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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虎口夺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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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飘坐在地上哭的时候,离这块区域被袭击才过去不到2小时。他肉乎乎的脸蛋儿上满是摸过泥土地的手擦眼泪后流下的泥痕,脏兮兮的扮相让人看不清他的脸,但是那双眼睛却格外的天真漂亮。
他9岁的脑袋想不出来,为什么上一秒还风调水顺的大草原,下一秒就被轰炸的寸草不生,但他直觉这和上个月搬来的那些庞然大物有关,那些炸弹仿佛长了眼睛,就冲着那些铁疙瘩炸,而那些铁疙瘩也仿佛是个火药桶,爆炸时显出无与伦比地威力。
草原上志愿者在搭建的帐篷成排倒下或被焚毁,他的父母本该在那附近,现在不知身在何处。早些年浇的转瓦房也各种程度地坍塌了,断垣残壁矗立在非洲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瓦砾砖块倒在一边,荒草上还燃着些许战火。有些地方仍在冒着滚滚浓烟。
飘飘哇哇大哭,不只是因为害怕,也是因为这样可以隐约盖掉伤员鬼哭狼嚎的呻吟。
可是在他用哭喊掩耳盗铃,四处张望的时候,他眼中出现的一个东西让他登时噤了声。
那是一只蛰伏的野兽,可能是幼狮,可能是老虎豹子,总之他看不清,他也分不清,因为那躲在还未烧秃的草里的野兽,皮毛脏乱,纹路混杂。那只野兽并没有朝不远处的战场上踱步,而是躲在草丛里和他对视――他落单了。
飘飘整颗心都停住了,全身血液都往头顶冲,仿佛瞬间长大了好几岁,一种成熟稳定的陌生感觉在这特殊场合忽然就成了他可以运用的东西。他止住了哭泣,擦眼泪的手悄悄地摸到身后,求救般想要摸到什么东西,可是在荒芜的草原上,除了草根他什么都摸不到。
他的余光瞥见,还有行动能力的大人都在远处的临时帐篷和民居附近搜索救援,虽然这野兽不大,但是如果他呼救,在大人赶来之前咬死他还是绰绰有余的。
飘飘的泪痕挂在脸上,浑身冷汗都冒了出来,风吹过,一种呛鼻的硝烟味吸入鼻腔。他死死抿住嘴不发出声音。
可是没有感情的动物就是比人沉得住气,那野兽渐渐从野草里探出了头,露出作为一只幼兽的软塌塌又柔韧的皮毛,一步一步就朝飘飘迈步过来。
飘飘保持着比他慢一些的脚步,慢慢慢慢往后退着。
随着一人一兽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那幼兽眼中饥饿的凶光也越发露骨,让飘飘感到心寒。
通常这儿聚集着人,器械与火把,不会外围有防兽网和哨卫,不会有野兽攻进来,而现在,炸弹摧毁了防护措施,伤杀了守卫人员,削弱了战斗力,这草原上的一处民居处,可能将围过来越来越多的野兽。
就在他小小的脑袋里想着这些他从没想过的事情的时候,那野兽忽然朝他扑了过来。飘飘对这种动物怀有自然的恐惧,但是那一瞬间他还是本能地做出了反击,在那野兽快扑倒他的时候,他狠狠向它露出的副部踢了一脚,隐约看到一个黑影闪过,一阵剧痛让他紧紧闭上了眼。
但很快他便又睁了开来,他感到有人在他身边。
飘飘睁开眼,入目是一张坚韧的侧脸,他倾斜着魅长的双眼皱起眉头,迎风吹动的乌黑如墨的秀发刮落额角。
他微微低下头看向疼痛的地方,发现这只幼兽半张嘴都卡在自己的锁骨上了,那少年的手腕也被咬了个半穿,但他正把手肘抵在那幼兽的口腔里。
那张猩润的红唇忽然张开,咬紧牙关从身后掏出一支匕首,高举右手一刀扎进了那幼兽的鼻子。幼兽吃痛惨叫着把二人推开,但他个头还没那个少年大,飘飘被少年推开自己整个手臂代替了进去,两只腿忽然就盘到了幼兽身上,把刀往下纵向一按,那幼兽的脸硬生生被剖了开来。
幼兽红着眼挣扎起来,刚想用豁开的嘴咬上去,忽然一声枪响,整个身体便被从少年身上轰了下去。紧接着一群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大声叫着“团长!”“少爷!”
