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C最佳搭档》中二病想画画

19、狐狸与犬

　　漆黑的夜空中，一只海鸥掠过自由女神号的头顶，这是一种罕见的情况，因为海鸥通常只在白天围绕船杆活动。穿着灰色工服的船工靠着甲板两边的栏杆眺望海面，这只海鸥振翅飞来，停在了男人肩上。

　　“你总是那么机智。”男人低声笑笑，用手摸摸它小巧的头，然后从脚边的桶里抓出一条金枪扔到了它的嘴中。

　　海鸥发出欢快的叫声，显然吃的心满意足。

　　“无论是过去亦或是现在，神一直都是被遗忘的存在。”男人长长叹息道。

　　咸湿的海风吹来，他如墨般的发丝在黑暗中飞舞，那是一张苍白而清秀的面孔，目光深邃而意味深长，像是从画中走出的诗人，凄凉而落寞，直到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体砸中了他的后脑勺，海鸥惊起，脱落的白色羽毛缓缓降下。

　　“抱歉，我以为是个鬼影。”寂寥的环境中响起了另一个男人戏谑的嗓音，“不过你不觉得我一个人搞定这玩意有点困难吗？”

　　男人沉默地捡起那个砸中他后脑勺的物体，一个沾着淤泥的钢刷，这是用来清洁泳池与甲板的过渡区域，他俩被安排在今晚之前得搞定这一切。

　　“你知道吗？Heba说如果我们今晚搞不定晚饭就不用吃了，我他妈已经连续干了两个小时，而你，我亲爱的弟弟，你是来度假的吗？”对方暴躁地瞪着他，金色微卷的半长发下一双疲惫不堪的蓝色眼眸，透露出成熟男人的沧桑与心累。

　　片刻过后，他轻叹了一声，脸上堆满了无可奈何似的微笑：“当然不，我亲爱的哥哥，我这不是为了接下来卖力工作而修养片刻么？”

　　他一边深呼吸一边活动四肢，让自己看起来真像个蠢货，“让我干吧，你休息一会，吃条鱼。”

　　他踢了踢脚旁的小木桶，里面还有几条惬意游动着的金枪。

　　“你从哪搞的？”男人诧异地道。

　　“小秘密。”他挪揄地眨眨眼睛，从男人手中接过了清洁用的拖把。

　　金发男人难得喘了口气，坐了下去盯着那桶内的金枪鱼群，越想越不对劲，“你不会又在耍什么阴谋诡计吧？我警告你，虽然咱俩在这个世界失去了力量，但我仍然是奥丁之子，论单挑实力你永远都赢不了我的。”

　　然后很快他就听到对方大声地朝底仓喊了一声：“Heba，你的金枪鱼被Thor丢了一条。”

　　金发男人拔地而起：“FuckyouLoki！”

　　十分钟后，几个黑衣人抬着一个麻袋来到了底仓，他们给领班Heba打了个招呼，要求腾出一个空房间，于是自然而然地Loki跟Thor就被赶到了另一个房间，与之前房间内的另外两名船工挤在一个狭小的只有十平米大小的空间。

　　“我发誓等我恢复力量，我会用最坚硬最寒冷的冰，将Heba永生永世冻在岩石与山峦间的裂缝之中。”Loki恶狠狠地把行李扔进柜子。

　　“真让人期待。”Thor站在他身后面无表情，他伸手猛地将对方揽到自己怀中，在他耳边刻意压低了嗓音，“如果我恢复力量，你猜我最想干什么？”

　　“我会用这个世上最强大的雷电给你来个全身SPA。”Thor黑脸微笑。

　　Loki回以无辜微笑：“谢谢。”

　　Thor挑衅似地拍拍他的脸，松手放开了他：“不客气。”

　　“喂，你们有看见那麻袋里装的什么么？”其中一名船工小声地问。

　　“人，我看见他的手了。”另名船工低声说，“应该是活的吧，要是死人肯定绑块石头丢大海了，海龙帮不是经常这么干么？”

　　“今晚晚会上的人吗？”

　　“不知道，不过我听到枪声了，但是因为上面音乐声太大所以听的不是很清楚。不过我好像听到那几个人说什么超能力，控制什么金属。”

　　“超能力？在讨论电影吧？黑手帮也会去看电影么？”

　　Loki与Thor对视一眼，立刻加入了这场谈话。

　　“什么意思，那个人有超能力吗？”Thor大笑一声，尽量表现的自然一点，但立刻被自家弟弟Loki按住了嘴，“不好意思，他脑子有点毛病。”

　　两名船工一脸日了狗，这可不是什么能正大光明讨论的话题，要是被那几个黑衣人听到，他们小命都难保，谁不知道海龙帮在兰切斯特市也算的上数一数二的黑手党？他们这些卑贱低微的性命又算的了什么呢？如果不是RonHolt出手阔绰，也没几个人愿意来这里打工，这可是提着性命走在刀尖上的活。

