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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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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降深山,地面结冰,玻璃栈道不得已封山,我们便随意报了一个旅游团,哪知前行的路程极其难走,不少人摔跤。这可惹火了我,我从来都厌烦任何劳累和难做的事物。
我肆意踢开路边的石子,不理姚叔叔和母亲的话,悻悻抱怨道:“什么垃圾旅游团,累死了!”
我正气头上表弟居然来嘲笑我,“哈哈哈,你这个老年人!这么点就累了?啧啧啧…”
“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的嘴撕烂。”他应该知道我可不是说着玩的,一旦我情绪爆发,谁都救不了他。
表弟欲要张口,我立刻扬起手来,他被吓得下意识向后缩,随后吐吐舌头,呼喊姚一闻寻她去了。
我跟着他的脚步,看到了矗立在一片树丛前的姚一闻。寒风吹落了她雨衣的帽子,捏着拳头的右手有水从指缝间流出。
“快戴上帽子,会感冒的!”顾念成毫不客气的亲手为她戴上帽子。
她侧脸看顾念成,许是余光发现了我,立马转过头来看向我,莞尔一笑。
“笑什么?”我问。
“我刚找到一个很好看的霜,送给你。”姚一闻伸来右手,一片从枝叶上取下的霜连叶子的脉络的清晰可见,错杂的纹路形成别样的美。
我接下了它,但很快又还给了她,我说:“太冷了,不想动。”
姚一闻听完直接将霜扔掉,她用衣服擦去手中的水,相互摩擦几下,握住我的双手。她双手在外摩擦,间或哈一口热气,为我的手取暖。
一股暖流从我心里荡漾开来,我从未被人如此对待。广城从没有这般低温,我自然不曾想原来这样也可以取暖。
母亲对于我们的接触而面露疑惑——不过一夜罢了,怎么两个还不肯多说一句话的家伙突然变得要好了?
“你们在干嘛?”母亲问。
姚一闻一下子缩回了手,像一只被抛弃过的家猫,小心翼翼看人眼色。母亲不过一声平常的询问,也能将她吓到。倒挺有林黛玉初进贾府之时不敢多说一句不敢多走一步的感觉。
“聊天啊,没看出来吗?”我回答母亲,顺势牵起她的手往景区去,“你们再不来,下午可到不了山脚。”
即使我们牵着手,她步伐也慢我一步,我看不见她脸却能感觉到她的目光。
“我以前就听母亲说起过你,学习很好就是太内向了。”我说。
她笑了,自嘲的笑出声来,她说:“应该不尽是吧。”
她顿了顿声音,笑容收敛了回去,“爸爸早就不懂我了,我们这么生疏我也不知道讲些什么。”
“也是,姚叔叔真的是个话题终结者。最怕他找我搭话了。”
我当时下意识说出此话,在后来某个夜晚想起会笑自己是个猪脑子,居然戳到她的伤痛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