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界白富美》舒宜

12、鬼市见闻（一）已捉虫

　　余菁菁是个三十五六岁的精明女人，穿着得体，举止得当，鼻梁上挂着一副金丝眼镜，专业之余更显严谨。代表工作室和宋辞签订合同后，随口问道：“你身边有合适的人做助理吗？”
　　宋辞一愣，转瞬想到那个叫晓菲的姑娘好像是胡浅的助理，难不成演员都需要助理？
　　别怪他这么脱节，小时候天天跟着爷爷学画符，学六爻，学梅花易数，学等等等。还要完成九年义务教育，他真的没时间关注这些，很多属于社会常识的一些知识他并不了解。
　　看晓菲天天跟在胡浅身边就知道助理的职位有多重要，要一个人天天和自己形影不离，那这个人若是陌生人他一定受不了。
　　而且他给自己的定位是正一派的火居道士，演员只是副业，道行深了带个童子在身边还差不多，带助理有什么用，是能捉鬼呀，还是能画符？
　　电光火石间，已经想了很多，对余菁菁说：“我不需要助理，洗衣服做饭我都会，事情我自己就做了。”
　　余菁菁哑然，不知道这小子是胡浅从哪个犄角旮旯给自己挖出来的宝，默念三遍“我是专业的”，耐着性子解释：“助理并不是单单照顾的你的日常起居，还要为你沟通工作，协调各方面配合，打理你的工作行程，保护你的安全，督促你工作，一个好的助理会让你的工作事半功倍。若你没有好的人选，公司可以帮你配一个，等你有了合适的人选，再换。简单说，助理一定要是你信得过的人。”
　　看宋辞还有些犹豫，就道：“要不这样，你现在的工作也不多，自己要是能打理过来，暂时先不请助理，等日后名气上去了，工作会很多，到时候再请助理也可以。”
　　宋辞点头同意。
　　依照余菁菁往日强势的性子，可不会轻易松口，不过她和胡浅合作这么多年，了解彼此比了解另一半更深，胡浅要她给宋辞最大程度的自由，甚至明言只交好不约束，余菁菁可不认为胡浅是被宋辞迷的分不清方向。
　　胡浅有能力有野心有心机，不是为爱不顾一切的人。
　　这一点，余菁菁比谁都了解。
　　那么，胡浅的态度就证明了宋辞这个人有问题，难道是背景强大却不方便让公众知晓？
　　晚上，宋辞刚洗完澡出来，一打开浴室门吓了一跳，洛洛正在他的房间看电视。
　　“你怎么来了？”宋辞每天拍戏要早早赶到片场，就跟着剧组其他人一起住在宾馆，怎么也没想到“房东”竟然跟到这里来要房租。
　　洛洛伸出手，道：“我的钱呢，拿来。”
　　经她一说，想了起来，这位打自己劳务费的主意。想到人家确实出力了，他不好一点儿不给，在掏钱之前打算再挣扎一下：“人间货币对你没用，回头我买点纸给你烧烧。”
　　洛洛歪着脑袋，认真打量着他，道：“你不会打算昧下我的钱吧？”
　　宋辞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强自辩解道：“怎么可能，我就是好奇，你要人间的钱有什么用？你有银行账号吗？”
　　洛洛盯着他看了半天，见他羞成这样，担心把人吓跑，既然没打算昧下自己的钱，洛洛便好心地放过他。
　　掏出一把银行卡，工行的、建行的、农行的……A市银行的，理直气壮道：“我要做代购，没有人民币，拿什么买人间好吃的？”
　　“代购？”宋辞的眼珠差点脱框，现在鬼都这么潮吗？
　　“恩。”洛洛脸上一副“你这大惊小怪的样子真丑”的表情。
　　洛洛眼睛瞟到桌上的合同，问道：“你签合同了？跟哪个公司签的？别被骗了。”洛洛通过网络对这个世界的了解比宋辞深。
　　宋辞略显兴奋道：“签到胡浅的工作室了，就是这次的客户。”胡浅还真是他的大福星，出师后第一笔钱就是从她身上挣得，签到她的工作室，她肯定不敢给自己乱加工作，还能细水长流挣房租，想想就开心。
　　胡浅啊！
　　对胡浅，洛洛心底有些好感，那是个努力的女孩儿。
　　可宋辞兴奋的样子让她颇为不快，连带着对胡浅也有些不喜。
