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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黑 单身 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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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被陈列得很整齐。
悠悠的冷光充斥着整个房间。
众人怀着各自的心思,随着法医逐一地查看各个尸体。而落在后面的顾旧望则是直接地上了手。他带上了手套,顺手拿起了就放在一旁的工具,毫无波动地开始仔细而又深入地检查尸体的状况。
前面的人听着法医的话,又讨论了起来。没几个人关注顾旧望的行动——或者是关注到了,却不动声色的任他施为。但梁思齐就在顾旧望的身边,他看着顾旧望熟练的动作,说:“顾先生学过验尸?”
顾旧望:“嗯。”
梁思齐道:“那顾先生看出什么来了吗?”
顾旧望道:“和法医说的一样,你可以去听。”
梁思齐道:“那您为什么又要检查一遍呢?”
顾旧望似笑非笑:“因为自大的人类总是更相信自己的结论。”
梁思齐没说话了,静静地看着他的动作。
倒是顾旧望想起来什么,随口道:“您弟弟在哪儿?带我去看看。”
梁思齐的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顿了一会儿,才说:“跟我来。”
他们俩进了一个专门的小隔间。
梁思周闭着眼睛,除了脸色苍白,面色和缓的宛若生前。
顾旧望打量着梁思周的尸体,不禁有一点疑惑:“你弟弟受到的伤害倒是比旁人的利落。”这话说得轻描淡写,无关痛痒。但躺着的就是梁思齐至亲的弟弟。他闻言,有些恼恨的冷冷地道:“你若是只想说这个,那也不必看了吧。”
“言辞有瑕,抱歉了。”顾旧望不咸不淡地说道,“方才待客厅里,除了您没有别的受害人家属。我想除了您的身份更高外,还有别的原因吧?假如我没猜错,这个原因出在您弟弟身上——死人也是会说话的。但是其他的尸体说的话特别多,凶手留下的痕迹刻意而又模糊,近乎是一种嚣张地宣告:就算我留了痕迹,你们也抓不住我。——诸如此类。只有您的弟弟——他很干净。除了胸口的创伤外,他就没有别的了。这让我不禁有个问题了。”
梁思齐抬了抬眼,目光幽深:“顾先生,想问什么?”
顾旧望直挺挺地望着他,道:“在梁思周认识的人里,谁和他关系好,却也有可能杀他?”
冷气开的太足了。
皮肤汗毛都炸了起来,惊起一片绵延的冷意。
梁思齐却没有被他带着思路走,而是冷静地反问:“但目前为止,最有可能杀了我弟弟的,不正是您和火神吗?你是想让我怀疑谁?”
顾旧望啧了一声:“我没有让你怀疑谁——你谁都可以怀疑。我和火神现在不过是嫌疑最大罢了;但你们也没有足够有力的证据来证明是我和火神杀的人。”
梁思齐淡淡道:“怎么没有?他们死前见的最后的人,不就是你们吗?”
顾旧望道:“是我们。但这能证明什么吗?在证据链不足之前,您是否能够回答我的问题呢?”
气氛死一般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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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旧望走出了觉醒大楼。走的侧门,正门太多人了,他现在身份敏感,不好光明正大的出去,给自己找麻烦。黑鸟在外面等他,看他出来,说:“你居然没有被他们拘禁。”
顾旧望道:“我被他们监视。”他示意了下自己身后跟着的好几个人。
黑鸟说:“死的人里可是有不少权势高的人。”
顾旧望说:“权势固然有用,但是火神是一把没有刀鞘的刀,想要禁锢她的,得掂量自己是否有当刀鞘的潜力。”
黑鸟说:“那你呢?他们怎么会顾忌你呢?”
顾旧望笑道:“他们正如你一般顾忌我。”说完,他就上了黑鸟身后的车。黑鸟站了一会儿,也跟着上去了。
车里。
顾旧望懒散地靠着,微微合眼,闭目养神。
黑鸟问:“去哪儿?”
顾旧望含糊地回答:“去找刀神。”
黑鸟问:“怎么扯上他了?”
顾旧望道:“梁思齐说刀神和梁思周有很深的渊源。如果排除其他因素,刀神可能对梁思周动手。”
黑鸟皱了皱眉:“什么渊源?”
顾旧望说:“他们是朋友。梁思周帮助火神杀了他的妹妹。”
这算什么?复仇者归来?
黑鸟费解道:“刀神不是这样不分是非的人。”
顾旧望应了声,道:“希望如此。”
车窗外的风景像是被无形的大手肆意拉扯,巍峨楼高倾倒,来往人群模糊,丛绿树叶斑驳,世界光怪陆离,看的人头昏眼花。一切一切都被抛在了黑色suv的身后。它像是头黑色的巨兽,嚣张地冲向了高速。旷世的风扑面而来。
这车速……
有、恐怖。
顾旧望沉稳地问:“我们是要去赛车吗?”
