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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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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哎？怎的跟那泼猴学坏了，张口闭口就是妖精鬼怪的？你以前可都是叫人家小叮叮的呢！”阿柒一个转身，变成了一只脖子上戴着铜钱大小银铃铛的金鼻白毛鼠，立起前爪，湿漉漉的鼻子凑近悟净，“现在呢？是不是眼熟了呢？”
小……丁……丁……这个名字还真是……有够通俗直白……
悟净状似瞥了一下小老鼠下身……心中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小老鼠双爪叉着捂住下身，噘嘴看着悟净，“喂喂喂！往哪儿看呢？不过，如果是你，我愿意啦！真是不敢相信，我今儿就要嫁给你了！你兴奋不？你激动不？老娘这真是多年媳妇儿熬成婆！哈哈哈！口桀口桀！”
悟净面瘫脸，“你认识我？”
“哎？你不是吧？都忘干净了？”小老鼠闻闻沙悟净的伤口，跟吸毒一样，还吧唧吧唧嘴，用舔舔爪子擦眼睛，“真香啊……不过，你不记得不要紧，我记得就成了！你只管记得，前世我是你媳妇儿，你是我相公就可以了！”
“施主这就是打诳语了，我前世乃是卷帘大将，哪里就能娶妻了？”悟净觉得这叮铃说的有几分不对……
“你这个大骗子！你不是说你啥都不记得了？你不是还记得是卷帘大将？”金鼻白毛鼠用肥墩墩的屁股对着卷帘大将，生气！
又挠挠后爪，慢慢扭过脸，试探着问，“那你还能不能记得那个故事？灵山佛祖讲经，金蝉子打盹，惊醒之后没看油灯就添了灯油。那时候灯芯处有一正在偷油喝的小老鼠已经吓傻了，眼见着就要被烧死了，一神将赤手去捞鼠。虽然老鼠得救，那神将的胳膊却被旁边的灯刺划伤，留下一滴血珠正溅在白毛鼠鼻尖，化为金色！”
小老鼠很激动，手脚并用钻进悟净僧袍往上爬，肥墩墩的小屁股坐在悟净肩头，“神将爱上貌美如花的小老鼠，决定非她不娶！从此两人海誓山盟……洞房花烛……嘿嘿嘿！”金鼻白毛鼠眼睛里充满粉红色的小泡泡，想象着倾司哥哥温柔的执起小老鼠白白的小爪爪“你真是全天下最漂亮的小老鼠了！”
悟净算是听明白了，“这故事中的小老鼠是你？”
金鼻白毛鼠点头撅腚的，“可不是貌美如花的本鼠！你想起来啦？”
“没有……”悟净仔细想一想，还是想不起来，摇摇头，“那里面的神将……不会是……我？”
“可不就是你！你还想赖账怎么地？”小老鼠脸红捏自己爪子，“你都……都……都和人家有了……”
“有了孩子？”悟净吓得脸色煞白，这是喜当爹？
“想什么呢？老娘是那么不守妇道的人嘛？”金鼻白毛鼠小爪子戳着悟净的胸膛，“是有了儿女之情！！！是情感！情感！懂？”
“可是……我没有一点印象……”悟净皱眉，眼前的小老鼠看上去咋咋呼呼，能感觉出来并没有坏心。
悟净在流沙河经常做梦，其中有一个梦就是悟净看着一个山头里面所有人都带着祝福的微笑，他则穿着大红的喜袍，站在喜堂前……可惜，这个喜堂，并没有新娘……他总是在找，却总也找不到，难不成，小老鼠就是那个新娘？
“没……没关系！那……”小老鼠凑近悟净伤口，深深一吸，真带劲儿！“那你还记得什么？”
“抱歉，我记性不太好……你等下，我拿个本子记一下……哎？我本子好像丢行李那！没带出来……”悟净摸摸没有，糟了！这一难没有记上，要是忘记了可怎么办？