　　“原来是她啊，现在成你老板了，你老板大方不大方啊？”
　　宋辞没听出洛洛阴阳怪气的语气，以为她只是关心这次抓住梦魇挣了多少钱。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卡，说：“卡里有十万，对半分，一人五万。你有账号吗，我转给你？”
　　洛洛没接卡，嘟囔道：“不过五万块钱。”
　　宋辞嘴抽抽：“这是人民币，不是冥币。”蓝山市每月的人均工资也就五、六千好吧？
　　洛洛将自己的支付宝账号报给他，宋辞再次没控制住面部表情，这鬼的烟火气太足了吧，连支付宝账号都有！
　　拿起手机，点开支付宝APP，直接转了过去，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道：“我们的规矩，挣的钱最少捐一半，你要不要捐？”顺手将卡里剩下的钱匿名转出三万到他们家经常捐的一家孤儿院的账上。
　　洛洛不解，问：“为什么要捐一半？”
　　“为修福德，我们这行天天和阴物打交道，沾惹上一点都是晦气，福德不够容易出事。”
　　刨根问底儿接着问：“你们做的是好事啊，替人消灾解厄，本身就是积德行善啊？”
　　“如果我们不收钱那就是积德行善，可我们收钱了啊，那就是等价交换，变成谋生的手段了，不算积德。”
　　洛洛想明白后叹口气道：“火居道士也得养家糊口啊，不挣钱拿什么养家。”
　　宋辞深有同感，修行不到，只能在红尘中打滚。
　　一人一鬼正在感慨，宋辞的电话响了，将卡放回桌上，拿起手机接通：“妈！”
　　原来，宋辞的爷爷要过八十大寿，要他记得回家。
　　等宋辞放下手机后，就听洛洛说：“我知道蓝山市的鬼市上有不少好东西，去不去？”
　　宋辞知道鬼市，他爷爷不仅是个火居道士，还是个文物收藏爱好者，还带他逛过几回，可他对自己的眼力不抱希望。
　　“鬼市的东西，真的太少。”
　　“鬼市上有不少见不得光的东西，有我在，保你买不到假东西。”洛洛拍胸脯保证。
　　“你生前是什么人啊，这都懂？”看她的年龄，死的时候也就十七八岁，还是学生，能懂多少古玩玉器？
　　见他不信，洛洛不高兴了，道：“要不咱俩打个赌，如果我买的的真的，以后你抓鬼除邪祟挣得钱得分我一半，要是我买的是假的，我每月为你免费带一葫芦三途河水。”
　　三途河水掺在朱砂里画的符，绝对是加强版符箓，对执念深的鬼最有效。
　　宋辞只在先人笔记中见过这方面的记载，却没见过，对此很有兴趣，决定赌了。
　　约好三天后一起去鬼市玩，洛洛便消失了。
　　回到别墅的洛洛坐在二楼阳台处，手里捧着手机玩开餐厅的游戏。
　　雨气随着风悄悄捎进阳台，少女的衣摆妥帖地垂在腿边，一点不受风的干扰，玩够游戏的洛洛恼怒地摆弄衣摆，似乎想让衣摆动一动，直到有雨滴被风吹进来，落到手机上，皱起的眉头才平复下去。
　　寂寞如雪。
　　心念一动，带着手机跑到宋辞下榻的饭店，直接闯进去，还没睡的宋辞眼见这位姑奶奶又突然出现，抓在手里的桃木剑赶紧放下，肃着脸道：“进男人房间前能不能先敲门？”
　　洛洛耸肩道：“我进男鬼门前敲门还差不多。”
　　看她无所谓的样子，脾气再好会生气：“时间很晚了，没事还请早点离开，我要休息。”要不是打不过她，真想直接超度了她。
　　从她醒过来还没受过这样的冷待，也有点生气，拿出手机对宋辞不客气道：“陪我玩游戏。”
　　宋辞要被她气笑了，这是怎样的脑回路啊，她凭什么觉得自己会同意。既然赶不走，宋辞直接关灯，拉被子睡觉。
　　洛洛气极，随着她的情绪越发暴虐，宋辞房间内的桌椅板凳都跟着颤动起来。
　　宋辞的应对手段是直接扔了一套安宅符，房间瞬间安静，连骤降的温度都恢复正常。
　　眼看没效果，洛洛不是更加生气，而是委屈，委屈的直接哭了起来，宋辞塞在耳朵里的耳塞都挡不住洛洛的魔音穿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