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看病否？》落落小梅

38、第 38 章

　　不死树空间。

　　短短三天的时间，地面上积了一层厚厚的落叶，显然，这颗亘古以来就存在的参天大树也终于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司济晨站在不死树树干前，双目紧闭，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没有暴怒，没有杀机，只是静静地站立，但却莫明地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就像是暴雨前的宁静。

　　一阵风吹过，地面上的落叶在他的脚下轻轻盘旋，带起了一股肃杀之气。

　　不死树的树干上，树皮不断地蠕动，形成了一张人脸，看着眼前这个看似平静的人类，不死树却莫名地感觉到胆寒。

　　它竟然害怕这个人类？！果然，快死了，连树都出现幻觉了。

　　“我感觉到了他的气息，他应该很快就会出来了。”不死树对司济晨说道： “不过，你的麻烦来了。”

　　话音一落，只见一个人影出现在他的眼前，一身白袍，鹤发童颜，正是司济晨的师父——仙门第一剑洛清风！

　　司济晨猛然睁开双眼，紧紧地盯着他，眼眸锐利如剑，戾气滔天，杀气肆意，手中虚无之剑划出道道剑芒，带着无与伦比的煞气直击他的面门！

　　洛清风修为高深，身形一闪，轻轻巧巧地躲过了他的攻击，悬浮于空中，居高临下地藐视司济晨。

　　“哈哈……真没想到，十万年了，轮回了无数次，你们竟然能同时恢复记忆，果然是心有灵犀，当真是让人艳羡啊……”他嘴里说着羡慕，眼里却是鄙夷不屑。

　　“那你就羡慕死好了。”司济晨的声音清冷平淡，身上的戾气消失无踪，仿佛刚才只是幻觉。

　　虽是如此 ，但给人的感觉却是更加深不可测。

　　洛清风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他凭什么摆出如此姿态？！

　　心中恨意难平，讥讽道：“就算十万年前你实力强大又如何？恢复了记忆又如何？这一世，还不是乖乖地叫了老子十几年的师父。”

　　洛清风心中更是得意。恢复记忆了又如何？他这一世的实力弱得很，以他如今的修为，他一根手指头都能捏死他！

　　司济晨眸光一闪，虚无之剑悄无声息地破空而出，在洛清风正得意忘形之时，猝不及防地一剑刺穿他的身体！

　　洛清风一惊，瞪大双眼，一脸不敢置信，他护体罡气已经展开，再加上护体灵甲，竟然挡不住司济晨的一剑？！

　　这些年来，他竟然一直都在隐藏实力！

　　司济晨却不会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指尖微动，一股诡异的气息从虚无之剑涌出，很快从洛清风的身体伤口之处蔓延开来，他体内的生之气被吞噬殆尽，□□快速腐烂掉落，眨眼间从一个鹤发童颜、道骨仙风的老者变成了一具骷髅，全身散发着气死，空洞的双眼散发着诡异的红光。

　　“嘎嘎……”骷髅怪叫几声，将插在他肋骨上的剑拔掉丢到一边，骷髅头转动了几下，竟然口出人言：“你是杀不死我的！”

　　声音带着重音，尖锐刺耳，透着阴森的气死，传遍了整个不死树空间，使得原本正处于枯萎边缘的不死树又萎靡了几分。

　　“为了修行分神秘术，竟然将自己练成了一个四不像，果然是废物。”司济晨冷哼，召回虚无之剑，道道剑光弥漫，与骷髅洛清风缠斗在了一起。

　　刹那间，刀光剑影如同狂暴无比的龙卷风暴，席卷整个不死树空间，无数的枝条被砍断，一片狼藉。

　　不死树体内。

　　卫阳睁开双眼，看着眼前已经是佝偻老头的丹王古天亦，不，确切的说是洛清风，无数的记忆闪现，三世的记忆同时涌入，使得他的脑袋有些发晕。

　　闭了闭眼，再一次睁开 之时已经恢复了平静。

　　“洛清风，你弄出这么大的手笔，到底想要做什么？”

　　“做什么 ？”洛清风面部变得狰狞：“我要的不过是成为人上人，让所有人都匍匐在我的脚下！”

　　“你现在已经是修真界第一人了。”卫阳道。

　　“哈哈哈.......”洛清风哈哈大笑起来，声音透露出无比的讽刺与不甘：“这样的第一人，你愿意要吗？！”