金鼻白毛鼠化作人身，紫色的纱衣攞在僧袍上，小心翼翼咬着下唇，“那你还记得，你为玉帝卷帘不？还记得天池放……放心的看风景不？还记得……还记得你为什么打破琉璃盏不？”
悟净摇摇头，木讷而无神的眼睛里面都是迷惑，还在想记事的小本子，被化为人形的叮铃猛地起身吓一跳。
叮铃的手指头快把悟净脑袋上戳出个坑！
“你你！你……你怎么能忘记呢？那你还记得你是卷帘大将不？曾经和九曜星君称兄道弟，五方揭谛尊你为师，四值功曹敬你为友！”叮铃有点急模样，在悟净面前咬着手指头，疾步走来走去，紫色的裙摆踢的跟朵花儿似的，“你怎么能……都忘了……你在天河袖云舞剑，在花果山……快意江湖……你怎么能……都忘了？”
“妖……你……说的这些，我真的都没印象……”悟净看着眼前的紫衣女子走来走去眼睛都花了，又感觉女子这般难过，也不知如何是好，他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有些手足无措。
好像自己不记得那些是否真的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是悟净罪大恶极。
“叮铃！我叫叮铃！这名字还是你给我起的呢！”叮铃叹口气，单手撑着下巴，有些自暴自弃埋怨地看一眼悟净。
那可怜兮兮的小眼神，让悟净没有拒绝，“叮铃……你……你别难过……”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可不难过！老娘可开心呢！你终于能忘记那泼……破人了！”叮铃叉着腰开心地仰天大笑，“既然你都忘了！那就是九天神佛给老娘创造的大好机会啊！你就老老实实等着娶我吧！”
悟净觉得真的搞不懂这妖……叮铃了！他近些年来，接触的不是师傅他们就是妖怪之类的，从来都是大师兄上阵杀敌，二师兄和师傅负责吃遍天下，他负责喂马挑担，遇到女孩子告白……这着实是和尚吃肉……第一遭……他也很茫然……
“悟能啊，为师……腹中颇为空虚啊……”唐僧双手合十看着躺在地上的大徒弟，忍不住开口。这么明显的暗示，那猢狲都听不懂了吗？化缘啊！化缘啊！
以前这大徒弟可好，稍微暗示一下，就知道给师傅找吃的！再看看现在，是不是懈怠了？啊？都不懂得师傅的暗示了！这臭小子，到佛祖面前一定要告诉佛祖，这猴子虐待师傅！哼！最少再压他个五百年再说！
不过……如果那泼猴能现在反应过来，不是躺在那一动不动，就算他……大人不计猴子过，就不跟佛祖打小报告了！可是……那猴子还是不动一下啊！再看看旁边的二徒弟……
猪悟能会意地点头，“师傅！我也是啊！老猪饿的心慌！”再瞥一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大师兄……摸摸肚子没再说话。就是眼神就好像凝固成实体化的刀子，一刀一刀剜着大师兄的后脑勺！可惜大师兄是钢筋铁骨，这点子杀伤力都不够给大师兄挠痒痒的力度。
哎……要是沙师弟在就好了！看这弼马温还敢不敢让沙师弟饿肚子？
唐僧心里一片凉凉……“阿弥陀佛……贫僧从不会骂人……你这个只会吃的蠢货……”看样子这二徒弟也是个指望不上的！老子是让你去化缘，不是让你发表感想啊！
孙悟空躺在房梁上，忽然一个睁眼。
右手化刀，在手臂上一划，鲜血四下蜿蜒。
沙悟净这边忽然心里一紧，手指抓住心脏附近的衣服，疼！
行者闭上眼，他本就是灵石脱胎的石猴，在这洞府中，多是石桌、石凳、石碗、石盆……蛛丝马迹，抽丝剥茧，终于看到悟净所在之地，连带着喜堂都布置妥当！
