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也是攻略者［快穿］》李尺

13、请欣赏当场暴毙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去刀神那？你别跟我说你怀疑他——”火神似笑非笑道。
　　“啧。”顾旧望道，“别人想让我怀疑他，我不过，顺了他的意思。”
　　别人——
　　火神面色一凝，问：“是谁？”
　　顾旧望道：“你认识。”他眨了眨眼，“大雀研究学院副校长——梁思齐。”
　　“梁思周的哥哥？”火神冷笑，“他在想什么呢？还在纠缠当年的事情不放吗？”她的神色很是古怪，好像不仅仅是了嘲讽，还混杂着莫名的忌惮。
　　“哦？当年什么事情？”顾旧望道，“我总觉得这场屠杀，是你们这些，纠缠于往日的鬼魂带来的。”
　　从一开始，就是这个穿着黑裙画着红唇的女人，踩着烈火而来。她身后是迢迢荡荡的往事。
　　但是他还没有等到火神的回答。下一步，他踩在废墟上，却感觉自己一脚踏空。周围的一切陡然暗了下了，废墟全部化作虚影开始飞快地上升、盘旋，一世界都静了，只吹来了遥远的风声。是强大的神能掠起的风声！地基，主梁，钢筋……所有的开始重新搭建，像是有只无形的手，将一切嫁接为最初的模样。
　　于是顾旧望和火神看到，那晚，他们离开后——
　　林还也靠着门看着他们的背影远去，消失。而他的身后，暖色调的灯光陡然一晃动，巨大的影子惊掠而过。像是有不知名的，诡异的存在，在这座小楼里潜伏着穿梭。林还也看着投影在地上的，长长的灯光，眼皮微微搭着，有些意兴阑珊。他眨了眨眼，忽地轻笑一声，音质偏冷：“……啊，今晚……怎么这么多老朋友来见我啊。”
　　他的语气和神态，可不像是欢迎的样子。
　　他走进了房子，然后，关上了门。不留一丝一毫的光。
　　顾旧望和火神对视一眼，发现下一刻，他们眼前的画面，变作了林还也屋里的场景。
　　林还也穿着灰黑的睡衣，伶仃，瘦，手指苍白。
　　他站着温暖的客厅里，脚下是暖融融的毯子。灯光明晃晃，照在他的身上，却让人莫名的觉得冷幽幽。
　　林还也站了一会儿，然后，关了灯。全世界都是黑的，这是最好的掩护。藏在暗处的魔鬼无声的涌动着，嘲笑着故人的自大一如往日。
　　黑色的影子在黑色的夜里，爬上了沙发，案几，借着浅薄的月光，突然绕上了林还也的脚踝。紧紧一刹那，它就如藤蔓似的，生长，肆意，缠上了林还也削瘦的身体。很快，它爬上了林还也的脸颊。林还也脸白的像纸，嘴，鼻子，头发都被缠住了，最后还剩一只黑洞洞的眼睛。
　　那眼睛，弯了一下。
　　林还也的声音含糊不清：“……是你啊。”
　　.
　　下一刻，黑色的影子像是被骤然扯开了一般，一种极大的力道从未知的地方降临到它们身上，将它们绷成薄薄的一层，上面甚至看得见有无数的经脉在疯狂的跳动，一鼓一鼓，耳边似乎响起了莫名的巨大的心跳声。
　　林还也伸手，有些费力地撕开了黑色的薄膜，然后手指用力，将黑色的薄膜一圈一圈地缠在了自己的左手上。好像有无尽的黑暗在他的一圈圈的纠缠中，被扯了出来。
　　黑色的薄膜忽地化出无数条细细密密的小触角，密集的像是蠕动的海草。上面似乎还有怪异而又恶心的黏液，在浅薄的月色下散发着诡异的光。它们缠绕而上，牢牢地，疯狂地，吸附在林还也身上。林还也膝盖一软，跪在地上，黑影猖獗。暗地里的存在发出了含糊不清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人类的声音系统发出的字节，顾旧望和火神在旁边看着，只觉得那个声音很是古怪。像是喉咙尽处，低哑的嘶吼。
　　这一切像是一场三流的默剧。
　　故作的荒诞，莫名的诡异，低劣的恐怖。
　　.
