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味道》漭孓

4、第 4 章

　　苏说:"所谓男女之间的纯友谊，是一种持续的时间错过，或者是一方永远的单恋."
　　所以,他和她是不可能做好朋友的,她曾想过,那就当普通朋友就好了.原来也是不行的,他和她再也回不到当初.

　　第二次见到他,她正一个人在街上游荡着为轩挑选生日礼物.她都不明了为何夏天出生的轩会有这么冰冷的特色.是为了防暑麻,边想就边笑了.抬起头来,却看到了他,笑颜还来不记收拾,也只好强装着继续.努力礼貌着打着招呼.
　　"你一个人逛街?"他先开咯口.她点了点头.想着如何才能从这尴尬的境地脱身.
　　"准备买什么呀?"他仿佛很闲,斜靠在街边小店的橱窗上,眼睛微微眯起,笑着看着她,就好象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小女孩.她觉得有点手足无措的茫然,不了解为什么他要这么问自己,也不了解自己为什么要象个犯错的孩子般傻傻的站在这.她想溜走了,就算说她丢脸也好,胆小也好,她想就这样逃跑掉.
　　不知道是不是被看出咯企图,他站直了身体,慢慢靠近她,然后弯下身迫她与他对视着,看着她心虚游离的眼神,他扑哧一声笑了.然后说"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情,我陪你逛吧."说完也不理她的回答,很自然的拉起她的手往前走.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彻底的蒙了.但她还是反应过来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温暖中抽离出来.
　　现在是夏天,她不需要温暖,她只需要可以防暑的冰冷就行了,太过温暖会将自己烫伤的.他看着她挣脱了自己的手,曾经她总是那么自然的仍由他握着的手,他愣了愣,感觉自己好象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但只一秒,他很快的恢复,无所谓的耸耸肩,仍然与她并排的走着,只是将手揣在自己的裤子口袋.那双曾握过她手的左手在不经意中捏着口袋的一角,微微的使力.
　　"你到底想买什么?"他打破沉默气氛.
　　她微微地吸了一口气,将低垂的眼睛慢慢抬起,看着远远的模糊的地方,说,"我,想给我男朋友买礼物."说完以后，她觉得心里有点不安,有点得意,有点内疚,很复杂的情绪,让她说不清到底是开心还是难受.但是,既然说了..她呼了一口气,侧过身,才发现他在一步外停住了.她的眼睛很近视,又从不带隐形眼镜,所以常常看不清东西.轩常说,害怕有一天她会因为这样而走丢,跟着别人走了.虽然是开玩笑,却让人感到被人惦念的幸福.她有时会辩解不可能,可现在,她连他的表情都看不清楚了,她有些担心,也许有一天,她真的因为这双不好使的眼睛而把自己给弄丢了.
　　过了一会,他好象才反应过来的样子,又走上前,擦过她的肩继续往前走.其实这个时候,她知道她就此逃掉的话就什么事情都没了.可是,她转过头看见他的背影,竟然看到一丝悲伤,她不忍心,快了几步追上去,继续和他并行走着.她也不说话,就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他的表情.
　　"你想买怎样的礼物?"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说话了.她诧异的抬头,只看见他嘴边有些飘渺的笑痕.
　　"我..."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恩?"他还是定定的看着她,耐心的等待着,像个好奇的孩子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己渴望的答案,微微扬起的下巴透着倔强.
　　"我也不知道,还在思考中."她笑笑回答道,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想要买点比较特别的东西吧."
　　"哦."他又不说话,沉默着向前走,其实很想问,是因为是特别的人,才想送特别的东西吗,可是问不出来,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点害怕听到她回答是.应该是吧,男朋友的话,应该是特别的人吧.男朋友吗?她有男朋友了吗?!原来如此,怪不得她可以对他如此自然的笑,她的男朋友是怎样的人.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更多,脑袋一片混乱.