　　他们小心翼翼朝门口瞧去，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才稍微安心了一点。

　　“不过……这个世界也有超能力的吗？”Loki小声试探道，“又不是拍电影。”

　　“当然，你以为是拍雷神还是复仇者联盟啊。”

　　“我估计可能是那个Shaw的人也说不定，不是之前听说Ron邀请了他们么？”

　　“Shaw是谁啊？”Thor甩开Loki的手，凑过来低声问。

　　这两名船工又是一脸我真尼玛日了狗的表情，Loki叹了口气强行拽着Thor出去。

　　“你干什么？”Thor不耐烦地再次甩开Loki，“你没听到吗？他们说那个人有超能力，很有可能他跟我们一样是神？如果我们找到他，也许我们就能找到回阿斯加德的方法。”

　　“是啊，也许，可能……\"Loki无奈地按着额头，“但你有想过另一种可能吗？”

　　“什么可能？”

　　Loki注视着他，似笑非笑：“也许这里根本就没有回阿斯加德的方法，也许这个世界压根就不存在着什么神，也许……我们都是假的。”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Thor一拳砸在透明的玻璃窗上，他在竭力压抑住自己暴躁愤怒的本性，可窗上同样愤怒的倒影却令他有些迟疑。

　　在前不久，他也曾看过这个人影，不是在这里，而是在万众瞩目的大荧幕上，看起来也不像这样穷困潦倒，反而英姿飒爽铁骨铮铮，他手持铁锤，身披闪电，与自己的兄弟在战场上同敌人厮杀，守护他的人民，守护这个世界。

　　那部电影的名字叫雷神，是一个很火的系列，目前已经出到了第三部。

　　“想想吧，我的哥哥，我们在这个世界，只是电影人物，是以北欧神话为背景创造出来的故事，你的兄弟，美国队长？钢铁侠？黑寡妇？绿巨人？他们都是假的，你们组成的复仇者联盟只是为了吸引粉丝和观众的手段，你们那么多次拯救世界只是为了符合美式的英雄主义。”Loki虔诚地合十双手，宛若一个孜孜不倦的长者，在训导冥顽不灵的弟子，“顺便一提我在雷神三里不是反派了，戏份还挺多的。”

　　Thor站在甲板上用力地呼吸，以此保持平静。Loki的话听来多像恶魔的蛊惑，可他每一字每一句都重击心脏，直达灵魂，内心深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就此崩塌，他从高高在上的王座跌落尘埃，一股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几乎敲碎了他每一根傲骨。

　　几万年以来，他都告诉自己，他是掌控雷电之神，是奥丁之子，是阿斯加德的守护者。如果有一天Thor死了，陪葬的只能是敌人的尸骸。

　　他为他的人民而生，也为他的人民而死。

　　可如今这算什么？假的？他的信念、他的兄弟、他的一切……都是假的，都被这个世界无情的否定掉了。

　　Thor脑袋一片空白，他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漩涡，他处在风暴的中心，他竭尽全力求救，可那些他曾经以为能助自己一臂之力的人都消失了。

　　他终于在绝望中意识到了一个他不愿承认的事实：他在这个世界举目无亲，孤立无援。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那又怎么样呢？”不知何时Loki已经来到他身前，轻轻拍着他坚实的后背，“即使我们的世界是假的，可谁又能否定老哥你为阿斯加德所做的一切蠢事呢？我们走的路，不是别人安排好的，是我们真心想走的啊，老哥你不是一直都是这么想的么？”

　　“这无关奥丁，而关乎神的尊严，雷神与邪神的尊严绝不允许被亵渎，无论在哪个世界中。”Loki冷冷地道，目光如刀，刺的Thor情不自禁转过头。

　　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Thor好像看见，这个一直弱不经风又诡计多端的弟弟在驶着一只破旧的小船，拼命地朝他挥手，看起来像是要救他，也许还是真心的。

　　罕见地，Thor说：“谢谢。”

　　Loki露出一口白牙：“我们是兄弟。”

　　“做事吧，我们还有两个区域还没刷干净。”Thor扛起拖把往泳池方向走。

　　“那个人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我大概知道那人是谁。”Loki自信满满。

　　Thor诧异地回头：“你确定？”

　　“SebastianShaw的义子，ErikLehnsherr，我认识这个人。”

　　“那你去调查，这里交给我。”Thor沉吟片刻，做出了判断，“如果Heba问起，我会帮你打掩护的。”

　　“好的，那交给你了。”

　　转身离开的刹那，Loki低声嘀咕道：“真是庆幸，Thor的智商一如既往地稳如常数函数。”

　　“三言两语就能把这个笨蛋耍的团团转，我真是天才。”

　　Thor埋头卖力地刷着泳池底的淤泥，忽然有种被欺骗了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