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也是攻略者［快穿］》李尺

18、善良的善

　　顾旧望问：“你那时候就发现刀神的妹妹有问题？”
　　周容度点了点头，说：“所以我又去试探了他们。我怀疑她妹妹参与了那群反社会分子的行动。但是……刀神不知道。或者是说，有预感，却不相信。”他笑了起来，眼里含着莫名的微光，“很有意思的。刀神早年其实算得上靠他妹妹长大的……”
　　他的手抬了起来，比划了了一下。
　　他笑意盈盈：“像是从污泥里挣出来的树，他生长在他妹妹的脊骨上。”
　　周容度盯着顾旧望的眼睛，道：“你知道吗？弃民被世人所厌弃，大多数学校明令禁止弃民入学。他们兄妹父母重病，早就没有工作，还负债累累。这种情况下，他们自小靠着捡拾为生，后来父亲走了，母亲病好了点，想送他们去上学。妹妹比哥哥有天赋，但是她是弃民，她不能。于是哥哥去了。”

　　小刀神其实并不想去。学费对于本就困难的家庭而言，称得上是雪上加霜。是善善对她哥哥说：“你可以去，你就去。我想去去却去不成，你为什么不珍惜我想要却得不到的机会呢？”
　　善善拉着哥哥的手，然后蹲下来，头靠着小刀神的腿。她低声说：“我生来在无限污泥之中，但你不是，你的眼是我的眼，你的手是我的手。你所视之地，便是我目光所及。对吗？”
　　小刀神的手缓缓地摸上了她的头发，他喉结动了动，悲哀地看着妹妹。他说：“对。”
　　他的手伸了下去，碰到了妹妹脖子上的颈牌，他轻声说：“你这个给我一份吧。我就是你？不是吗？”
　　善善顿了下，说：“好。”

　　小刀神在周围的人看来，其实个很不错的孩子。
　　温和，善良，又讲义气。
　　他生活在警戒区，这里贫穷，阴暗，逼仄。天上好像永远笼罩着阴霾，每个人都冷漠不堪，每个人都麻木不仁。小刀神是从污泥里劈出的刀。他的刀只为了斩断荆棘。他是蔓蔓绕绕的枝桠里唯一向上的脊梁。刀神当年年少轻狂，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但命运才是最锋利的刀，轻视它的人都将受到最摧枯拉朽般的毁灭。
　　.
　　“刀神怎么说呢？”周容度慢慢回忆着，想着形容词，道，“很正直，有一些理想主义。我去看过他，他和他周围的人完全不一样，可以说是格格不入——但他很神奇，他周围的人都喜欢他。他们说小刀神很神奇，好像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会。帮这家修水管，给那家弄电视，教其他弃民小朋友识字，还会变小魔术。”
　　他想起他第二次见小刀神。青春气的年轻人周围围着一群小孩子，他脸上盈满笑意，双手飞快，一下子的将一张纸变成了一朵玫瑰。
　　红艳艳的玫瑰在警戒区几乎没谁见到过，算是个稀罕物。小孩子们的欢呼声立马冲破了阴暗的天空，雀跃极了。他们笑闹完，小刀神一个个的哄回恋恋不舍的小孩子们，一转身看见周容度，脸色在那瞬间似乎变了变，但很快地，他自然地移开视线，弯腰捡起来刚刚小朋友折腾到地上的垃圾来了。周容度靠着干净点的路灯，卷着袖子，问：“哪里来的玫瑰？”
　　小刀神把手里的垃圾扔进垃圾桶，想了想，还是礼貌性地回答：“在花店兼职的时候，处理掉的不要的玫瑰。”
　　周容度说：“那应该挑了很久吧。”
　　小刀神没说话了，拎起包想走。周容度轻轻松松地跟上了他：“走去吃个饭吧？”
　　小刀神皱眉：“我又不认识你，你不要这么自来熟。”
　　周容度重复了一遍：“你不认识我？”
　　小刀神说：“很奇怪吗？明星也不是谁都认识他们的。”
　　周容度笑了，说：“那行吧，那初次见面，看个电影吗？”
　　小刀神嫌弃地看着他，觉得他轻浮：“你想干什么？”
　　周容度耸了耸肩，说：“没干什么，我就是一见你就觉得我欠了你场电影，得还。”
　　“那不用还，别跟着我了。”小刀神脸色不大好，强压不耐地说。一边加快了脚步。
　　周容度在他身后停了下来，说：“你妹妹和你想的不一样，你多注意点吧。”
　　小刀神顿时一把怒火从心里烧上了喉咙，他转身，大骂：“你谁啊？多管闲事？你认识我妹妹吗就乱说什么？”
　　相比于少年人的激愤，周容度就显得平静多了，他淡淡道：“问题是，我什么都还没说，你——那么激动干什么？我戳中你心里的隐伤了？”
　　最后周容度是被小刀神打出警戒区的。
　　太狠了。
　　.
　　万物枯死其实早有预兆。
　　善善莫名其妙地晚归，不明来源的巨额钱财，有时候苍白的脸色……一切端倪都是埋进皮肤里的刺，总会有刺穿肌骨的一天。