火眼金睛璨若流火，那喜堂上供奉的牌位……竟然是……托塔天王李靖的！
好你个李靖！
好行者一摸脑后，一根毫毛吹口仙气，毫毛落地，又一行者，一模一样，立眉金发，挺拔身姿，点点头，转身跃上云霄，直奔天宫而去。
叮铃凤冠霞帔，只是没有带着喜帕。
娇艳的新娘子一脚踩在床上，一手扯着一身喜服问，“我说，你真的不穿？”
悟净坚定摇摇头，“和尚不能成亲。”
叮铃以手扶额，谁说这呆头鹅是倾司哥哥？如果不是血液铁证如山，她简直就难以相信，眼前这个油盐不进的傻子会是曾经天界第一温柔人！“信不信我哭给你看啊？”
悟净依旧面无表情，“成亲就不是和尚。”
“成亲”和“和尚”，“和尚”和“成亲”，半天颠来倒去就这么俩个词！活活把妖逼疯！
“和尚是不是要爱众生？”叮铃尽量平复心情，拿着喜服跳上悟净身边。
悟净点点头。
“那我算不算众生中的一个？那你是不是该爱我？”叮铃开始扒悟净僧袍，看样子只能来硬的了！若是以后倾司哥哥能想起来……也不会怪自己的……吧……
“此言有理……但是……”转瞬之间，大红的衣裳映的人脸都在发烫，悟净觉得这一身的喜服都在烧，烧的他脸颊滚烫，身上也刺挠……
“夫人！夫人！不好了！天上的爷爷来了！”一个小妖连滚带爬跌进来。
“慌慌张张，什么样子？你爷爷不是在这里！待我去看看，究竟是哪路神佛！倾司哥哥你等着我啊！我很快就回来！”叮铃嘟着嘴松开悟净，临了儿还翻白眼给悟净看，发现悟净根本就没看见……气的一边走一边还数落那小妖，“什么爷爷奶奶的？看清楚再来报！”
这叮铃除了面对悟净，都是一副夜叉样，“怎的？是谁敢自称爷爷？”
“孽畜！”托塔李天王被那泼猴弄得毫无颜面，看着这金鼻白毛鼠自然也没好气，“还不伏法？”
原是悟空毫毛飞向天宫，在凌霄殿上撒泼打滚好生闹腾一番，告那李天王管教不严之罪！这李天王原本就有一个问题儿子，好不容易闹腾这么多年，儿子变成五好青年！这又来个问题闺女，还被这泼猴拿住，在凌霄殿上好不丢脸！火气一股脑儿都丢那金鼻白毛鼠身上。
那金鼻白毛鼠原是受天王一命之恩，认李天王为义父。从来都是十二万分的恭敬，现今却看见李天王就寒毛炸起。
一咬牙扭身就往洞里跑，掣出双剑，“你这泼猴！老娘绝不能让你得逞！”
…………………………这是洞内洞外的分界线…………………………
行者真身在叮铃出门就进入悟净所在之地，看着坐在床上一身红衣闭目养神的悟净，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仿佛他面前还是那个风流多情的天界倾司……
悟净觉察眼前有人，睁开眼睛。
他想跟叮铃说，好像他真的曾经梦到过红烛喜帕，只是他记不清，到底是谁在和他拜堂，眼前似乎有个人明晃晃、得意意对自己笑……可是想不起来究竟是谁？如果是叮铃，那真的很对不起她！既然叮铃都说了，那就不可能是假的……吧……
叮铃站在他面前，满眼复杂。
眼前的叮铃浑身都在颤抖，好似在强忍着什么，指甲都攥进手心，留下血线。
“我记性很不好……想是把你忘了……”悟净还是面无表情，行者变出的叮铃读出那寂寥还有自责。
“没……没关系……”行者心里疼，拿起旁边原本该喜娘盖上的喜帕，盖在悟净头上。
行者刻意忘记他们在陷空山，就像他们还在五百年前的花果山一样，时光没变、地点也没有还有人……也是。
行者现出本相，执起悟净手，这是他的倾司……
悟净有些诧异，想要闪躲，却被握地更紧些。
行者的手心又是汗又是血，黏糊糊，攥得紧了，还有些滑腻，悟净有些不舒服。
