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梦空间》参商赋

14、第 14 章

　　在某种程度上，梦其实是一种回忆。不然如何解释自己总是梦到过往的事呢？
　　在这个梦中，我清楚地发现自己回到了高中年代。我们那个时候基本上都是住校生，一来方便，二来其实也没有走读的条件，自己是一个没有任何能力的未成年，就算想要走读，也不存在任何可能性，除非依赖父母。但是在农村，从小自立惯了的孩子，是不需要过于依赖父母的，他们反而更加愿意住在学校。
　　夜晚，结束了一天的学习之后，我像平常一样躺在床上准备睡觉了，却不期然被人拉开了床帘，一个顶着一头乌黑发亮长发的脑袋晃进了我的视线，脑袋的主人冲我眨着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跟着一抖一抖的，接着，响起了一种温柔动人的声音：“好久不见！你还好吗？”我愣愣地看着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她是我高中时代的同学，此时的我还不是很清楚自己身处那个时代，直到我非常确定自己看见了她，并起身观察了一番身边的环境之后，才敢确认自己真的是在高中宿舍。这怎么回事？一闭眼的功夫，我就回到了高中年代？我疑惑地看着她。
　　忽然，我叹了口气，因为我发现她还是如此地漂亮，甚至比我之前记忆中的她更加动人心魄，时间仿佛不愿意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她在高中时便是我们年级乃至整个学校公认的美女，她有着西班牙血统，脸部轮廓比较深，大眼睛，细长而挺直的鼻梁，瓜形脸，皮肤姣好，身材性感，正是许多男孩心目中的女神。我当时还用了两个词来形容她：亭亭玉立，楚楚动人。这正好是对她名字的一种解释，她真当得起这种解释！我想起身和她说会儿话，却发现自己处于十分窘迫的处境：我已经脱了衣服了，只穿着一条内裤，我该怎么办呢？直接起身穿好衣服招待她吗？可是我又羞于这样做。或许是我略带窘迫的神情使得她看破了我的心思，但她反而笑得更欢了，甚至将脑袋凑得更近了一些。我恼羞成怒，刚想推开她，突然灵机一动，不知从哪个角落拿出一包零食塞给她，说：“你先吃零食吧，我马上起来。”她终于放过我，拿起零食就开心地退到一边嚼了起来。“吃货！”我小声怒骂，立马利索地穿好衣服，起床与她寒暄。
　　才没坐多久，忽然吹来一阵风，一股熟悉的味道飘入了我鼻中。我立马一个机灵，这味道我太熟悉了，我吸着鼻子深深吸入了一口气，陶醉着，颤抖着声音道：“她也来了吗？”
　　“是的，她也来了。惊喜吗？”她眼睛中闪烁着光芒，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我看到她明亮的眸子里，倒映出了另一个窈窕的身影，熟悉而遥远。
　　我缓缓地回头，看到了她。她依然如我初见她时的模样，大大的眼睛闪烁着属于她的独特光芒，整齐的平刘海乖巧地排列在她洁白的额头上，柔软的齐肩短发散在瘦削的肩上。微风吹过，将她身上独特的香味带了过来，沁人心脾，令人着迷。我常常着迷于她的味道，惊异于自己的思想行为——不管是外表还是心肠，冷酷如我，怎么会被一个小女生吸引呢？然而，更令我惊异莫名的是，我总是在不知不觉中被她的行为举止所吸引，而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行为与状态是多么地荒唐！随之而来的是惊恐，是慌乱。恐惧我这样奇异的行为与状态会被人发现，尤其是被她发现；而慌乱是因为我逐渐地确定了自己对她的感情，这种感情是我前所未有的，它令我开心、窃喜的同时，也令我感到疑惑、无措。
　　看着她的身影，我一时痴了，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当我再次面对她时，我还是这么地发自内心地迷恋着她。
　　在这个梦中，我依然是我，短发、瘦削、一袭灰色衣衫，洒脱而不羁，仿佛人世间没有任何事牵绊我，我就是世间那个最自由的精灵。而她的出现瞬间击破了我这样自由散漫的世界，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力，我不自觉地想要靠近她，想一直闻着她身上醉人的气息，想拥她入怀，在她耳边轻语……
　　我还如往常一样，坐到她的身边，任她转头看我，她的眼中折射出兴奋的光芒，而我看着她的眼神，竟然着迷般一反我平常想接近又不敢接近她的常态，猛地张开了手臂抱住了她，毫不掩饰自己对她深藏已久的感情：“我喜欢你！不仅仅是过去，还有现在和未来！”她依然在笑，丝毫不惊讶于我突如其来的拥抱和告白，也没有拒绝我，似乎她早已了解我对她的感情，并且已经在心里接受了，我欣喜异常，居然情不自禁地吻了她的唇！刹那间，我被自己的举动震惊了，以至于我立马就醒了，大睁着眼睛，却空洞地盯着床帘，不知如何平复自己惊愕、慌乱的心情。
　　我已经四年没有见过她了，热情也早已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冷却，那段年少时期隐藏着的悸动也早已蛰伏，可为何会在四五年之后再次进入我的梦中？而且实现了我当初最想实现也最害怕实现的愿望？
　　弗洛伊德说梦的本质是愿望的实现，看来是有道理的。于我而言，她是让我刻骨铭心的存在，即使岁月悄然流逝，即使热情已然冷却，这种刻骨铭心的感觉已然被铭记在心里，或许大脑会有遗忘的一天，但是身体却有着本能的反应，否则，我又如何能够在相隔多年后再次梦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