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这件小事》饮者

5、法治与德治

　　昨日偶遇一场暴力执法后半段。

　　枇杷小哥两大筐枇杷撒了一地，被踩得乱七八糟，小哥哭得腰都直不起来，一堆乡亲围着劝，小哥可怜兮兮不断抹泪点头。

　　城管被附近村民堵住不敢走，人越聚越多，宽阔的道路飞快挤满了人，恐怕他们这才意识到，这附近好大一个城中村。

　　隔着老远，仿佛都能听到城管们心里的“惹不起惹不起”，看完热闹，忍不住联想许多。

　　比如伴随城市发展而诞生的拆二代。

　　他们大多由贫乍富，拥有不少房产，靠收租过日子，他们的生活，就是开着车到处玩耍打牌，偶有一个勤奋点，稍微干点正事的，比如贩卖点水果，开个小店铺，在亲朋好友眼里，就非常能干了。

　　再比如宗族。

　　他们坚定抱团取暖不动摇。以家丑不可外扬为准则，不管内部闹得多凶，一旦遇到外在阻力，他们就能立马一致对外。

　　其实宗族只是人类抱团习惯的其中一种。

　　前阵子与朋友逛博物馆，完了感叹，人类的脑子，自古变化极小，如今有的东西，其实很多很多年前，祖宗们就玩儿过了。

　　山顶洞人会挤在一起，怕冻死，现代人会以各种理由团结在一起，其实同样是怕死。

　　被欺负死，和被冻死，本质没有区别，就像我们的脑子，和古人差距真的小得很。

　　想得多了，难免想起法治社会与人情社会这个大命题。

　　如今讲究法治，然而人们生活中，处处讲人情。

　　比如那位枇杷小哥，假如他是个孤儿，或者更狠一点，是一个辛辛苦苦要养活老祖母的可怜孩子，那些城管的行为，不异于捅了马蜂窝。

　　因为不管法律法规如何，那小哥再是不能在这儿摆摊，他们也只能驱逐，不能毁坏。

　　毁坏人民财产，不能忍。

　　弱小的人受到了欺负，也不能忍。

　　当然，这只是我的脑补，事实并不一定是那样，但这个道理是一样的。

　　然而想得再多，我也只是站在一边，看个热闹就算完。

　　因为当事人与我不相干，甚至对我来讲，旁人的厄运，在我眼里，甚至不如一筐活蹦乱跳的小龙虾更重要，我最多唏嘘两回，就当这事没发生过，能写几行字记录一下，都觉得自己非常棒棒了！

　　大概人都明白这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凉薄，才会有自古传下来的团结就是力量吧！

　　人类是一种社会生物，天生追求黏在一起的安全。

　　所以地域歧视，会有骂战；

　　所以人种歧视，会有战争；

　　所以家国大小事，都有拉帮结派……

　　家里兄弟多了，自然会有关系好关系差的；一个宿舍好姐妹，也有某某与某某关系更密切；曾经的巴铁与中国背道而驰，中国离了苏联老大哥，就有了巴铁紧握的双手……

　　其实，道理都是一样的吧！

　　看完打群架，大概都会像我这样，发现自己的卑劣，思考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来让自己好过一些。

　　随着时间过去，慢慢平息，到最后，心里最重要的事情可能已经变成了这样的忧愁——

　　今年洗龙虾的刷子，怕是要刷秃俩，才能到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