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寻欢/贺兰敏之）梦里长安》影自成双

8、阿飞

　　从那少年走到白蛇面前时，李寻欢那种悠闲的神情就已经变了，他仍笑着但此时却充满了危险性，如同即将捕食前的猎豹一般，优雅而极富攻击力。他的目光极为锐利的紧盯着贺兰敏之二人，手里的刀也已时刻准备着发出去。
　　耳边传来那少年与白蛇的对话，但他却并不担心，也没有分神朝那边看上一眼，因为他知道他们两人若是动手，死的只会是那白蛇，倘若他们动手的话，那么一定会很快结束，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争斗。
　　相比之下，他更担心贺兰敏之，现在两人看似旗鼓相当，但那是建立对方忌惮他存在的情况下，所以不敢对贺兰敏之下死手。但现在情况却已不同，那少年若出手白蛇必死，而白蛇与黑蛇为伴，白蛇若死，怕是会刺激到黑蛇，使之失控。
　　他本可以不用这般警惕，他也敢保证纵然黑蛇失控，狂性大发也绝对无法在他面前伤到贺兰敏之分毫。但凡事皆有万一，他不能也不愿去赌这个万一。
　　待听到少年拔剑的声音，他的精神便也高度集中起来，双目炯炯有神地随着贺兰敏之的身影移动。
　　果不其然，争斗很快便结束了，甚至比他预想的还要快上一些。在白蛇倒下后，那黑蛇见状，剑便已有些微抖，额上汗水也不断落下，随后，他猛的大喊一声，眼里凶光愈胜，在贺兰敏之将鞭子再度朝他耍过去的时候，他不再闪躲，反而挺身向前，直接用左手捉住鞭身，缠在手上，用力一扯，便将人扯了过去，而右手则举剑往前刺去。贺兰敏之气力不及，猛的被一拉扯，整个人便朝黑蛇扑了过去。就在剑尖即将刺入贺兰敏之胸口之际，那黑蛇却猛的滞了一下，随后整个人便像是被人当面狠狠揍了一拳般向后倒去，这时众人才看清楚，原来他的喉咙已多了一柄小刀，而贺兰敏之也随之被李寻欢揽入怀中。
　　那刀去势极快，甚至没有人瞧见那刀从何而来，也没人瞧见那刀是怎么发出的，等察觉时，那刀便已长在黑蛇喉咙上，仿佛天生便长在那儿一般，甚至连血都未曾流出，刀身依旧雪白。
　　而看到那炳刀时，本因看到白蛇死了而忪了口气的诸葛雷顿时便瞪大了双眼，死死的盯着李寻欢，颤着唇道“是你？”
　　李寻欢并未回答，只朝他点了点头，随即便把目光移向贺兰敏之关切道“没事吧！”
　　贺兰敏之推开他，整理下自己的衣衫，闻言便挑眉看向他，反问道“你看见我有事了？”
　　李寻欢笑了“自然没有”
　　贺兰敏之撇嘴“那你还问。”
　　李寻欢还未说话，旁边看着的铁传甲便笑着道“少爷也是太过担心敏少爷了，正所谓关心则乱嘛。”顿了顿，他又道“别说少爷，老铁我在旁边看着也是极为紧张的。”
　　贺兰敏之转头朝铁传甲笑了笑，随后便挑眉看着李寻欢，调侃道“你即在旁看着，还有担心的必要？探花郎何时这般不自信了？”
　　而李寻欢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淡笑不语。
　　这时贺兰敏之转头看了看少年，又看了看躺在地上已死的白蛇笑道“你说对了，还真是个剑客。”顿了顿，他又极为认真的补充道“很危险的剑客。”
　　听到他们说话，少年便认真地看着贺兰敏之道“他比我危险。”这个他指的自然便是李寻欢了。
　　那少年说完便径直走到诸葛雷面前，看着他道“人已死，五十两。”
　　诸葛雷僵在原地，笑得有些僵硬“应该的，这就给”说着他哆嗦着手从怀里掏出五十两交给少年。
　　看他表情，贺兰敏之仅是挑了挑眉便也走到他面前，笑靥如花的看着他道“别忘了还有小爷的。”
　　那诸葛雷一看到走至他跟前的贺兰敏之便反射性的便抱紧了怀里的包裹，哭丧着脸看着他，就连身体都哆嗦起来，半响，他又看向李寻欢，带着颤音试探道“李探花，给别的可以吗？”
　　李寻欢耸耸肩，浅笑道“此事与在下无关”。
　　贺兰敏之挑眉看向他“答应你的人是我，你问他作甚？”
　　诸葛雷直勾勾地盯着他，哆嗦着却说不出话来，只是抱着包裹的手又紧了几分。
　　看他露出这般表情，贺兰敏之反倒有些愉悦的笑了“阁下莫不是要反悔？”他的声音低了一些，好似在威胁般。