　　卫阳瞳孔一缩，却见洛清风原本苍老的面容竟然迅速腐化，直至只剩下一具骷髅。

　　“当年，天魂与我作了交易，只要我将司济晨引入阵中，就让我变强，成为当世第一人。为了这个，我可以不顾一切！”洛清风变得疯狂了起来，骷髅的身子猛然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周围的枯枝落叶被狂风吹起，而后又飘飘撒撒地落下。

　　“可是我得到了什么？....就这一具丑陋的骷髅，我要长生不死又有何用？我要修真界第一人的称号又有何用？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借着虚假的身份掩饰，靠着偷来的生之气维持着□□，永远见不得光，所有的荣耀与赞美都显得那么的可笑。”

　　他不甘心！不甘心！

　　突然，骷髅手成爪状，卫阳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吸力袭来，使得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腾空而起，下一秒却是已经被洛清风掐住了喉咙。

　　“终于，我等到了一线生机，那就是你。”洛青风一手抓着他，一手如同恋人间的亲昵，轻轻地描绘着他的脸庞，骷髅的手指还着阴森的死气，使得卫阳不由得一阵恶寒。

　　“你是上天宠儿，上一世，你悟出了针法，又有司济晨的庇护，这一世，你更是得到了不死树的认可，在你的丹田生根发芽，借着不死树的生之气，从此以后，无人能将你杀死，真真正正的不老不死不灭。”

　　“只要我得到了你体内生之气无限供应，我定然能恢复正常，甚至长一生不死！”

　　说到这里，骷髅头两个空洞的眼洞之中猛然迸发出血光，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不管是十万年前，还是十万年后的今天，他....一直都是那么地嫉妒他....

　　卫阳被掐得呼吸困难，只觉得自己的意识正在消散，就这样死却了吗？真不甘心啊......

　　“吼！”

　　一声震天怒吼响起，一只通体雪白的妖兽突然出现，张口便是一道风刃，带着空间撕裂的破空声，直接将洛青风的骷髅手给砍了下来！

　　卫阳的身体无力地从空中坠落，正落在一团软软的绒毛之中，定睛一看，却是在妖兽的背上，而那只妖兽，正是他的小宠物顺风耳，也是前世在祭坛上帮助过他的妖兽。

　　顺风耳一边躲避着洛清风的攻击，一边疾速冲开了那一层早已经枯萎得没有任何防御能力的树皮，冲到了外界。

　　司济晨像是早有感应，第一时间飞身落到了卫阳的身边，而卫阳此时却是静静地坐在顺风耳的背上，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噗..还真是令人羡慕...”一个讽刺声音响起。

　　卫阳与司济晨同时望去，却见两具骷髅竟然合体了，形成了一具两头四脚四臂的怪物！比之前强大了无数倍的阴森的死气蔓延开来，被笼罩的范围之内，所有生命的生之气都被掠夺，只剩下一片枯黄。

　　两人一兽却没有任何的畏惧，直接迎战！

　　合体的骷髅看似强大，实侧却是外强中干，灵魂已经分割了十万年，二者早已经有了自主的意识，彼此都想吞噬对方壮大自己，成为唯一 。

　　司济晨就是看准了这一点，不断见缝插针，再加上卫阳与顺风耳的不断骚然，使得合体的骷髅面临分解的危险。

　　看到卫阳越战越勇，每一次攻击实力都在不断地增强，仿佛每次的攻击，前世的实力又恢复一分，洛清风心中暗暗吃惊，他知道，再这样下去，他定会落败。

　　他不甘心！他就是死也要拖一个垫背的！

　　一咬牙，合体的骷髅猛然分开，以其中一具为诱饵吸引了司济晨与顺风耳的所有火力，别一具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至众人身后，直取司济晨的背心！

　　卫阳由于实力在弱，只是能偶尔骚扰一下洛清风的视线，因此一直游走于战圈最外围，此时却是将这一幕看得一清二楚，瞳孔微缩，来不及思考直接扑在了司济晨的身后，为他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击！

　　骷髅手指刺穿了他的丹田，鲜血汩汩地流出，很快染红了他的衣襟，滴落在不死树的树干之上，却没有人注意到，血液诡异地渗入树干之中，消失无踪.....

