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假刀剑的本丸乱舞手册》栖泷

3、爱与被爱

　　307本丸久违地焕发了新的生机，刺鼻的血腥化为樱花的恬淡，庭院内的万叶樱展露出前所未有的怒放之姿，其势盛大，仿若神迹。

　　阳光从天幕垂下，温暖柔和地落在每个人身上，加州清光站在庭院里，看着身边穿着内番服的大和守安定，一瞬间竟生出恍若隔世的感觉。

　　——已经有多久，没这么安稳过了呢？

　　本以为只存在于想象中的普通日常，居然再次化为现实出现。

　　加州清光只觉得这一切都如同镜花水月，弹指间便会化为碎影，可他身边的安定，现如今却是完好无损地站在院子里——不止安定，本丸内的其他刀剑也获得了手入。

　　栗田口的短刀们围绕在万叶樱下，他们的兄长一期一振带着宠溺的笑容注视他们，宗三左文字牵着小夜左文字从屋檐下路过。他们都穿着干净整洁的内番服，身上都没有任何伤口……

　　而本丸能恢复这般景象，全部都要归功于那个女人——

　　那个名叫白樱的女人。

　　院子门口传来不小的动静，加州清光不用转头都知道那里正在发生什么——出阵的队伍回来了。

　　白樱还穿着那身如同宴会礼装一般的华服，金色的花纹在阳光下栩栩如生，她将头发高高扎起，耳垂上挂着精致漂亮的金饰，眼尾的红色庄重华贵。她从厚悭山出阵回来，扬起手中的太刀，笑着对站在院子里迎接她的审神者说：“我回来啦。”

　　她是此次出阵的队长，自从她来到本丸，每次的出阵队伍都会有她的身影，而她也从未让审神者失望，初次出阵便带回了真正的鹤丸国永，此后的每一次，都会带回新的刀剑，不过短短数十日，307本丸的刀帐便几乎集齐。

　　审神者雀跃不已地接过她手中的太刀，喜不自禁：“白樱，这是三日月对吧！”

　　审神者梦寐以求的刀剑，天下五剑之一的三日月宗近，审神者抚摸着刀鞘，手指微微发抖。

　　“是的，毕竟是我答应了要为你带回来的嘛。”白樱笑着张开了双臂，她笑起来有浅浅的梨涡，带着一种特殊的魔力，让人不由自主想要亲近。

　　审神者抱紧了怀里的三日月宗近，扑到白樱的怀中，白樱的怀抱温暖又熟悉，散发着极淡的香味，但审神者每次闻到这个味道，心中的负面情绪都会一扫而空。

　　抱够了，审神者将下巴搭在白樱的肩上，轻声道：“白樱啊，我最爱你了。”

　　许久之前，审神者也曾对加州清光，对药研藤四郎，对压切长谷部说过这样的话，但这一次却不一样，她觉得自己从未如此庄重过，她期待地抬起头看着白樱。

　　白樱一只手抱着审神者，另一只手抚着她的长发，她听到审神者的话，脸上的笑容愈发明艳，几乎与阳光同质：“我对你的感情也是一样的呀。”

　　审神者心花怒放，像个得了糖果的小姑娘一样红了脸，抱着怀中的三日月跑远。白樱面上依旧带着笑意，她站在原地看着审神者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而远远注视着这一切的加州清光，却奇异地看到她眼中竖起了金色的瞳孔——比阳光更耀眼，比寒风更凌冽——似是悲悯，亦似讥诮。

　　倏然，那双眼睛转向了加州清光，只是一瞬，却掠走所有温度，分明庭院里的一切都是因景趣而变化的，但加州清光却觉得周遭温度直降，一切都像冰天雪地。

　　“怎么了？清光。”大和守安定摇了摇突然僵住的加州清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是白樱的背影。

　　“清光你……”大和守安定拍了拍他的肩膀，觉得自己了解了真相，清光向来很在意审神者的宠爱，但现在审神者明显更偏爱白樱，清光因此感到失落也是正常。

　　本丸内的每一把刀剑都知道，现如今审神者最宠爱的是白樱，但没有人会因此而觉得不公，是白樱的出现改变了审神者，她就像是真正的神明，将身陷泥沼的审神者拯救出来，赋予她美好的感情，使她恢复了往日的模样——那个单纯天真的小姑娘的模样。

　　白樱走过庭院，原本在万叶樱下玩耍的短刀们跑过来围在她的身边，拉着她宽大的衣袖撒娇，她蹲下身来，揉了揉他们脑袋，一排五颜六色的小脑袋全部摸了一遍，白樱似乎和他们说了什么，他们放开了她的衣袖，她站起身来，继续往里面走。

　　加州清光看着她逐渐走远，一转头就见到大和守安定露出一副“我都明白”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却也懒得解释——主要是不好解释——其他人都很喜欢白樱，也对，毕竟她近乎完美。

