙伴们大概都是惊到了,他们躲在衣柜底层,大气都不敢喘。其实容理还有点庆幸,因为他们被他护的好好的,半点血都没瞧见。最后,男人甚至还关上了门。
容理觉得男人已经发现他们了,但是男人没有动手,真奇怪。
容理现在已经十二岁了,但是身体发育的比较慢,现在才不过一米五。他站直了也不过才到男人大臂。被男人抓住的时候就像是被一头熊抓住了似的,半点动不得。
当男人拎着呛,抬起胳膊,向对面平扫时,男人的身体稳稳的承受住了那强大的后坐力,纹丝不动。
容理也是摸过呛的,什么呛都摸过,只要是部队里有的,他就碰过。他也碰过这种机关枪,平日里两个大男人才能勉强扛起来的东西,这人一只手就架起来了,还稳得很。
容理的老头子管得严,什么都不给往家里带,但容理知道,家里是有呛的,而且就连家里的保镖仆人都是配呛的,甚至他们都经受过专门的训练。
容理九岁的时候不小心从三楼的阳台上掉下来,整整七米啊,被一楼在花园里扫洒的阿姨瞧见了,一个箭步冲过来,死死的接住了,然后把他放下来,就继续去打理园子了。
半点事没有啊!
当天晚上他老头子回来也没说什么,就是让他注意点,以后出门至少带一个保镖。他当时还觉得老头子不爱他了,居然只要他带一个保镖。但现在想想,小事的话一个保镖也就够用了,要真遇上大事,保镖再多也没用。
可现在呢,他觉得特别厉害的保镖大叔们居然就这么死了,阿姨们也死了,管家爷爷也死了。
容理把小伙伴们安排好后就翻出了自己藏着的掌心雷。这是爷爷在他十岁生日那天偷偷送给他的掌心雷,只有五发zi、dan。老头子也知道,但默认了。这毕竟是爷爷留给他的最后的礼物。
他好歹出身红色世家,家里有点背景,他家老头子也是各种训练各种家教的上,装备也是每年都齐全,都是给他量身打造的,即使他从未用过。
现在是冬天,寒冬。
院子里一片白雪。
他穿了一件厚厚的风衣,里面穿着一件长袖体恤。其实体恤底下藏了不少东西,他的手腕上大腿上也绑了不少东西,但是他没机会用。男人们把他看的很严。
在直升机上,容理只听清了几句英文。
“He's worth a fortune ”
“This mission is so simple ”
他可真值钱。
这次任务真简单。
呵。
容理想起了死去的管家爷爷,他被男人掳出门的时候,瞄见爷爷身上的血,也瞄见了爷爷冲他摇了摇头,然后躺在血泊里,不动了。
他很奇怪为什么男人没有杀他,也许是因为他是货物,将要被交给买主,他们是取货人,而买主交代了不能杀他。
但这只是猜测。
容理默默地握紧了别在腰间的掌.心.雷,咬牙切齿。
不管对象是谁,他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一定!
杀亲之仇。不共戴天!
机舱里没有时钟,但他有手表。
从他被掳走起,已经过了七个小时。爸爸妈妈妹妹还有大家的shi体一定已经被发现了。大伯他们一定会派人追上来救他的,他很快就会没事了。
容理安慰着自己。
自欺欺人。
男人们又回来了,很随意的坐在座位上,却把他围在中间。
一水儿的外国佬。容理这才正视这些男人。
emmm。。。一水儿的白皮肤,一个黑人都没有。脸长得不错。卧槽他们组织是看脸收人的吧。
容理暗暗吐槽了几句。
突然猛的被后座的人抓着头发提了起来,那人一巴掌几乎握住了他大半个头。
容理吃痛,来不及骂出声,身体就已经不由自主的顺着那力道挺直。他不敢反抗,只好忍着疼,半蹲着,双手撑在扶手上,勉强维持着身体的平衡。
可身后的那人似乎只是突然来了兴致一样,没几秒就松手了。
容理一下子没撑住,跌坐在座位上。
脑后的头发揪成一团,汗涔涔的,发根几乎揪住。他今天一天不晓得被吓的流了多少汗,汗渍早就干了凝固在头皮上。
格外的狼狈。
他迅速把风衣的帽子戴起来,腿一收,整个人就蜷缩在宽大的软椅上了。
他靠在靠背上,闭着眼,半张脸浸在黑暗里,强迫自己入睡。
男人们的嬉笑声大了。
容理怎么都听不懂男人们在说什么,他有些急躁,但他突然间更想笑。他感觉这些人现在就像是在炫耀自己,以期得到雌性的另眼相待。
虽然他并不是雌性。
容理有点想发泄一下,笑两声或者哭两声。于是他就笑了。然而他的笑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笑,因为他的笑听起来更像是扭曲了的哼了两声。很重的哼了两声。
容理笑完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怎么会无缘无故做出这种惹怒敌军的事情呢?