　　"文!"他停了下来,看到两步开外的她,对他露出孩子般的笑脸.已经好久,没听到她叫他的名字,以前的她总爱用故意野蛮却仍稚气的声音唤着"文呀"!嘴巴轻轻的嘟起,好象在等待亲吻的孩子.可是,自从....他就再也没听到她喊他的名字.他只愣愣的看着她,她轻轻的笑,然后转过头看着街边的橱窗.橱窗里挂着琳琅的饰品.其中最特别的是有一根黑色绳子挂着的水滴形状的黑水晶,闪烁着那么眩目的光,直刺的他的眼睛生疼,仿佛要流下眼泪般.

　　特别的礼物吗?送给特别的人吗?

　　当她看到那条特别的黑色水滴项链的时候,她就觉得是如此的适合轩.同样冰冷的外表, 却透着不为人知的热情.她知道,就是它了,那个特别的礼物.她深深的被它所吸引,所以当她回头看到文还在往前走的时候,忍不住兴奋的喊住了他.那个时候的她并未想太多.只是象一个孩子一样,发现了好玩的东西,迫切的想要与人分享.许多时候,她都还只是个孩子.

　　他看到她那么开心的笑颜,衬着黑色水晶的绚目,竟然让他有一刻的失神.他突然有一种想冲上去前将她紧紧拥在自己的胸前的冲动.他不想看见她为别的人笑的这么的美丽.当然,他没有这样做,早在当初告别的时候,他没有抓紧她的手,他就已经失去了这样的资格.所以,他只是默默的陪她买下了那刺眼的黑色项链.看着她开心的包装好,有些得意的在他的面前炫耀.
　　一直到分手,他都没有再多说话,只是默默的陪着她走.她将那个漂亮的礼品盒紧紧的拿在手中,象是落水的人紧紧的抓住救命的草.当他告别转身的时候,她微微颤抖着站在原地,回想他说再见的时候在她耳边的轻语,
　　"你还爱我吗?"
　　他没有要答案,她也说不出答案.他只是转身离开,留给她背影,她也只能站在那,看着他的离开,然后轻轻的呢喃.
　　"对不起."

　　对不起,不能一起不代表能忘记.
　　曾经,他总是有那么多的"对不起"对她说,让她难过.感情的世界里面或许最不应该出现的字眼便是这三个字,伤人可以伤的那般的不着痕迹.有时候她会想,在他那么自然的说出对不起三个字的时候,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难道他不知道她会因为他的回答而难过,还是他根本不会在乎她的难过.曾经有人说被爱是奢侈的幸福,他会感到幸福吗,还是根本一点都不在乎.
　　不过没关系了,现在的她将不会固执于过去,也许并未失去感情,只是她会封存感情,等待变质的那天,或许才会拿出来祭奠.她可以不用再逼迫自己去承受"对不起"所担负的重量.因为她相信着轩的爱,此刻的她也是被爱着的,她的身边蔓延着幸福被爱的味道.她希望有一天，她也能给轩带来这样的味道,所以,对曾经的他,她只能说,对不起。对不起,爱上了你.对不起.要忘记你.对不起,不能在一起.

　　收到礼物的轩很高兴,虽然还是那么冰冷的微微扯了下嘴角,表示微笑,可是她看到了他眼中的笑意.他老是喜欢把感情深藏,可是她现在已经慢慢的学会如何去挖掘他的激动.也许他才是她生命的那位"右"先生.

　　苏打电话来说,那群安分不了的人说该聚一聚了,说是该认识认识一下彼此的家属.
　　轩看着接完电话就一直坐在沙发上安静着的她,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回过头的她微微笑着,说"要不要见见我的朋友们?"

　　和轩在一起三个月,轩从来没有和她的朋友们见过面,那群狐朋狗友总是嚷着要见家属,但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她从来都是一个人出席他们的聚会.他们都打趣说她的男朋友是个宝贝,她害怕别人偷窥.她也总是笑.不否认也不承认,留一个暧昧的答案.
　　她看着轩有些被吓到的表情.忍不住偷偷笑了.然后重复道,"和我去见我的朋友们吧."不是询问.是很认真的要求.轩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可还是被她发现了他嘴角不小心泄露的那丝笑痕.

