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城南旧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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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1
我还是离开了。
那次争吵过后，我去了一直想去的S城，在那里工作生活。比大多数人运气要好，我几乎没走什么弯路，没几年就在那里有了一席之地。
我对有关叶城的消息视而不见，仿佛从不认识这个我曾咬着他的嘴唇发誓说要永远在一起的人。每当共同的朋友说起他，我只笑不语。这世间种种皆有因果，我们从来不合适，不合适的东西守不住，守不住，那就算了吧。
时光匆匆。
无论我怎样保养，脸上终是出现了细纹，看人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沧桑。
离开三年后，我和陈淀决定结婚。
订婚宴按照父母的意思在故乡举办，我没有邀请老同学。但毕竟是个小城，消息还是不可避免地传开来。手机被不断的轰炸，我偶尔回复，大多只是看看就算了。在他人口中，我的运气太好，不仅在S城扎根，还在身边人都在奋斗时便嫁了如意郎君。其实类似的寒暄背后不知道隐藏的是什么，分明不曾交谈过的人也似熟人一般语气亲昵地调侃。
看倦了我便窝在陈淀的怀里休息。
陈淀是我以前一直想嫁的那种人，成熟，端正，细心。他大概是爱我的，但他也从不问起我的过去，似乎对我订婚宴不邀请老同学感到过奇怪，但也就随我去了。
相较而言，叶城从来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他固执又幼稚，十足的高中生性格。
在我婚礼宴过后的第三天，他联系我，以十分平静的语气：“你要结婚了？”
我原本不想回复。
我知道他和那个我们还相爱时就纠缠他的女人在一起了，我们分开没多久他就接受了她的表白，并且，在一起直到今天。我在鄙夷他眼光愈低的同时，难免心酸。大抵不成熟的男生是永远无法理解的吧。想到这里，我带着满满的恶意回复他：“是的，感谢当年不娶之恩。”
他没有再回复。
chapter 02
我早料到，酒宴毕，消息一传开，肯定会有人做莫名其妙的事。
大概是从老同学那里听说我的事，久未联系的佳豫也发了消息给我。
我并不喜欢她，正如她不喜欢我。所以我直接拒绝了她的好友申请。然而找茬的人总是十分有毅力，她不知道从哪里问来了我的电话号码，直接给我拨了电话，开口第一句便是：“宁南，好久不见，你居然要结婚了。”
我反应了一会儿才听出是她，但是并不想与她过多纠缠，回答道：“有什么事吗？”
她轻笑：“我早说过你才是最心狠的人，表面看起来好相处，其实对谁都不会交心……”
“你千辛万苦打个电话来只是为了剖析我吗？没什么事的话，我就挂了。”我打断她。
她又笑了一声：“这么躲避不及，你是不是在害怕？”
“我并不是那么有时间，小姐。”说着我便要挂断。
佳豫用一种近于嘲讽，又强装温柔的声音说道：“叶城还对你一往情深，你呢？你知道他得知你要结婚时那个样子，真是令人同情……”
我挂了电话。然后把她的号码拖进黑名单。其实早在知道是谁打来的时候，就该挂断了。
长久以来的最厌恶我的人恰恰最能抓住我的痛处。
她知道。
她知道我有多爱叶城。即便过了三年，即便已经成熟许多，在面对叶城时我仍是幼稚的，太喜欢，喜欢到没有理智，喜欢到不讲道理，喜欢到仍然会因为她的这句话而内心震动。
晚上，陈淀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本杂志，我的头枕着他的大腿，假寐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抬起眼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我们回去吧。”
他低头和我对视：“好，我让秘书定明天的机票。”
我爬起来，双手搂住他的脖子，紧紧地抱住他。
我喜欢陈淀，我们就要结婚了。所以啊，哪还顾得上什么过去。