五百年前，也是这样一场拜堂。
他也是这般携着倾司的手，只是四周是起哄笑闹的猴子猴孙和各个山头的精灵鬼怪。
一个意气风发的山大王头子娶了天宫的卷帘大将倾司大人……
一个飒飒如烈日，一个皎皎如明月……
晴空当日！骄阳似火，都不如大圣的心火烧的旺盛！恨不得来一场电闪雷鸣，翻个跟头跟天地说，以天为媒，拜地为证，倾司和齐天大圣结发共长生！
一拜天地……
二拜神佛……
夫妻……
电闪雷鸣，乌云蔽日，花果山山头似是进入炼狱，天边紫光大作，阴风怒号，十万天兵天将赤膊击鼓而来，“妖孽！我等奉法旨压你去斩妖台问斩，还不速速前来受死？”
行者心绪大乱，正在此时一声怒喝惊醒梦中人。
“泼猴！你害的倾司哥哥上一世还不够？这辈子还要连累他受苦？且受我一剑！”叮铃手持双剑劈头就砍。
悟净一手扯掉喜帕，无措看着眼前拉着他另外一手的大师兄……“师兄？你怎么在这？”
悟空看着叮铃，却好似透过叮铃在看别人，而且是看死人的眼神，冰冷锐利。
抽出耳中金箍棒见风长。
正要举棒打去，悟净拉住行者手，“大师兄且慢！她无心伤我！”
行者举着棒也没打，也没收。只是看着悟净毫无躲闪的眼睛，紧握棒子的手心已经满是汗水，滑腻得快抓不住金箍棒，“你……动了凡心？竟……竟是甘愿和她成亲？”
悟净略显局促，低下“我……我忘了很多……欠她的……”
欠……她的！欠她的？“哈哈哈哈哈哈哈！”行者大笑，笑得眼圈发红，行者笑得打跌，捂住下雨的眼睛。
着实可笑！你欠师傅一个西天，你欠八戒一路人情，如今你还欠这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杂毛小畜生一个喜堂红烛！那我呢？那我又算得了什么？这一路的看顾照拂就算我别有心肠！
那曾经的天界放马你可还记得？天河纵酒你可还记得？好好好！这些你都不记得！那！那花果山的荒唐日子呢？那红烛高泪你可还能想起？
“大……”悟净想去拽行者的手。
行者缓缓睁开眼，不复癫狂样子，冷冷说，“别碰我。”
叮铃在一旁看着也不敢说话了……她略有心虚地看着这边，行者挑眉看她一眼，高抬起下巴。叮铃吓得一个哆嗦，她可是知道这疯猴子，为了倾司哥哥，这货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行者一步一步走出去，一步一个坑，众人闪躲让出来一条路，没有人敢拦一下……一个纵身，行者不见了……
唐僧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八戒啊！你师兄这是去化缘了？还没问为师想吃什么呢……”
八戒呐呐，略有所思，“啊……可能这几天你伙食水平会略有下降……”谁让悟净那个木头愣子又惹大师兄伤心了！以前若是小针时不时扎一下，这次可就是往大师兄心脏上用力插了一把剔骨刀，还转了两圈，师兄胸前那血淋淋的大窟窿啊！啧！八戒看在一旁还不知何事发生样子的悟净，叹口气……越发觉得大师兄可怜！
叮铃被李天王送回天界重点职业培训中心人间分校，临行前看到悟净似乎怅然若失的样子，“我去跟长老说句话……”
天王没有阻止，挥挥手随她去了。
反正这学成之前的日子也不是很好过，听圣僧说一席话，指不定就觉得在学校的日子也不是那么难过了……学校的老师们至少比圣僧那嘚吧嘚的安静多了！
谁知道叮铃直奔头往悟净那去了，一屁股坐沙悟净旁边，“嘿！我能坐这儿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