　　小刀神有回送妹妹去学钢琴——听说是妹妹的朋友是这里的老师，所以破例让她这个弃民可以玩得起钢琴这个玩意儿。他其实也见过妹妹所谓的那个朋友。是个年轻人，阴郁苍白，虽然眉眼生得桀骜，但是风度翩翩，看起来还是比较和善。小刀神看他第一眼，就觉得，有些人一看就就知道和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妹妹说，他叫梁思周。是个钢琴老师，有个哥哥是什么学院的荣誉校长？
　　不清楚。
　　小刀神偷偷问妹妹：“你怎么认识他的啊？”
　　妹妹笑了下，小刀神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在那一瞬间觉得那个笑容有些微妙：“有次在外面打工他帮了我个忙，就这样认识了。”
　　.

　　“你似乎很狼狈？”
　　眉眼桀骜的年轻人垂首，饶有兴味地看着缩在墙角的她，他对于她身边的尸体视若无睹。她浑身是血，伤痕累累。这里是又深又长的巷子，路灯破旧，光芒暗淡，蛾虫纷飞。她警惕地看着这个年轻人，扯了扯嘴角，说：“应该狼狈不过死掉的人。”
　　年轻人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说：“的确。”他咧开嘴角，笑，“你带着颈牌，却能正常的使用神能。而且，这神能……”他蹲了下来，握着她血腥的，肮脏的，湿漉漉的手，展开她的手心，说，“你能吞噬别人的神能……然后转化？”
　　她歪了歪头，半张脸在晦暗的灯光下显得诡谲：“你看见了，却不害怕我是个杀人犯？”
　　年轻人笑了，他温声道：“可能是因为，我想成为你的，共犯吧。”
　　她还没反应过来，年轻人就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说：“先跟我走吧。你没有力气了，你刚刚在路边拖这个小女孩帮你挡别人的追杀，却惹来了更疯狂的仇家。火神来得很快的，她会找到你的。”
　　“啊，对了。”年轻人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为了展示诚意，我先说明，我叫梁思周，属于大雀研究学院的科研组。”
　　她说：“听不明白你说什么。我叫善善。”她扶着墙慢慢地立起了身子，看着梁思周，在这浓郁的血腥气中，随口地补充道，“善良的善。”

　　火神到的时候，只看见了墙角下，横称的尸体里的，被随意丢在一边的女儿。她的女儿，可爱，柔软，现在倒在墙角，浑身是血，闭着眼睛，像是天使沉睡。

　　.

　　梁思齐问：“你的女孩？”
　　梁思周道：“不是。”
　　“那她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值得你带回来。”梁思齐看着自己弟弟给那个昏睡过去女孩子喂水，换药，擦拭干净，有些纳闷。
　　梁思周对他自己的哥哥没有防备的意思，直接道：“我发现她是个弃民，但是她拥有神能，还很强大。”
　　梁思齐随意嗯了一声，问：“什么？”
　　“吞噬。”梁思周一边给女孩子擦脸，一边说着话。说着他抬起了女孩子的脸颊，观察良久，笑了起来，“错了。”
　　“是……转化！”

　　梁思周发现，善善必须通过吞噬其他人的神能，转化成温和的能量构建自己身体里的神能回路。她拥有强大的力量，也拥有着比其他弃民更加危险，更加破败不堪的神能回路。她时时刻刻的，生活在生与死的边缘。她用别人的死，锻造自己的生。
　　梁思周是个疯子，他纵容着善善杀人吞噬神能。因为善善对于他而言有着莫大的研究价值。善善待在他家，也接触到了梁思周的哥哥，梁思齐。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看到她的时候，眼里含着兴奋的，压抑的，微冷的光。
　　善善在那一瞬间，感受到了一阵寒颤。
　　……像是有蛇在亲吻她脖颈。

　　但她是个惯于与蛇共舞的人，所以她不在乎这若有似无的危险。他们……又不是她唯一的共犯。藏匿在群体中，才是最完美的犯罪。

　　小刀神对这一切一无所知，他照旧上学，课余时间打工，空闲了就学习别的技能充实自己。然后他朋友对他说：“你不是说你也是神选者吗？有个神选者大会，你去不去参加？第一名听说奖金好几个亿。就算有人不稀罕钱，那神石总稀罕的吧？听说神石可以增强神能，稳定神能回路，拥有双倍的续航能力，并且没有副作用。”
　　朋友说了那么多话，小刀神只听到了几个字。
　　——“稳定神能回路。”
　　——对妹妹而言，大有裨益！

　　也就是少年人，拿着把刀，就敢闯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