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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拜别亲友,兄妹进京 ...

  •   天气逐日转冷,黛玉素来体弱不敢多出门,文湙便寻来许多文人墨迹与妹妹赏玩,二人平日读读书写写字,间或商量各府节礼以及准备回京要带的各项物品以及土仪,守孝的日子倒也不嫌枯燥。等众人贺了新年,兄妹二人只去族长及一些长辈家里拜过年后便也不再出门,一心打点起行装了。
      兄妹二人议定正月十八进京,仍旧是走水路。由于这次是举家搬迁,林家又是列候门第、累世书香,自然少不了珍藏古玩、文物典籍,这些都是要一一打点装船带走的,所以就连黛玉也不得不跟着连日忙碌。
      这日黛玉正与紫鹃坐在罗汉床上核对各项物品的单子,忽听得丫鬟来报,说是船行来人了,要见姑娘。黛玉奇怪道:“船行来人也该是见哥哥啊,再说哥哥今日不就是往船行去了,怎么又会再差人来见我?”说着还是令人领进来。
      紫鹃笑着站起身来一边把小几上各样簿子单子收好,一边笑着说道:“说不好是大爷打发回来传话的呢?”
      不一时人来了,却是个十四五岁的年轻姑娘,柳眉秀目,高挑的个子,身边也还带着个丫鬟。
      来人进来便蹲身行礼,黛玉一时没防备来的不是传话的婆子,赶忙罗汉床上下来还礼,并引客人上座。待紫鹃雪雁摆好茶果点心后方问道:“不知姑娘今日驾临寒舍所为何事?”
      来人似乎有点不适应,摆弄着茶碗说道:“林姑娘别见笑,我是个粗人,学不来你们大家小姐这一套。我姓杨,小字丛云,今日冒昧前来只是想跟贵府大爷讨个话儿。”
      黛玉道:“真是不巧,哥哥今日去了贵船行问行船路程去了,估摸着还有一会子才回来,姑娘何不直接回府问他?”
      杨丛云说道:“就是因为知道他去了我家我才溜出来的,我爹听说他回了苏州,这几月都把我锁在家里不叫我找他,好容易有机会了,你需得替我带个话。”
      黛玉闻言莞尔,真是个直肠子姑娘,说话都不打弯儿的,要不是深知哥哥为人,还真当他二人有什么呢。问道:“丛云姑娘有事请说,一定带到。”
      “你帮我问问你哥哥,他到底把我哥哥拐哪里去了,怎么过年都不叫他回来。这也罢了,过不久就是我父亲四十岁的寿辰,你叫他一定把我哥哥叫回来,他要再不回来,父子俩真要做一辈子的仇人了。”杨丛云说到。
      原来是为父兄的事,也不知这对父子为了什么不和,如此不惜天缘。黛玉叹了一口气,敛容道:“丛云姑娘放心,一定带给哥哥这话。”
      正事说完,杨丛云才有心思细细打量起眼前的姑娘:身量虽未长成,却已有弱柳扶风之态,更不提眉目似画,气质如兰,顿时便心生好感:“岑…不对,他如今改姓林了。林文湙不知撞了什么大运,平白多出个神仙似的妹子。”
      黛玉被她这满目赞赏看得有些脸红,直道:“丛云姑娘过奖了,能得兄长照拂是我的福气才是。”
      显然是开始适应了,杨丛云也不再拘束。凑近黛玉说道:“你可别看那小子一副老实相,其实最奸猾不过了。小时候专哄我和我哥哥犯事儿他看热闹,有一回过年,他哄我哥哥往夫子家锅里丢炮仗,害的我哥哥被父亲打的三天没下床。”
      旁边听到这话的紫鹃和雪雁等都笑的不行,这要不是自家大爷,简直想帮着骂一声刁钻。杨丛云接着说道:“可恨我哥哥最肯听他哄,从床上爬起来接着跟他屁股后头转。不过还好他这人还算讲义气,又有点本事护得住人,所以家里也就随着他们混了。”
      黛玉笑道:“男孩子小时候大多是淘气的,只要不失了大面儿就好。”两人初次见面竟也聊得投机,只是杨丛云怕父亲知道她来了林府要骂,只得早早告辞。