很快也出现几个身着藏蓝色制服的人冲过来把地上的飘飘抱了起来。一个扎着辫子的姑娘稍微查看了他的伤势便把他往刚刚停下的飞机上抱。
而飘飘奋力从她肩上探出头去,张望着看着那个少年推开了别人的手,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昂首站起的年轻英俊的模样永远地烙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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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杜文拍拍屁股起了身,随行而上的医生赶紧跟上来检查他的伤势。周围守卫摆开阵势以防再有危险情况出现,他可以安心检查。
秦氏锻炼这个五世祖格斗擒拿攻击是为了让他防身,不是让他受伤的。医生头上冒着汗,仔细查看他的手腕,生怕伤到什么筋脉影响右手功能。
早知道当时就不该答应这份工作,这个少爷开不出太高的佣金,虽然比他出私诊要宽裕些,但是压力可比治疗普通富贾的慢性疾病大太多,他只是一时财迷心窍觊觎这个五世祖继承欧李氏后的福利……
面前的少年似乎意识到他现在的心情,闷哼了一声,医生仿佛被军训时严格的教官逮住一样,战战兢兢地抬起了头。
面前形容俊美的少年眉目凌厉,但是看着自己的眼神却透出真挚的柔和,“你们是协助我,不是监管我,我全权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医生微震了一下,脸有些燥红,随即又低下头去查看伤口,他想,这个15岁的少年能带着妈妈凭空安排的一队人马风风火火干这么多事情,这么优秀的佣兵带着,多少也会长这么些能耐吧。
伤口很深,有撕裂,愈合后有没有后遗症或其他影响还不好说。看过后他便看拿出背着的医疗箱先做了消毒和简单包扎处理,这个伤,需要等医疗船来了以后上船重新处理。
欧杜文摸了摸绑着绷带的右手,表情又放松了下来,他转身问旁边一个穿着休闲装的青年人:“双羽哥,这是怎么回事?”
顾双羽不是小年轻了,但还是图舒服把头发剃成了板寸,他四处张望了一下,回道:“有人在这堆了军火,想建不知道做什么的基地,被袭击了。看造成破坏的情况,武器他们自己造不出来,估计又是某牛逼大国提供的呗,闲得慌,尽爱插手别人家事。”
“妈妈不给我去战地现场,没想到这次来看志愿项目的情况还是遇上了现场。”欧杜文朝战火蔓延的四周看了看,冲顾双羽说:“他们这块志愿活动有很多国人,政府肯定很快就会派人过来,跟他们谈一谈,可以的孩子都带回A.O。”
顾双羽点了点头,又想起来什么拉住了要走的欧杜文:“喂,我们这次不是有备而来,什么资料都没有,这儿的孩子一时带不走。”
“嗯。那么迟些吧,有需要的话你挑几个人你们在这儿留一阵子。”
顾双羽这才松开手。
欧杜文回到直升机上,给秦氏打了个卫星电话,电话拨了好久才通,那头传来一个清凉年轻的女声:“阿文?”
“是,妈。”欧杜文和妈妈说了刚刚遇到的情况,秦氏的确不怎么在意他受伤的事情,好像想专心手头的事情,嘱咐道:“磕磕碰碰没什么关系,就算缺胳膊少腿,只要你自己不嫌弃,我是不会怪他们的。男孩子,齐齐整整的有时才不算个事。”
杜文笑了一下,调侃道:“妈,你干脆把我送去当作战兵,也替人家心疼孩子的妈占个位置。”
“瞎说,我当然心疼你,但我觉得平平安安住在宅子里没意思,”秦氏软了一点,“你瞧,我儿子聪明得紧,当作战兵屈才,你还是好好和老师们学习,学着怎么管理。我看你那个孤儿院的团队现在做得挺不错了。前途无量?”想了一下后她问道。
杜文暗中露出一个笑容,重复道:“前途无量。”
“失去父母固然可怜,但是依赖父母不受管教的那些国内的孩子更可怜。我听说你要分年龄段培养管理了,学校的模式你作为学生还不了解,妈妈给你介绍一个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