哪还顾得上什么叶城。
chapter 03
到了S城的第二天，母亲打来电话，说是有人去到家里找我，似乎是不知道我已经回了S城。
我大概猜到是谁，笑了笑：“直说吧。”
我和叶城是高中同学，高中三年一直是好朋友。在高三的时候，还是托了他的福，帮我恶补了一番理综，才能考上重点大学。
高三有天晚自习，他给我讲题目，不巧的是，那天母亲兴起来接我放学。母亲是极聪明的人，回家的路上，我还在担心她是不是看出了什么的时候，她已经十分肯定地说：“宁南，你一向有主见，但是我认为现在并不适合发展男女关系。”
我急急地辩解：“我并没有谈恋爱，我和那个男生只是朋友。”
她的眼中掠过一丝了然，我的心忽然如至冰窖，仿佛我费尽心思藏好的秘密被毫不留情揭开。
我知道，她看出来了。她看出我喜欢叶城。
是啊，既然我是喜欢他的，那么我们是什么关系并没有追究的意义，母亲只是在警告我，管好自己的心。
于是我忍住颤抖，尽量使自己冷静地开口：“我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我不会越线。”
母亲没有再回答。过后，我的成绩的确是一天天好了起来，她便也没有再提起这件事。
多可贵啊。那个时候，就算高考的压力让我们焦头烂额，但那么纯粹的感情，那些温暖的点滴。胸腔里装满温柔的心事，全是少年眼角眉梢的笑意。
可是我们为什么走到了如今的地步呢？为什么提起叶城，我的嘴角沉甸甸往下坠？
母亲在电话那头十分干脆：“宁南，你那个时候能做出正确的决定，那么现在也能。你马上要嫁做人妻，所以，不要横生枝节。”
我“嗯“了一声，表示知道。
母亲接着补充：“结婚之后，也是一样，不要横生枝节。”
她将”横生枝节“四个字咬得极重，我觉得有点好笑，但是笑不出来。沉默了好一阵，终于用力忍下喉头的哽咽，回答道：“我都明白。”那边便利落地收了线。
chapter 04
叶城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十分惊讶。就算我早料到，他这样固执，一定会来。
他的下巴上有泛青的胡渣，头发有些乱，穿的很随意，却认真地站着，认真的看着。那眼神，无端让人想要掉眼泪。
这是叶城啊，是我爱了好久的人。
他看着我，张开嘴又合上，一副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样子。
我忽然像被什么扎了一下，嘴角慢慢扩大，无法控制地说出恶毒的词句：“叶先生，程小姐呢？怎么没见她和你一起？”
话一出口，我就知道我错了。程小姐显然是我和叶城之间的一道鸿沟，我介意，十分介意，从她开始搅和到我和叶城之间，到此时此刻，我都是介意的。
为什么介意？无非是她抢走了叶城而已。
叶城的目光也果然黯了下来：“阿南，我们重新开始吧。”
我还在懊恼刚才的回答，面对叶城，我根本没有理智，这样下去，我不知道我还会做出什么说出什么。
急于终止这段对话，于是我斩钉截铁地说：“不好。”
叶城的眼中忽然像有万千枯叶簌簌落下。他走近我，一步，两步，直到抱住我。
我的身体绷得笔直。他抱得太紧太用力，我几乎要怀疑他其实是来趁机勒死我一了百了。
“你放开我，叶城！”
他不动。
……恍惚中看见有穿长裙的少女，满脸的怒色，摔了书转身就走，嘴角带着笑意的少年起身拉她，却被她一把甩开。少年于是一直跟在她身后走着，直到她拐了个弯，少年加快脚步追上，用力拉过她，然后将她圈入自己的怀里。少女推他，却推不开，于是绷直了身体，两手垂在身侧，紧紧握着拳头，不肯回抱。少年无奈地叹气，放开手，然后捧起她的脸，说：“阿南啊，你要乖一点。”
……
忽然眼眶就有了湿意，我闭上眼把那些湿意逼了回去，回抱他，然后轻轻附在他耳边说：“我结婚时，会给你请柬，来不来你自便，带不带女伴……也自便。”
他果然就放开了我，刚才的悲哀表情渐渐被怒意取代：“宁南，你能不能不提她？我们之间的事情和她有什么关系？”
听到他这样讲，我忽然也怒了：“没关系？叶先生，既然你这么心疼你的女朋友，又何必千里迢迢跑来找我——快嫁做人妻的前女友？不怕她怀疑伤心么？”
“别把错往别人身上推，宁南！就是你自己心胸狭隘，才会……”他忽然住了口，我已经被彻底激怒，冲他吼道：“是！我心胸狭隘！我不明事理！我……”