      临走前又想起件事告诉黛玉:“听说你们后日就要进京,你也说说你哥哥叫他脾气收着点,前阵子他把岑家的人打了,如今人家吵着要告御史参他呢。想必京里达官贵人更多,别不小心惹了祸才好呢。”说着便走了。
      黛玉很是吃惊,哥哥虽偶尔促狭了些,但也不像是会随便动手打人的啊,不知是为了什么缘故,还惹得御史来参。
      一时心神不定,直到晚膳时分文湙回来了才急问道:“今日听杨家的丛云姐姐说哥哥打了个人,都有御史要参哥哥了。”
      文湙笑骂道:“回来时听小武说下午她来了便知道那丫头没好事,感情儿是告我的状来了。妹妹不必忧心,只因那岑大富多次辱及先母,气不过才使人打了他一顿,并没有下重手,御史就是参了也不会有什么事的。”
      听得他如此解释黛玉倒也释怀,她本就是个再孝顺不过的人了,若有人玷辱她的父母也是气的要打人的,因笑说道:“杨家姐姐并不是要来告哥哥的状,只是托我告诉哥哥三月十七是杨老爷四十寿辰,叫哥哥请杨家公子回家一趟。”
      文湙闻言也是叹息:“当年丛旭不肯接掌船行生意,说是一生只来往于一条水路,碌碌无为,想要去干一番’大事业’,就这样一走两年,杨叔气得不得了,说是不认这个儿子了。父子俩一犟就是两年了,丛旭也是该回家看看了。”兄妹叹息一阵便也各去休息了。
      转眼便到了启程的日子,行礼头一天就搬到了船上。东西装了两船,随行下人一船,兄妹俩住了一船,是以这次进京足足包了四条大船才够。
      一早便有林深一家人来送,嘱咐兄妹二人多多保重,空闲了常回苏州看看。黛玉更是和伯娘王氏握着手不舍得撒开,各自眼眶都是红的。眼看日头高起,才在族长催促下依依惜别。
      到了船上安顿好后,文湙看着黛玉的红眼眶刮脸笑道:“这么大了还哭鼻子,羞也不羞。”
      黛玉气的直跺脚,扯着文湙的袖子直说哥哥欺负人,闹了半天文湙才求饶道:“我错了妹妹,袖子要掉了。既是妹妹这样舍不得,等我们出了孝也某个苏州的缺,仍旧回来过活就是了。”
      黛玉这才松了袖子说道:“哥哥可要说道做到才好。”说完便带着捂嘴笑的紫鹃、雪雁扭头走了。
      才刚出正月,河上自然是冷的。黛玉虽然近来身体好了些,但仍旧不敢出来吹这样的冷风,每日还是缩在舱看书消遣。文湙怕妹妹闷,于是使人拿宣纸裁成四、五寸长宽大小,用自己惯用的炭笔简单画上滑稽好笑的小人。一张纸分割出四个小图组成个小故事,简单的小道理却又能令人捧腹大笑,直把个黛玉看得欲罢不能,只催促哥哥快画。文湙就每天画几个,等到所有小故事摞起来能订个小册子了,京都就到了。
      等到了岸上,是文湙的管家叫陈礼的过来接。四十出头的样子,他原来是在水军里效力的,只是后来伤了腿退了下来,家里又没什么人在了,文湙看他写字算账还算在行,就留在身边管事了。
      此时他正带着人候在码头,看到文湙护着个带帷帽的姑娘走过来,连忙上前请安:“给大爷和姑娘请安了,旅途劳累,请大爷和姑娘赶紧上车回府歇着吧。”

      文湙多次告诉他不必行礼,奈何他只是不听。文湙扶起陈礼道:“这一年多家里辛苦你了,码头风大,你那伤腿怕又该不好了,怎么自己就过来接了,叫那几个小子过来就行了。”
      陈礼看向黛玉笑着说:“大爷叫人送回来的虎骨酒很是管用,老奴的腿伤已经好多了,去年一冬都没再发作过。今日是姑娘头一天回府,老奴怎好如此托大,就是爬也要爬过来。”
      见此情形,黛玉当然知道这是哥哥身边得用的老人了,连忙说道:“陈叔何必如此客气,我有这么多人护着呢,你很应该听哥哥的话在家养着才是。”
      陈礼又恭敬说不敢云云,这你一言我一语的,再说下去怕是天要黑了。文湙赶忙打断他们的寒暄:“码头风冷,早知道你们有这么多唠的我们还不如不下船呢,还是赶紧回去吧。”
      黛玉无奈一笑,然天气确实冷,便由着哥哥扶着上了马车。
