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级打怪谈恋爱》凉薄小姐

2、第 2 章

　　“嗯。”女人真难懂，李思邈心想，从前他娘亲不高兴时，他只要送一个小饰品她就会很高兴，怎么这还哭了呢。

　　凤凰城的春节压轴节目时间快到了，李思邈一行人往鸳鸯湖观景台走去。

　　“皇表兄，不走吗？”小姑娘看着身边驻足不动的男人。

　　男人收回目光，笑了笑说，“走吧。”

　　李思邈一行人好不容易挤到一个观景台上，鸳鸯湖周围的观景台已经密密麻麻围满了人，他们这个观景台也是，幸好鸳鸯湖够大，不然这么多人得出人命。

　　这时，鸳鸯湖湖中央升起了一块由水形成的屏幕，还有一些淅淅哗哗的水流声然后水幕开始形成一幅幅彩色画面，想来是因为这些画面都是用灵力构成的，水幕四周还流转着一丝丝金色的流光，让那些画面看起来更加绚丽。李思妃拽着他激动地大叫着，那双大眼睛亮晶晶的。还真挺神奇的，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出来，李思邈想。

　　随后，画面中出现了一个壮硕的大汉，手持宝剑劈向前面的...九天？李思邈难得愣神了，这是什么情况。

　　突然一个老者的声音从画面中传出，“没错！今晚我们放的就是两万年前神灭九天的故事！”话音刚落，水幕中开始放映。

　　四周的人都跟吃了兴奋果似的，一个个的往前挤来，挤得李思邈又脱离大部队了，他人小，挤不过去，无奈，只好大声跟萧芹说他看完再去找她们。

　　这说的是一个十地不知道哪个古老家族的少年从小天赋异禀，一步步地修炼成神，然后出山降妖除魔，救死扶伤。后来上九天的人忌惮他，于是联手对付他，把他的妻子绑走了。于是这位化神者一气之下，在创世庆典当天，手持凤剑，冲上上九天，屠尽九天，最后一剑把上九天劈了个土烬尘灭，然后带着妻子过上了幸福快乐的小日子，从此上九天也彻底消失。

　　李思邈看到一半，他真的觉得，这些人想像力真好。这个故事唯一的真相点只有上九天忌惮他，想杀了他，结果被他杀了。别的什么妻子什么上古家族估计都是瞎掐的，更别说什么以一人之力把上九天一剑劈了，他就是再强也不可能以一人之力毁掉一个上九天。上九天的陨灭，只是上九天的人自作自受罢了，因果之中他只是让那个果提前来临而已。

　　不过也是，就是当年他化神的时候认识他的就没几个，更何况现在已经两万年过去了，这也只是个小城池，他估计这世上真的知道他是什么的人也不出十个。

　　正出神，突然旁边传来一阵笑声。李思邈看向旁边，发现男人正笑着看他，但并没有看到那个小姑娘，“真巧。”

　　“嗯。”李思邈敷衍地应了声，继续看接下来的影幕。

　　“这放的够瞎的，对吧。”那男人又开口说道。

　　李思邈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应了，“嗯。”

　　这回那男人识趣息声了，李思邈也专心好好看表演，不料过了一会儿，那男人不知道从哪掏出一块麦芽糖来，伸到李思邈身前，说“要吗？”

　　李思邈转头看着他，眼神淡淡的，脸也毫无波澜，看了好一会儿。看得那男人估计都不好意思了，他摸摸他那高挺精致的鼻子，说“我想着小孩都爱吃这玩意儿，哦，抱歉，我忘了，你应该不是小孩，可能不爱吃这个。”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李思邈顿了顿，随后平静地问他。

　　男人看着小孩用他那稚嫩的小脸庞作出一副大人的样子，莫名有些可爱。他微笑着说，“别担心，我没恶意，只是想跟你聊聊天。”

　　“......”李思邈无语片刻，并不相信男人只是想跟他聊聊天，但还是应了他，“聊什么？”

　　“嗯...聊聊你祖先？”男人说着，指了指半空中的水幕。“以鬼身化神，真厉害。”

　　李思邈这才正眼看他，嘴角微微翘起，嘲讽道，“种族歧视？你这个刚闯过鬼道的人？在那得了不少东西吧？”

　　男人噎了一下，而后一脸无奈地看着他说，“你哪里看出来我种族歧视了。”

　　“哼。”李思邈轻轻地哼了声。

　　“小的时候听家里的老人说，他曾一夜屠尽一座鬼城，甚至把血缘至亲都赶尽杀绝，也曾孤身入瘟疫遍布的荒岛，为那里的人寻药治病。”男人突然变得很认真，“鬼族向来团结排外，而那人却屠族人治外敌，全随心所为，这让我......敬佩吧，虽然我连他名字都不知道。”
　　男人小时候也曾想象自己变得跟他一样强大，杀想杀的人，救想救的人......也许是对陌生人更放得开，也许是压抑的太久，这会儿对着这个小孩的身体，灵魂不知几岁哪来的什么人，他有种把所有的苦闷都倾诉出来的冲动。