　　还是在他们常在的老地方.她和轩到的时候已经有点迟了.好象除了他们两个，大家都已经到了.所以进屋的时候.所有人都露出暧昧不清的笑容看着他们.看的她脸开始泛红,手不自觉的拉着轩的衣角.轩还是冷冷的表情.只是伸出手来反握住她的手.让她感到有点暖暖的感动.她忍不住抬头对着轩笑,却不经意的看见角落的他.他的身边还是以前那个女孩,有点小鸟依人的靠在他的怀抱里.屋子光线不好,所以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是很快的转过眼神,忍住想跑掉的冲动和大家打着招呼.
　　苏第一个打破僵局,拉着她坐下.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象个陌生人一样不自在.不过还好,没过几分钟,彼此开始玩闹.大家开始揶揄她,让她讲感情史.她红着脸不理睬,只轻轻的握了握轩的手.好象是在获取勇气,又好象是在给轩说抱歉,抱歉有这么一群刮燥的朋友.可是.一向冰冷的有点不可一世的轩却主动的露出微笑.和刚认识的他们说着话,虽然并不多,笑容也有点勉强.
　　苏悄悄的凑在她的耳边说"这是个极品哟,怎么钓到的?"她红着脸作势要打她,却被苏笑着躲过.苏后来才对她说,轩的好在于他肯为了她喜欢她的朋友,想要认识她的朋友,说明他真的很爱她.所以当时她是被深深爱着的,只是后知后觉的她并不了解.若是她当时就懂得所谓爱情,或许以后的事情也会有所改变吧,还是.一切都只是注定...

　　她的身边是轩,他的身边也有他的她.大家都有了彼此的爱与被爱.或许,过去的一切都将随风了吧,可是.为什么她的耳边还是常常响起他问她的那句话呢,那句话总是在她不经意的时候就那么突兀的从她脑海中浮现,让她措手不及.很多时候都来不及掩饰自己的表情.爱他吗?还爱他吗?她不敢问自己.她只能不停的告诉自己去爱着轩.可是为什么,当她看到他对他身边的女孩笑的时候.心里会蔓延出连嘴角都可以感受到的酸涩呢?为什么,她不能当着他对轩自然的撒娇呢?其实很多时候,她都不了解自己,为什么会为了已经告别的人忐忑.为什么不能对决定要爱的人诚实呢?!

　　他看到她身边站着那个男孩,有着冰冷的双眼,却在看着她的时候盈满可以流露出来的温柔.那个男孩很爱她吧,那她呢?是否也爱上了那个男孩.他不敢去想.旁边的女友紧紧的搂住他对他温柔的笑.他的女友是一个温暖的女生,也是很适合当女朋友的女生.总是为他着想,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是很顺其自然的经过.她对他说着喜欢他,他看到温柔笑着的她很小女生的摸样,是那种让所有男人都会喜欢的女生.于是很自然的点了头.他们在一起一年多,总是淡淡的相处,连吵架都很少.只是偶尔亲吻她的时候会想起那张微微嘟起快乐的叫着他名字的双唇.可是他不能离开他的女朋友.男人对温软的女生总是没有什么反抗力.所以当她说喜欢他的时候.他一时的犹疑没有将她留下,而她也有了爱她的男孩.
　　后悔吗?心疼吗?他无力去思考.只是不敢看他们交握的手.那双交握的手会让他的双眼睁不开.会让他迷失方向.
　　他们都有自己的幸福,只是他们的幸福不在同一个方向.所以.注定越走越远.可是,他仍然会想,若当初在她向他靠近的时候,他向她伸出了手.是否他们就可以在同一条路上一起寻找幸福了呢?!而不是各自拥有着别人的天长地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