黑鸟淡淡道:“当然不是。”
顾旧望说:“那开这么快做什么?”
黑鸟平静地道:“这你得问司机。”
顾旧望终于把目光落在了前面开车的人影上。
这一看,他眉头不禁跳了一下,表情一时间有一些一言难尽。
藏在在阴影中的司机在掠过的光暗里照亮他英俊的眉骨。他的眼睫毛很长,瞳孔清澈,似乎漾着兴奋的光。他使劲踩油门,一边大笑道:“旧旧,爽吗!”
顾旧望叹气:“柔柔,我有点怕死。”
那司机,赫然就是本该被禁锢起来的周容度!
周容度开了窗,风恶狠狠地冲了进来。他的头发被打起,露出光洁的眉宇。他的笑容畅快而又肆意:“别怕!死就死!我们俩殉情啊!多浪漫啊!”
黑鸟:“……”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
顾旧望偏了偏头,问:“你们摩罗多对待嫌疑人的禁锢,都是这么随便的吗?”
黑鸟叹气:“不随便。但他是我老大——你明白?”
顾旧望表情空白,道:“明白。”
这一路上,风都在狠狠地打他们的脸。
黑鸟和顾旧望面无表情地紧紧地抓着安全带,不敢松懈。
终于到目的地了。周容度神采奕奕地先下了车,秉持着好司机的人设,尽职尽责地给他们打开了车门,笑嘻嘻道:“乘客们,本次车程已结束,谢谢你们搭乘本次车程,欢迎下次再来!”
别,千万别来下次了。
一瞬间,黑鸟和顾旧望脸都青了。
两条咸鱼战战兢兢地下了车,然后一起吐了个昏天暗地。
周容度在一边给他们递水递纸巾,一边嫌弃地说道:“旧旧,黑鸟,你们体质不行啊,我还没开多快呢。”
闻言,两人想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等到他们都缓过来了,三人才一起看向面前的居所。这是一栋小别墅,院子里没有饲养花草,而是种着菜。旁边连着一排的别墅过去,就它一栋格外的朴素。
周容度感叹:“有钱人都爱住的偏僻点吗?”
顾旧望说:“偏僻又不是简陋。”他一马当先,去按了门铃。
过了会儿,刀神来开了门。他站在门口,打量着三人,冷淡地说:“哦,稀客啊,三位。”
顾旧望道:“有事叨扰,还望海涵。”
刀神道:“不海涵。”
说完他就打算把门一关。
三人:“……?!”
顾旧望连忙上前抵住了门,嘴皮子利落地说:“我们就是想问你关于梁思周的死!”
客厅里。
三人排排坐,面前只有意思意思的白凉水。
他们对面,刀神毫无感情地说:“梁思周的死和我没关系。”
顾旧望稳稳地接话道:“但是梁思周和你有关系。”
刀神说:“很久没联系的熟人,算什么关系?”
他一味地在撇清。但从他答应让他们进来的那一刻,就说明,刀神和这件事有逃不开的联系——至少,他很关心梁思周的死。
顾旧望心想,该如何开口呢?揭人伤疤,总是不好的。
他还在犹豫,就听见周容度大大咧咧地道:“你们不是朋友吗!难不成他一死,你们就不是朋友了?”
刀神颧骨很高,嘴唇又薄,不笑的时候凌厉的像是冰冷的刀锋。他看着周容度,意味不明地,答非所问地说:“周容度,你回来干什么?”
言辞间,两人似乎颇为熟稔。
顾旧望眼皮动了动,静静地看着两人的交锋。
周容度从容道:“我爱人被污蔑成杀人犯,我不回来看看,这说的过去吗?”
刀神的眼神活像是见了鬼:“别搞,你哪里来的爱人?有谁会瞎了看上你?”
周容度:“……”
瞎了的顾旧望:“……”
忍笑的黑鸟:“……咳。”
场面一时间有点尴尬。
刀神把眼神挪到了发出动静的黑鸟身上,眼神透露出一个意思:是你吗?
黑鸟疯狂摇头。
他沉思了一会儿,朝顾旧望看去。
顾旧望沉重地朝他点了点头。
一瞬间,刀神的眼神里竟然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他说:“大好小伙,年纪轻轻……”
竟然瞎了。
顾旧望:“……还好还好,不算年轻了。”
周容度一个靠背枕给刀神丢了过去。
“你什么意思呢你!死单身狗。”
刀神瞬间把靠背枕五马分尸,白絮纷飞。他阴森森地说:“死gay,闭嘴。”
顿时一阵鸡飞狗跳。
黑-死-单身-鸟:欲言又止,不敢说话。
果然,老大在的地方,就不会正常超过三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