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回九霄》梳

46、第45章

　　祖莹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事先让婢女们准备好水。今天她第一次潜入黑水潭，果然是深不可测，黑不隆冬，刚一进去浑身就急促的发冷，害她一口气没缓过来呛了几口水，结果那黑水钻到她肚子里又是一阵恶寒，于是这第一次入水就草草的结束了。
　　捏出一团火焰，将早已凉掉的热水暖热，祖莹迅速的泡到其中，呼出一口气，好暖和！暗之国的镇国水到底不是虚名，今天呛下的几口水估计要让她拿明天一天来恢复了。
　　正在沐浴，忽听帘外有响声，祖莹以为是丫鬟听到房内的声音所以进来察看，就说：“你们去睡吧，入春身上腻得慌，我起来泡个澡不用服侍。”
　　帘外脚步声顿了一下，然后继续靠近，祖莹细听变了脸色，果然不一会儿珠帘掀开，露出了周宣的俊脸。
　　他似笑非笑的打量着防备的浸到水里的祖莹，开口道：“我不知道我的王妃喜欢半夜三更洗澡。”
　　祖莹回道：“我也不知道我的王爷居然还记得回来。”
　　“啊，”周宣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你在怪我冷落了你。”
　　祖莹咬咬嘴唇，拜托，继续冷落吧，她才刚开始接触黑水潭呢。
　　“请问你可以出去了吗？我不习惯洗个澡还有人盯着。”祖莹说。
　　周宣笑笑，心里有些不满，难得他刚送走一帮吃喝的醉汉，想说来看看自己的王妃，却碰上她这个要死不活的表情，一脸“不要靠近”的警戒。
　　周宣耸耸肩，走了出去，算了，本来就是互取利益的婚姻，他还是去缘随院好了。
　　周宣一走，祖莹立刻披了衣服出来，心跳有些后之后觉的加快，心想要是今天再晚一点上岸岂不是要被抓到不在房中了？看来以后还要更小心才是。
　　接下来的一个月相对平静，没什么事，周宣照例夜夜留宿在外，只在白天会与祖莹一起向暗皇暗后请安，虽然两人表面上亲密宠溺，但久而久之，两人房事不和的消息也就不胫而走，本来就不喜欢祖莹的暗后更是对她看不惯了。
　　这天祖莹更衣完毕，换了灯芯想读会儿书，待时辰过后去黑水潭，哪知刚坐下来，就有丫鬟来报，暗后来了。
　　祖莹惊讶，心中明白恐怕会有责难了，因为周宣并不在房中。果然暗后一进来就开口道：
　　“下面人说宣儿不在你房中过夜，本宫当是下人们的闲言闲语，原来竟是真的。”
　　祖莹起身让暗后坐上座，自己俯首在旁，说道：“是儿臣怠慢了。”
　　“那你都说说，你是如何怠慢的？你可是宣儿亲点的王妃，为何新婚不到三个月，他就又开始流连在外了？”暗后也不是专门来找祖莹的不是，她本想就算自己不喜欢，儿子喜欢就算了，只要能让生性风流的儿子稳定下来，但现在看来，似乎这女人也没起到什么效果。
　　祖莹暗叹了口气，今天这顿骂是逃不掉了，她只能低头道：“母后恕罪。”
　　“本宫恕罪有什么用，娶你进来又不是当摆设的！”暗后有点恼火，眼睛看着一旁垂首站立的祖莹，还想发躁，突然想到宴会那天大法师的话语，顿了顿，拿起茶杯喝了口茶，缓了缓语气，“本宫也不是怪你，你身为我暗之国的王妃，就应该要有王妃的样子。本宫也知道宣儿喜欢玩乐，但他既然能亲点了你，说明你与那些莺莺燕燕是不同的，有些时候你要多担待些，不要任着他胡闹。”
　　“母后说的是。”祖莹点头答应。
　　“光暗两国对你们的联姻都很重视，本宫年岁渐高，偏偏两个成人的皇字都不争气，到现在一个孙子也没有。”
　　祖莹心中一突，只能答道：“儿臣明白，母后的教诲儿臣谨记于心。”
　　“明白就好……”暗后说着，看着祖莹乖顺的样子，心中倒也觉得这祖莹也不是那么讨厌，暂时也就忘记了许茜之死的事，真把她当儿媳一样的建议道，“你可知宣儿这儿有个缘随院？”
　　夜风徐徐，淡香飘娆，鸟儿轻吁。
　　抬头望望匾额，上面三个秀气的大字：缘随院。