      文湙一边又吩咐陈礼派辆马车将曾太医好生送回去,明日备份礼送去他府上谢他连月来的照顾。又叫打发人往荣国府送帖子:“就说今日天晚,我们兄妹又风尘仆仆,实在不好登门,明日必定过来请安。”陈礼应诺,自去吩咐人跑腿了。
      新赐的侯府位于福寿街,原来是承安郡主的府邸。她原是上皇胞妹宁安大长公主的独女,上皇怜惜她年幼失怙,破例赏了封诰。只因后来跟着忠义亲王坏了事,被褫夺了封号,御赐的府邸田庄也一律被收回。这次文湙封爵来的突然,内务府报说新建的侯府一时不好选址,当今便把这一处府邸着人改了规制赐了他。
      及至马车到了福寿街的安定侯府,新漆的大门威严肃穆,就连门上的铜钉都被打磨得光可鉴人。管事小厮们早已在门前等候迎接,但是马车并不在此处停下,而是直接从卸了门槛的中门驶到了二门,文湙才扶着妹妹下了马车。
      此处自是也有一溜婆子丫鬟候在这儿行礼问安的。一眼望去,丫鬟婆子是在苏州亲选的,自然认识,只是为首的两个嬷嬷看着眼生。
      黛玉询问得看向哥哥,文湙介绍到:“这两位一位姓戴,精通礼仪训导,上次采买的丫鬟婆子就是有劳她教导的。另一位姓关,最是擅长药膳养身。她们原本是皇后娘娘宫里得用的,我厚着脸皮将这侯府按制该赏下丫鬟仆役推了,求了皇后娘娘赏下两个老成的嬷嬷指点我们过日子,玉儿日后要好生敬着嬷嬷们。”
      黛玉听了连忙行礼,只是不到一半就被两位嬷嬷一边一个扶了起来,连称不敢,戴嬷嬷道:“侯爷真是折煞老奴了,伺候主子是奴才的本分,岂敢谈指点二字。”
      关嬷嬷也说道:“姑娘切莫如此,老奴哪受得起姑娘的礼,叫皇后娘娘知道老奴们如此托大,是要打板子的。”黛玉只好作罢。
      文湙的住处选在了外院的松风堂,但头一天进府,怕妹妹初来乍到感觉不适,便随着众人先到黛玉的蔷薇院陪着用晚膳。
      蔷薇院之所以名为蔷薇,就是靠着院墙边种了满架的蔷薇花。时以过立春,花藤上渥了一冬的烂叶子早就掉不剩了,倒是星星点点钻出几粒嫩芽来,衬着蜿蜒遒劲的花藤也煞是可爱。待行至主屋阶前,却见两旁各种着一株橘树,这个时节的树木大多是萧条的,这两棵绿意怏然的橘树便也难能可贵起来。
      文湙边走边笑:“这两棵树种的好,看着吉利,省的妹妹成日间伤春悲秋的。”黛玉嗔道:“我几时伤春悲秋了,哥哥你又乱编排人。”文湙道:“那你上次又念什么’窗前亦有千竿竹,不识香痕渍也无’的?听得我立刻写信回来告诉他们府里一棵竹子不许有。”
      气的黛玉直跺脚:“哥哥你怎能偷听人家说话。”再说这是父亲七七的时候去寺里做法事的时候念的。
      兄妹两个笑笑闹闹进了堂屋,分左右坐下后,就有丫鬟过来上茶,略休息了一会子,戴嬷嬷便来请示府里各处的分派来:“苏州送来的姑娘和婆子们都大致学了两个月规矩,具体如何分派还请大爷和姑娘示下。”
      文湙放下茶盏道:“这些内院的事你们和妹妹看着办就行了,不用问过我。只是今日天色不早,妹妹舟车劳顿也是疲了,明日恐怕又不得空,过两天你们再商议吧。左右府里就我和妹妹,并不急在这一时。”
      戴嬷嬷应诺。
      黛玉又请嬷嬷指两个丫鬟替下紫鹃和雪雁,好让她们也得空去修整一下。于是戴嬷嬷便指了立春和惊蛰留下伺候用饭,余人各自下去安置不提。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壮着狗胆搜了一下自己的文,居然真有评论,嗨翻天!至于男主名字,我说另一个字被吞了大家信吗?捂脸。错别字我努力在改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漏的,嘻嘻。
    就酱,谢谢大家支持,会好好努力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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