　　诸葛雷的表情已经像是快要哭出来一般，他蠕动着嘴想说什么，但看着站在面前的两煞神，又看了看站在后面浅笑看着的李寻欢，他终究还是没胆说“是”。只是低头极为不舍地看着手里的包裹，随后抬起手用衣袖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过了一会才咬着牙颤着双手把包裹交了出去，看贺兰敏之伸手接了包裹后，他便踉跄着朝门外奔去。
　　那少年看他走了，也只朝那包裹看了一眼，随后便拿了银子走到掌柜面前问道“你看这够不够五十两？”
　　那掌柜软倒在地，早已吓得说不出话来，听少年询问，也只是拼命的点头。
　　那少年见状，也没说什么，只是朝李寻欢走去，冷漠而充满野性的眸子竟也露出了一丝温暖“我请你喝酒。”
　　而拿到包裹的贺兰敏之也是看了两眼便已失了兴致，他自小锦衣玉食长大，华服珍宝见的多了便也不觉得珍贵了，即便现在不如往昔，但他骨子里仍旧是昔日那个骄傲的大唐秦王，断不会为了一点东西而做出有失身份之事。会要这包裹，纯粹也是气到极点才想出手抢夺，故而包裹到手之后，他也仅是瞧了两眼，连包裹都没拆便极为嫌弃地将之扔到李寻欢怀里“赏你了。”
　　而李寻欢拿着包裹，神色却颇为无奈。
　　马车重新上路，而此时车上却多了一个人，几坛酒。
　　酒是少年买的，所以他一碗一碗的喝着，喝得很快。而李寻欢则瞧着他，眼神充满愉悦，他觉得这少年着实有趣。
　　贺兰敏之则倚靠着车厢，手捧着碗酒，慢慢啜着，神情颇为惬意，只是时不时又看向少年以及他别在腰间的“剑”。尽管已亲眼目睹，他仍旧有些难以置信，这样的东西居然真的可以杀人，而且还那般地快。想着他又看向李寻欢，突然便有些庆幸，还好当初他遇见的是李寻欢，毕竟这个江湖实在有些危险，虽然不愿承认，但以他的武功的确很难立足于江湖，至于朝堂，他已不愿再入朝堂了。
　　这时少年放下酒碗，瞪着李寻欢道“为何定要我到你车上来喝酒？”
　　李寻欢笑了，凝视着他道“只因那客栈已非久留之地。”
　　那两人说着话，贺兰敏之则靠着车厢，神情慵懒惬意，眼眸微颌并没有开口的打算。从他们的对话他也知道了少年的名字以及想法。
　　他睁开眼，坐直了身子，看着阿飞认真道“你一定会成名的，现在我敬你一杯。”
　　李寻欢笑了，同样举起碗道“来，我也敬你。”
　　阿飞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道“谢谢。”
　　阿飞很快喝完了自己的酒，贺兰敏之也豪迈的仰头将酒一饮而尽，而李寻欢则在喝完半碗酒的时候突然咳嗽起来，但他却并不在意，反而将剩下的酒也喝完了，放下碗，便咳得愈发厉害，过了会，才渐渐平息。
　　见此，阿飞显然有些吃惊，但也没有说些什么。
　　贺兰敏之虽也没有说些什么，眸色却有些暗沉，笑容也收敛了些，在李寻欢平复后还想再倒酒时，他伸手按住了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今日过量了。”
　　李寻欢沉默了会，有些讨好的看着贺兰敏之道“今日认识了阿飞，合该好好喝上一场才是，况且刚刚也不过是喝的急了些，并无大碍。”
　　贺兰敏之被气笑了，点头道“说的对，所以你可以选择看着我们喝。”看着李寻欢还搭在酒坛上不肯松开的手，他眼眸微转间，便流露出几许媚意，笑道“反正我也打不过你，你若是真想喝酒或许可以考虑直接动手的。”
　　李寻欢抿唇，看着贺兰敏之认真的眼神，极为不舍地看了眼酒坛，悻悻然的忪了手“不喝便是，敏之何必这般说”。
　　看他松手，贺兰敏之歪着头笑得有些得意，对于他的话也直接无视。而李寻欢看他如此也是无奈的笑了，看着他的眼眸却是醉人的温柔。这时，贺兰敏之却突然扔了个酒囊给他“以水代酒也是不错的。”
　　说完，他重新倒了碗酒看向阿飞道“来，我们继续。”
　　李寻欢拿着酒囊有些哭笑不得，沉默了会，含笑看向阿飞道“以水代酒，莫要介意。”
　　从他们对峙开始，阿飞便没有说话也没有喝酒，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他敏锐的察觉到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些不同，至于是哪不同，他并不知道，也认为没有深究的必要。在贺兰敏之和李寻欢再次看向他时，他也仅是举起酒碗道“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