　　祖莹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哎，到底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真是一团乱……
　　转身朝女官示意：“送到这儿就好。”
　　女官弯腰：“王妃，皇后吩咐一定要下官将您送到宣王身边。”言下之意，不看到他们俩面对面是不会回去的。
　　哎，不知道暗后是怕自己逃跑呢，还是怕在周宣面前尴尬，派了个女官执意跟着，祖莹无奈的点头，踏进了院子。
　　心里有些惊讶，虽然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周宣的“后宫”，但是却没有油腻的脂粉气，曲径通幽，淡雅得宜，像是个大家闺秀的后院。
　　来往的宫女看见王妃的到来，露出不解和惊讶，行礼让过。
　　女官似乎比祖莹还要理直气壮，拉住一个宫女就问周宣的所在，宫女认得这是暗后的女官，惶恐的说出地点，于是一行人便朝里院前进。
　　祖莹看着前面带路的女官，心里没了尴尬，反而想笑，闹剧就要开始了，她突然有些期待周宣乍见她的表情了。
　　临近周宣下榻的院子，低低的琴声也就越来越清晰。祖莹深吸了一口气，耳朵打了个激灵，怪不得周宣夜夜留连，这琴声如涓涓的暖流轻轻的从耳道滑入全身，像一双无形的手在听者体内按摩一般，她的脚步似乎不自觉地由着琴音的带领变得轻盈了，浑身酥麻酥麻的，甚至有几次不自禁的闭上眼而且不想睁开……
　　而周宣正在做着与祖莹想法相同的事，他穿着淡藕色的睡袍躺在厅中央一张比一般尺寸都大的座榻上，细长的眼睛半眯着，浓密的睫毛在他的眼睑下晕上淡淡的阴影。
　　真是好看，祖莹心里赞叹道，头一次看到他穿浅色的衣服，趁上他浅麦色的肌肤，性感的很啊。想来女官也看昏了眼，晕红了脸蛋，一时没有找到自己的声音。
　　随缘院是没有通报这个规矩的，一见王妃来了，身边还有暗后的女官陪同，婢女们都退到一边，垂手站立着，紧张的气氛在琴音间弥漫开来。祖莹看了看弹琴的女子，见她抬眸也是一愣，手下顿了顿，但仍继续弹了下去。
　　呦，到底是周宣选上的女人，果然不同，祖莹心里点头佩服这名女子的镇定，她是想把这首曲子弹完不要破坏了主子的兴致吧。转头看身边的女官，见她满脸犹豫的神色，没有了刚才的傲气。
　　曲毕，女子这才起身，朝祖莹一行人行礼，然后退到一边。
　　静待了好一会儿，才响起周宣懒懒的声音：“小月，是谁来了？”眼睛仍然闭着。
　　“回王爷，是王妃来了。”
　　眉毛挑了一下，嘴唇扯开了一个好看的弧度，睁眼，呀真是他的王妃来了！
　　周宣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祖莹同样好笑的眼神，她的眼珠往旁边的女官偏了偏，似乎在表达自己的无奈……还有那么一点乐。
　　先前被打扰的不爽消失了，周宣心情大好，似乎也觉得很有趣，他坐直身子：“女侍官，母后可好？”
　　“回宣王，暗后很好。”
　　周宣点头，靠到椅背上：“这是母后的授意，让你带王妃来的呢，还是王妃想来又不赶进，到母后那儿搬救兵呢？”
　　他是故意的，祖莹想，他明明看出了她也是被逼来的。
　　女官答道：“王爷多心了，皇后也是出于一片好意。下官还要回去伺候皇后，就不久留了，下官告退。”察觉到周宣是个难搞的角色，还是赶快开溜为妙。
　　祖莹眨眨眼，这就走了？这女官可真是……
　　“行，你走吧，转告母后今日我会好好对待的王妃的，让她不用操心了。”周宣说。
　　女官走了，周宣站起来，走下台阶，对祖莹身后的两名婢女说道：“你们还不走？”
　　婢女面面相觑，啥意思？
　　“我都说了今晚我来伺候王妃，没你们的事了。”周宣挥挥手。
　　“这……”婢女们看看王妃，决定服从最高主子的命令，行了礼也走了。
　　诺大的厅堂里，剩下了祖莹一个外来客。
　　环顾四周，连垂首站立的婢女也是容貌清丽，加上中间一个俊美的周宣，祖莹感觉自己被包围了，尤其是偏首站立的那位弹琴的小月，她微微笑着，反倒让祖莹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