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之苦乐海上有如来》千山墨

2、生死离

　　“师傅，十月小阳春，桃林竟开，徒儿大婚，你一定要来啊！”
　　“……”他一愣，眼角欢笑，“也好”

　　夜华，盼你好好护着她，你……比我幸运多了。

　　叠风捧着礼单，“师傅，小十七的贺礼也太丰硕了吧！都赶上青丘了，时辰已到，可要启程去九重天了？”

　　他望着天边，若水处。

　　擎苍。

　　今日，就以你为祭，你死，鬼族息，四海平，夜华与她的天下，才可以一世安好。

　　“你们师兄弟先行，为师随后便到。”

　　“是”

　　两列白衣卿士，意气风发，身后徒子徒孙携着重礼，恭贺十七师妹白浅上神大婚。

　　然，无一人，知师傅他黯然情伤。

　　墨渊，一人，坐于正殿之上，收回目送他们远去的目光，捧着雕着莲花的杯盏，一仰而尽。

　　不是温茶，是烈酒。

　　换了一袭白衣，这是父神羽化时所穿。

　　尘封万年，为何重拾？

　　脸色苍白，并无血气。

　　站于昆仑虚苍灵碧波之间，回望，巍峨楼台殿宇。

　　第一次，念起了，父亲，母亲。

　　一路走来，战神足下的妖魔异族，两军交战的杀伐之音，由远及近，又声声远去。

　　还有，后来的那些弟子。

　　还有，七万年拼凑元神的疼。

　　再无其他。
　　墨渊隐身向若水赶去，半途，却又犹豫，飞至天穹最高处，远见一顶红鸾被浩浩荡荡的仙气簇拥入了南天门。

　　依旧，面无表情。

　　直到隐隐有红光自天边显现，才转身离去。

　　九重天，大殿之上。

　　她如花容颜，红衣烈烈，正准备携着红绸喜结良缘。

　　“咦～师傅呢？我还要奉茶呢？”她眼光四处张望。

　　然，并未在师兄身旁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浅浅，”夜华拉着她的手，扶正她转动的身子。“该行大礼了”

　　“可是……”他答应要来的，莫不是骗了我，他从不骗我的。

　　他没有骗你，来了九重天，这大婚，算是目睹了。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

　　一声巨响，破了山河，天光乍破，漫天红莲业火。

　　这，她心口一疼，那么熟悉，那么熟悉的疼。

　　“师傅……”
　　不顾一切，抛下红绸，掀开红盖头，那绝世的凤冠太重，阻了她凌风的速度。

　　被无情的掷于地上。
　　“浅浅……”听不见，她听不见，她只想马上去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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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君，”
　　“不用了，已经有人祭钟了。”

　　狐帝白止夫妇，折颜……这婚怕是结不成了。

　　若水。

　　墨渊安躺在碎石之上，一袭白衣，原来是自己的丧礼。

　　白浅，无言，目色空洞，只一念，心死，随他而去。

　　抱着他，蹭着脸颊，一如，七万年前。

　　摇着他。

　　“师傅，不要……”

　　还剩最后一丝神识，仙泽如山崩离去。

　　睁开眼，“十七？”带着诧异。

　　“师傅……”她万分惊喜。

　　“不哭了……夜华……好”墨渊再未看她，只望着天边。

　　“红尘太苦，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我已了无牵挂……”

　　他几乎只是轻语，白浅听不清师傅在说什么。

　　他最后淡淡一笑，决然闭目。

　　“师傅，不要，”

　　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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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是有夜华了吗？他去不去又有什么干系？

　　如今，阿离在，夜华在，有爹娘，你还是今日的太子妃，明日的天后。

　　你还要怎样？

　　不，不是的，不是的，她摇着头，你的心里究竟是谁？你爱的究竟是谁？

　　后面的人急忙赶到，她设了仙障，谁也进不去。

　　“浅浅，浅浅……”夜华在喊她，试图破开仙障。

　　可那是她拼尽元神所设，硬闯则她死。
　　夜华跪在一丈之外，哭着求着，“浅浅，你出来，不要做傻事？”

　　“浅浅，大哥已经去了，你不要这样，难道你不要阿离，不要我了吗？”

　　“我……只要我师傅”

　　她谁也不顾了，突然，似乎想到，心头血，对，我有血。

　　他会活过来的，我等，我再等七万年。

　　可是，你不记得了，你说那时还没有夜华。

　　为了着紧的人，再苦，他也愿意。

　　如今，即便空留仙体，他也不愿回来了。

　　说着，她就要变成匕首，疯了一般，准备刺下去，红衣染血，直接滴在他的唇上。

　　没用的，他不会回来了。

　　忽然，墨渊仙体，散成星星点点，随风而去。

　　为什么会这样？她怎么也抓不住？

　　墨渊什么也没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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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白浅昏死，被带回青丘。

　　桃林竟开之际，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