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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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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道理就算不想接受,成年后时间到了,也自然也然就接受了。
比如,想要挣钱,不是靠每个月拿工资,而是合理的投资分配。
比如,有时候你想得越多,考虑得越周全,能走的路子就越窄。
比如,人这一辈子,不可能只爱一个人。
萧谦必在美国工作两年没有抑郁的唯一原因,大概是高中已经抑郁过了。明尼苏达州,一年六个月冬天,鹅毛飞雪。
早知到这样当初还不如去斯德哥尔摩呢。
这想法要是被辜乐知道了,绝对又是一个大白眼翻成天边的云彩。
辜乐的口头禅“卧槽。”“我去。”“你个死人。”
“唉,萧谦必你又在削铅笔了啊?帮我也削一只呗?”
当年高中他们就是这么搞上的,平淡无奇,说实话还有些搞笑。他现在看到三福霹雳马和樱花0.5的勾线笔还下意识想起辜乐来。毕竟那人每天课上就是瞎画画么,跟他一样不学无术。一直辜乐念叨着要一辈子画画,要去国美,去杭州,找他姐姐啥的。
后来他去学会计了。
人的梦想在现实面前其实不值两个钱。其实萧谦必早就清楚了,辜乐那种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能跑杭州那么远的地方去呢?
但当初他还是希望辜乐跟他走的,毕竟年轻,少不更事。高考完只要一起出去,天高皇帝远的,哪里不可以任鸟飞。这样的想法天真纯粹,却也十分短暂。
“我不出去。我也出不去。萧谦必,我妈让我就家门口大学学个会计了,出来也好安排工作。”
那是蝉鸣躁动不安的盛夏七月,萧谦必最后一次见辜乐,刚出车祸没多久,没好透。拖着病体要见人最后一面。辜乐看起来一如既往病厌厌的,好像大病初愈的人是他自个儿,往日那种使小性子的神采早已消失的一干二净。
“你妈知道我们的事儿了?我说她每次见我眼神怎么都那么肃杀来着。”
萧谦必听到自己在开玩笑,很不可思议,毕竟他这人就是泰山崩于前都能打哈哈的尿性。
“全校都知道了,她能不知道么?”
辜乐冷漠地扫了他一眼,“她离不得我半步,我出不去的,我不守着她……不行。”
——我妈离了我活不下去。但是你离了我,活得下去。
好。好。好。
萧谦必连说了三个好字。
他想,成都这地方,他是不会再回来了。他这里埋了两个死人,辜乐,和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