　　灯光陡然开了。
　　明堂极了的灯光。
　　客厅里一切如常，安静极了。好像黑影就没有出现过一样。于是林还也跪在地上，呼吸不畅的声音，就显得格外的突出。像是个挣扎在垂死边缘的病鬼。但他的神情非常的，怎么说呢，非常的安静。
　　林还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话：“没想到，你还真的把他造出来了——哦，你们。死了不少人吧。”
　　他话音刚落，灯光又被强行的熄灭，魔鬼带着更锋利的武器，卷土重来。林还也这次却不是坐着等死了。他骤然起身，在自己构造的房间里熟练地穿梭。其实他第一的反应是打开门窗，但都被黑影牢牢地锁死了，他费劲气力，纹丝不动。他毫不气馁，黑影无处不在，仿佛觅食的饿狼一般死死地咬在了他的身后。他们过境，所有摆设都夸张的碎了一地。呼吸声沉重。
　　顾旧望静静地看着，心里只觉得有一种奇怪的违和感。
　　林还也是个幻术大师。
　　他一直在不断的创造幻境，在一个又一个的幻境里穿梭。他看似在逃，其实只是在一个地方短暂地转换位置。但他却引的黑影疯狂乱窜，却每次都扑空。
　　黑影被彻底地激怒了。
　　铺天盖地的影子在黑暗里疯狂的生长，它们所过的地方所有神能都被扫荡一空，只留一个空间破裂的黑洞。它心里好像有无尽的愤懑和恨意，所以那黑色才那么深沉，那么的狠烈。
　　林还也身前的幻境一层层的被吞噬。
　　他面色冷静，只是看了眼顾旧望和火神存在的位置。顾旧望和火神在那一瞬间，心想：他看得见我们？！
　　他们只看见林还也被黑影暴躁地拖出了幻境的龟壳，它们力道极大，林还也顿时手骨都好似被巨大的力量掰扯成诡异的角度。黑暗中，黑影睁开了密密麻麻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林还也剧烈地，痛苦地喘了几下，他瘦长，节骨分明的手指死死地按在那黑影上，正好按到了一只颤动的眼睛。那一瞬间，他力道发狠，指节深陷，硬生生地捏爆了那只眼睛。
　　——下一刻，所有的眼睛飞速地充血，涨红，血丝密布，爆裂！
　　血色的，浓黑的，都像是梦里的一场湿答答的雾。
　　林还也扯了扯嘴角，声音断裂，狠绝，虚弱。却不知道是对谁说的。这里有无数双眼睛。也不知道他的目光落到了哪一双上。
　　他说：“命运何等……优待你。”
　　黑暗中，传来了，粘稠的，浑噩的，模糊的回音。
　　像是千万人的声音，来自地狱的怨鬼。
　　他们说：“你们说，弃民当诛……”
　　“弃民……当诛！”
　　.
　　灯亮了。
　　一切又是原样。
　　原地只留下林还也扭曲的尸体。
　　.
　　下一刻。
　　天亮了。
　　废墟依旧在。刚刚像是看了场莫名其妙的国产恐怖片。不恐怖，就是莫名其妙。
　　顾旧望看着旁边一直在调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工作人员，打开了自己的手机，说：“幸好刚才录了像。”
　　两人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去了觉醒大楼，见了神选者大会的负责人，然后把拍好的视频交了上去。上面在进行紧急处理。他们两个暂时可以自由活动了——虽然说，本来也没谁敢限制他们的自由活动。
　　.
　　出了觉醒大楼，两个人并肩走着，海风拂面。
　　火神突然道：“林还也是弃民。”她说，“刀神是，他妹妹也是。”
　　顾旧望瞟了她一眼，道：“我不想听。”
　　火神自顾自地说：“你知道吗？弃民的日子并不好过——他们是不定时的炸弹。”
　　她道：“神选者有着完整的神能回路，普通人自顾自地活在自己的世界，弃民夹在在两者之间，像是过街老鼠一样，夹缝生存。他们的身上有神能回路，可是那回路就像是炸弹上的线路，引而未发——所有人都会厌恶并且害怕你知道它会爆炸的炸弹的。”
　　神选者神明所钟，弃民神明所弃。
　　哦，普通人不在乎他妈的神明。
　　顾旧望道：“我没兴趣听你的苦情剧。”
　　火神有些愠怒说：“……真不知道哪个是你真的性格，一下子圆滑一下子直莽。初见你时你阴郁冷漠，没有个固定维持的形象。”
　　顾旧望说：“说不定你以为我没有维持的，就是我维持的本身。你没必要了解我，不是么？”
　　他面目模糊。别人一想起顾旧望，竟然想不起他身上明显的特征。他好似分裂的存在，他阴郁而又热烈，他圆滑而又莽撞，他饱满却又单薄。他知世故而无所谓世不世故。他是世上千千万。一个人，竟然能把自己活成一张模糊的脸。又或者说，在这无限广大的世界，有特点本身，就是最没特点的存在。我们费尽心力，也不过是成为一个普通人。
　　火神沉默了会儿，说：“也是。”
　　交浅言深，倒也不必。
　　.
　　傍晚的时候，顾旧望回了刀神的小别墅。
　　刀神在地里折腾他的菜园子。
　　顾旧望停住了脚步，就在一边看他。他觉得这个男人像是沉默的山，积蓄着不动声色的力量。随便那力量是什么，是恨意或者是其他什么的东西，它使得刀神永远沉重而又鲜活地活着。
　　火烧着云，世界一片遥远而又壮阔的美。
　　顾旧望问：“喜欢种菜？”
　　刀神每天傍晚都很准时的给他的菜园子浇水除草。他总是显得很专注的样子。刀神随意地‘嗯’了一声。
　　顾旧望插着兜，说：“为什么你明明是在做你喜欢的事情，可你看起来好像并不快活？”
　　刀神说：“就好像你明明每天都无所谓世事，却又强迫自己每天忙忙碌碌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
　　他们两个人目光相对的时候。眼神都透彻得惊人。
　　刀神在旁边的水池子里洗好了手和工具，进了别墅。顾旧望顿了顿，也跟了进去。
　　.
　　刀神擦着手，两人坐上了饭桌。刀神这个人说着冷酷，但到底还是准备了顾旧望的饭菜的。饭桌上是永远的沉默。
　　吃完饭后，顾旧望去洗碗。顾旧望的目光从调味料上收了回来，问：“你不吃辣？”
　　刀神简单地应了一声。
　　顾旧望哦了一下，说我喜欢。

　　顾旧望擦干碗，低着头问：“你说，一个你认识，火神认识，梁思齐也认识的人会是谁呢？”
　　刀神答道：“很多。”
　　顾旧望突兀地笑了下，道：“包括死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