　　因此，加州清光也只能任由大和守安定用经过脑补后变得十分复杂的眼光看着自己。

　　“好了，早点把工作做完，然后回去休息吧！”加州清光开始转移话题，他张开自己的手掌，红色的指甲油鲜艳夺目：“再怎么说也要把自己打扮得可爱一点吧。”

　　今天是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负责畑当番，虽然加州清光很不喜欢这种工作，却也不能偷懒，他们去杂物间拿了工具，工作完毕之后，大和守安定在路上被和泉守兼定他们拦住了。

　　“那工具就拜托你放回去啦，加州！”和泉守兼定大声喊道，拉着大和守安定走远了。

　　加州清光无奈地捡起大和守安定落在地上的锄头，一边一把，提着它们走在檐廊上，他转过一个弯，而后脚步一怔——是白樱。

　　她正坐在檐廊上，身旁放着一个茶盘，里面装着一些小点心，她换下了那身繁缛的衣服，现在穿的似乎是审神者的浴衣——浅粉的底色，上面印着小朵的花瓣纹路。

　　加州清光头一次看到她这副打扮，褪去华贵的正装，擦去艳丽的妆容，加州清光倏然发现白樱似乎年龄并不大——他的意思是看起来，白樱看起来最多只有十七八岁，这是还能用“少女”来作为称呼的年龄。

　　白樱也看到了他，拍了拍自己身侧的木质檐廊：“要一起坐坐吗？”

　　或许是见他看着她太久了，亦或是为了缓解尴尬，加州清光受到了邀请，他本来想拒绝，但看着这个和印象中完全不一样的白樱，他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空气中有什么东西凝固住了，四周安静的不行，谁也没有说话，加州清光觉得气氛愈发诡异，开始有点后悔在她身边坐下。

　　在这种背景下，白樱转过头，金色的眼眸毫不遮掩地直视着加州清光，说出来的话也同样直白：“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啊？”加州清光一时没能反应过来，无意识地啊了一声，而后眼神躲闪：“没有啊。”

　　加州清光没有说谎，他确实没有讨厌白樱，却也不喜欢她，哪怕她改变了审神者，唤回了审神者的理智，但他对她喜欢不起来。

　　——她看起来，太完美了。

　　完美到近乎于真正的神明，却又眷顾世人，对所有人一视同仁，没有人能拒绝神明的垂怜，即便是身为付丧神的刀剑们也不能，本丸内几乎所有刀剑都喜欢她——除了加州清光。

　　只有他，透过对方完美的外表察觉到了更深处的某些东西。

　　白樱突然笑了起来，不同于她在大家面前展露出来的温柔，这个笑容中带着的东西足以被称之为“恶意”——这本是不该出现在她脸上的神态。

　　“你爱着审神者么？”白樱问他：“审神者爱着你么？”

　　加州清光怔住了，白樱的前一个问题太好回答，后一个问题太难回答，可结合在一起却令人手足无措。

　　但幸运的是，白樱不需要他回答——她帮他回答了。

　　她说：“你爱着审神者，审神者也爱着你。”

　　加州清光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审神者爱着他？

　　白樱凑了过来，她的鼻尖几乎要挨着加州清光的鼻尖，但她却没有热气呼出，“但是啊，人类是很复杂的生物，她能将爱分割成很多份，但其中会有区别，爱多的那一个和爱少的那一个放在一起比较，看起来就会像是她只爱了一个。”

　　她坐回原来的姿势：“这样问吧，清光你爱安定么？”

　　“诶？！”加州清光被这个问题吓到了，说话变得结结巴巴的：“你，你说什么啊！”

　　白樱不以为意的笑笑，继续说：“你爱安定。也爱审神者。以及你的前任主人，冲田总司。但你对每个人的爱都是不一样的，如果要在这几个人中做出选择，你会选谁？”

　　她每说完一个字，加州清光的脸色就苍白一分，当她问出他会选谁的时候，加州清光抿紧了唇，垂着眼帘没有说话。

　　“如果将你放在我的位置上，你会选审神者。”白樱说。“因为她最爱你。”

　　“大和守安定爱着冲田总司，冲田总司对他的刀剑都是一视同仁，你从他们身上获得不了多少爱，但审神者不一样，她还是个小姑娘，当她爱着某一个人的时候，她的眼里就‘没有’了其他人，所有的爱都属于你，这难道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白樱随意的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她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就像是真的在和他闲聊。

　　但加州清光却愈发沉下了心，他看着自己的指甲，一句话也没有说。

　　至始至终，都是白樱的自言自语，加州清光突然有些明白自己为什么不喜欢她，因为她太擅长剖析人心，将那些鲜血淋漓的东西剖开，露出里面腐烂变质的感情。

　　但是——

　　“你根本就不明白。”他轻声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不明白的是你，”白樱的表情变了，她眼底的金色开始翻涌，落寞攀上眼眸，就像她才是被剖析的那个人，“你根本就不懂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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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码了半天的有话说居然抽掉了……哭
那就哭唧唧求收藏一下作者专栏吧……【声音慢慢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