　　“阿阳！”司济晨此时终于反应过来，失去理智的他用尽了全身的力量，一剑将那具重伤卫阳的骷髅击碎。

　　失去了一半力量，另一具骷髅也实力受损，被顺风耳的风刃击中，摇摇欲坠，仿佛风一吹就会消散。

　　然而此时，洛清风却像是感觉不到自己快要消亡似的，哈哈大笑起来，像是在嘲笑卫阳，又似在嘲笑自己，癫狂至极。

　　卫阳也笑了，他虚弱地靠在司济晨的怀里，脸色苍白，笑容却是无比灿烂。

　　“你说过，我是不死不老不灭的。”他注视着洛清风，一字一顿地说道。

　　所以，他不会死，而你，还是自己慢慢地上路吧，恕他不奉陪了。

　　洛青风的笑声戛然而止，他不甘心，他不甘心啊！

　　可是，再不甘心又能如何呢？低头看着自己这具丑陋的骷髅身体，此时正在缓缓地消散，空洞的眼洞之中，血红色的光芒渐渐褪去，思绪放空....

　　此时 ，他不由自主的想，若是十万年前，他没有背叛卫阳，没有练这该死的分神之术，不渴求那该死的天下第一，不奢望那长生不老，只是安安分分，脚踏实地地修练，又会是怎样的光景？

　　那样，他与卫阳定然会是最好的兄弟，互相扶持，直至寿元耗尽，毕竟，他们曾经是彼比最信任的人....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活了十万年的洛青风就这样带着不甘与忏悔消散了，然而，他所造成的破坏却还在继续。

　　受到战斗的波及，不死树最后的生之气耗尽，原本的参天大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使得这片由不死树支撑起来的空间寸寸碎裂，空间黑洞不断地吞噬着这片大地。

　　而身处于其中的两人却像是什么也没有看到一般，紧紧地相拥在一起，脚边一只白色的小兽欢乐地摇晃着尾巴，蹦蹦跳跳，很是欢快。

　　黑洞将这两人一兽完全吞没后不久，漆黑的混沌空间之中，突然散发现一道绿油油的光芒，一株树小苗在这漆黑的混沌空间之中，缓缓地舒展开来，支撑起了一片小小的天地.......

　　.........................................

　　二十一世纪，海市第一人民医院，凌晨三点。

　　“卫医生？卫医生，快醒醒，出事了，快点去急诊室！”

　　卫阳迷茫地睁开眼，熟悉的电脑桌，熟悉的办公室，熟悉的白大褂。眉头皱起，晃了晃隐隐作痛的脑袋，脑海闪过无数的画面，一时间，竟让他分不清楚梦境与现实。

　　“卫医生，快点。”小护士着急地催促着。

　　卫阳没有时间多想，多年的职业素养使得他迅速起身，疾步往急诊室走去，一边走一边问道：“怎么回事？”

　　“好像是出车祸了，伤到了大动脉，血流不止，而且那人好像来头不小，连海市的市长都惊动了，现在还是急诊室的门外咆哮呢。”小护士道。

　　二人说话间，已经到了急诊室门外，卫阳连看都不看那正站在门外被市长训话的院长一眼，径直推门走进了急诊室。

　　身为海市第一人民医院的金牌医生，他的医术无人敢质疑，亦无人敢拦他！

　　当他看到躺在手术台上，混身是血的人时，身形猛地一震。那熟悉的俊颜，就连昏迷着都透露着一股子孤傲高贵，不是司济晨又是谁？！

　　看到他一身的伤，心中一阵抽痛，迅速冲上前，不管不顾地推开所有的人，在他们震惊的目光之中，手指翻动之间，司济晨的身上已经插入了数十根银针。

　　血终于停住，伤口以一种诡异的速度快速愈合，在场的人皆是一脸震惊，若不是他们亲眼看见，绝对不会相信！

　　而卫阳此时却是顾不了那么多，他只知道，这个人，不能死！

　　当看到他的伤已经恢复的时候，终于松了一口气，心神松懈下来的一刹那，疲惫感席卷而来，身形一晃，就快要踉跄摔倒时，却被一个强而有力的臂膀捞起，随后撞入一个清冷而又熟悉的怀抱之中。

　　“找到你了，从此以后，我终不在放手！”司济晨紧紧地抱着怀里的人儿，仿佛拥抱了整个世界。

　　卫阳轻轻一笑，亦回抱着他：“你若不离，我定不弃。”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