他以为这些人会打他,他甚至立马抱紧了自己的腿。他只是一个弱鸡,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能一只手吊打他。
他觉得自己可能会被打的很惨。那一瞬间他至少想到了七八句道歉的话,以期得到他们的原谅。
只要他们开口。
然而并没有。
什么都没有发生。
刚刚还热火朝天的嬉笑怒骂着的雇佣兵汉子们一下子沉默了。没有言语讽刺,没有暴力虐打。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们仿佛是在三伏天里突然被浇上了一桶冰水一样,一下子清醒了。
可事实截然相反,身高两米+的雇佣兵们一个个都转过头眼冒红光的盯着容理,似乎要将他的身体灼出一个洞来。
“shit"
容理后座的男人低声暗骂了一句,起身迅速离开了。
接着佣兵们迅速离场,最后一个离开前关上了灯。
容理一个人在黑暗里沉默了许久。
“呵”容理突然睁开眼,笑了。
精致的下半张脸溺进黑暗里,红唇抿着,脸色是不可见的阴沉。
他感觉到了久违的同类的味道。
那个人的同类。
那个为他挡了十二呛,临死还在给他安排退路的男人。
那个至死不悔的男人。
其实容理也没觉得多意外,当他被男人掳走时,跟男人对视了一眼之后,他就感觉到了。
明明是在地狱里讨生活的人物,偏偏只对他温柔以待。
真是奇怪。
不过,蛮好的,至少,不会死。
在能给大家报仇之前,他会拼尽一切,强大自己。
容理靠在靠背上,缓缓闭上眼,强迫自己入睡。
真难想象,他居然毫无防备的被人从飞机上带到了床上。
没有拷问,没有调.教,甚至没有例行询问。他就这么若无其事的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在经历了满门被屠后他竟然能睡的这么没心没肺,这在容理看来简直不科学。
容理翻身下床,这床软的他几乎要陷在里面。但是他的腿似乎不怎么给力,刚一落地就被冰凉的瓷砖地面冻了个哆嗦。
居然没开地暖!简直不能忍。
在这凛冬里,任何一点寒气都会被人体放大无数倍,冰冷刺骨。
容理在床边看到了一双棉拖,微一弯腰,手指一勾就把棉拖拎起来了。毛色纯白绵软,是兔毛。
容理随手又把棉拖甩下,穿上。
容理并没有直接起身,他能感觉到自己现在身体的虚弱。应该是对方给他用了药的缘故。
(其实并不是,只是他自己吐了好几次加上一天多没吃饭又饿过头了所以整个人才会感觉格外的虚弱无力)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床沿上打量这个一片白色的房间。
白色的墙,白色的顶,白色的床,还有白色的书桌。
容理自从睁开眼,不到三秒钟就认命了。
因为他在床的斜对面看到了一张白色的书桌。很奇怪的颜色。但更让人觉得不适的是摆放在书桌上的东西。
那是他藏在身上的武器。
在这纯白的房间里显得格格不入。
他有些惊慌,但很快就平静下来了。既然没杀他,还把那些武器摆在他面前,摆明了是在告诉他他们看不上这些小儿科。
确实是小儿科。对于那些雇佣兵们来说。
在他们眼里他绝无逃脱的可能,所以他们并没有对他怎么样。反而给他安排了舒适的房间。
是这样吗?
并不。
容理并没有在床上坐多久,甚至不超过一分钟。门开了。之前掳走他的糙汉子进来了,身后跟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帅哥。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响,容理有些茫然的转过头看着他们。
米修微微一笑,道:"阿理,以后我就是你的导师了,约瑟是你的教官。"
约瑟朝着容理点点头,嘴角勾起一个略显狰狞的微笑。
是那个把他抓出房间的男人。
容理不由得感觉汗毛直立,他似乎错过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