　　看着男人略显失落的神情，李思邈沉默了一会，他轻声问道：“那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知道，你知道？”男人反问，他直觉附身于这小孩的，并不是普通的鬼族。甚至，根本不是附身那么简单，若是一般的游魂妖鬼，他脖子上戴的指环早就有反应了。其实他也看不出来这是附身，只是看他灵魂并不稳定而且有所损伤，加上那双有些死气沉沉毫无波澜的眼睛并不像一个小孩的样子。

　　“嗯，你可以推测一下。”李思邈把问题抛回去。

　　男人看了看小孩，竟真的很认真地思考起来，“嗯...他被人所知时是在上九天以一敌三一战成名，之后也不曾听说他有回鬼族大本营，其实他是在人族长大的吧，这样就能解释为何这样的强者却没有帮鬼族获得什么好处。可如果他是在人族长大修炼成神，那为什么直到化神后才开始被人知道呢？还是...像这上面演的，把他养大的是某个隐秘的家族，如果是...那也应该是会在别的偏远大陆上...譬如，热海？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人应该是个很高傲自负的人，目空一切，所以随心所欲，是吗？”

　　顿了顿，看李思邈并没有什么反应，他继续说道，“至于灭九天，我比较倾向是他与人联手灭的，我不太相信一个人真的强到能上毁九天的程度。至于灭九天的原因，或许是因为不灭上九天，他就会被灭？毕竟没有一个地方能容得下那样一个异族强者，而且他必须一举灭之，否则会留下祸根，但上九天强者众多，一个个的杀不现实，所以就直接让上九天灰飞烟灭是吗？真狠，不过从他留下了上九天年轻一辈的行为来看，这是个恩怨分明的男人。”

　　李思邈听完，无言地看了看半空中还在放映的狗血剧情，都已经演到他从恶霸手中英雄救美，然后两人对上眼你侬我侬了。

　　“为什么是热海大陆？十地中偏远的大陆很多。”李思邈是在想不通这是怎么得出来的，若不是有些地方有出入，他都要以为这人本来就知道了。

　　“呵，看来我对了。很简单啊，偏远，少出少进，且有能力培养出那样一个强者的地方，热海是最符合的。”男人似乎有些得意，俊逸精致的笑脸中还露出了丝属于少年的稚气。

　　看来年纪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大，之前以为他应该25岁左右，但现在看来其实也就20岁左右，介乎少年与男人之间。

　　“嗯，你猜的不错。”李思邈说。

　　“全对？”男人怀疑地问他，显然，他并不相信自己瞎猜能全对。

　　“嗯，全对。”李思邈回答得甚至有些敷衍。

　　男人难得有些呆愣，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小孩，说：“你......这是在耍我吗？”

　　李思邈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虽然萍水相逢，对话也对得莫名其妙，但他神奇的感觉到了愉悦。

　　男人也笑了起来，笑了好一会儿，才一脸无奈地说，“好吧，我就不该相信你这个小孩。”

　　“其实不算耍你，上古张笙岚老先生说过，万物皆虚，随心矣而以，对于这种前人前事，只要你认定事实是这样的，那么事实就是这样。”李思邈看着他，颇为认真地说。

　　“嗯？”男人有些听不懂。

　　“就像你住的地方有一扇封闭着的窗，我告诉你窗户外面有一只羊，但不知是死是活。你不打开窗去看，就永远不知道那只羊是否还活着。届时，只要你永远不打开那扇窗，那么你认为那只羊还活着，它就自然还活着，你觉得那只羊死了，那那只羊就是死了。然而那只羊是死是活对你重要吗”

　　李思邈看着他问道，不等他回答又继续说，“那个以身为鼎，以魂铺路为自己活生生劈出一条鬼道，甚至于以一人之力毁灭上九天的那个所谓的传说两万年前就已经死了，就算你有疑问也无处查证了。就像现在，今晚过后，整个凤凰城的人心中，这就是事实。有的时候，不能确定的事，就信自己。我活很长时间了，听过无数人说过妖鬼一族低贱肮脏，但他们这么说不过是代代相传下来的口嘴习惯，我还说妖鬼一族创世之初便是主宰世间一切的物种，只是后来被夺权了呢。这种时候，信自己是让自己最舒服的。修道更是如此，代代相传下来的，反而误事，就像那些名门宗派总说修炼速度太快会导致根基不牢，但这世间每个人的天赋都是不一样的，天才，普通，蠢材，自己的路为何要听别人的。”

　　说完，李思邈也发觉自己有些啰嗦了，在说话这方面，他有些后天遗传他那啰里啰唆的爹，不说就一句话都不说，一开嘴就会说一大堆。

　　两人在热闹喧哗的观景台角落站着，全然不理旁边时不时的兴奋尖叫，似乎这里只有他们两人。但李思邈似乎没意识到他们现在的动作有多别扭，为了方便说话，李思邈脚踏着下层的栏杆让自己尽力跟男人平视，而男人弯着腰趴在上层的栏杆上看着他，手则绕过他的后背，撑在他旁边的柱子上，作一个虚护他的姿势，也为他撑开了一点空间不让游人挤着他。在旁人看来，这简直就是一个父亲护着小孩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