我也住了口。
深呼吸。
平静下来以后，我笑了。
“叶城，你看，我们已经是这个样子了，你还不明白吗？我们之间的伤口没愈合，谁也讨不了好。既然如此，不如分开，省得伤人伤己。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方法，所以，不用挽回了。”
我渐渐明白，有些事情，不行就是不行。
我曾无数次感叹的幸运，终于反过来变成伤我最深的往事。如果不曾开始，怎么会变成这样不死无休的结局？
大抵有些人，就算相互喜欢，也还是不能在一起。勉强彼此，只会让裂缝越来越大，直到撑不下去，直到深刻的爱意都碎成一片片，将我们划得鲜血淋漓。
没有谁对谁错。叶城不明白我的害怕，不肯多解释一句，不肯离她远一点；我如他所言，心胸狭隘，遇事总是逃避，我一旦失去理智，就会挑最恶毒的语句，如同淬毒的刀子，往他心上扎。
你看，哪有谁对谁错？
所以，放手吧，叶城。
放手吧，宁南。
走的时候，想到的却是，他的拥抱太熟悉了，和在一起时的每个拥抱一样，和刚分开时，我梦到的无数次一样。
chapter 05
筹备婚礼是件繁琐的事情，我请了假，亲力亲为准备。陈淀看我太累，提议将这些事情都交给别人去做，我想了一会儿，决定折个中，重要的还是我们来拿主意，其余的就交给别人。
我们决定按欧式风格来，但我不肯拍婚纱照，陈淀不解，我认真地看着他，说：“拍婚纱照也是十分繁琐的事情，若是在婚礼前就把耐心耗光了实在得不偿失。再说，我希望你看见我穿婚纱的样子，是在我嫁给你的时候。”
他失笑，搂过我的腰：“都听你的，虽然我觉得，无论看多少次你穿婚纱的样子，都会美得让我窒息。”
陈淀很少说这样的情话，我的耳根有些发热。
他看着我，渐渐止住笑，但眼里的笑意并没有减少。他靠近我，轻轻吻了吻我的额头，然后是眼睛、鼻尖，直到嘴唇。他的吻十分温柔，允着我的唇辗转厮磨……
我才是要窒息了……
“陈淀……”我小声的哼出声，念他的名字。
“南南，”他停下，换用左手搂住我的腰，右手上移，把我扣在他的胸膛，“有件事，我一直想要告诉你。”
“嗯？”
“我很高兴。能娶到你，我很高兴……”他低下头，唇又凑了过来。我听见他低低的声音：“南南，我爱你……”
眼眶蓦然湿去。
chapter 06
陈淀是我的上司。
我刚入职的时候，才到S城没多久，懒得与人交恶，于是有很多杂事便推到我头上。
那时还会时时想起我年少时的恋人，想起他手掌的温度，然后会想起最后我们的争吵，想起我声嘶力竭地喊他的名字，恨不得拉着他一起从阳台跳下去。
忙起来就不会想些有的没的。我这样坚定的相信着。于是我刻意减少独处的时间，工作起来没日没夜，加班更是常事。回到租住的小公寓时经常已是累极，洗漱之后沾枕头就能睡着。
但还是经常梦见叶城，他抱我的姿势，吻我的样子，那么熟悉。梦里没有争吵，很甜蜜，甜蜜到醒来以后，我会分不清现实和梦境，怔然坐在床上。
于是，我开始害怕入睡，害怕做梦。
撑不住的时候，我打电话给好朋友，轻声问起叶城。
我只能轻轻的问，仿佛一大声就会被听见，就会有很多人指着我说，你看，你看，宁南还是爱着叶城。
我是这样小心翼翼，如同少女时默默喜欢着他的心情。
为什么如此谨慎？不过是视他如珍似宝罢了。
可是电话那头，是沉默，然后是好朋友带着怒气的责备：“宁南，你既然走了，就出息点，别再问起这个人！”
我敏锐的捕捉到她语气里的不对劲，心里一凉，颤抖着开口：“他做了什么……你告诉我。”
“……他答应程小姐了。”
眼泪开始不住的往下掉，我其实已经猜到了，但是听到她亲口说出，我再也忍不住委屈，嚎啕大哭。
叶城，你一直说我心胸狭隘，你又何尝不是？不然的话，你为什么要和她在一起？还是说，你真的感觉不到我有多么厌恶这个人，所以我们分开不过一个月，她对你示好，你就答应了？
叶城，叶城，叶城，叶城……
混蛋……
那天我是哭着睡着的，半夜醒了一次，还记得发短讯去请了个假。第二天睡到中午才醒，眼睛肿得不能看。
我洗了把脸之后，又躺在床上，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回忆。
我和叶城做了三年的好朋友。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说话的语气，他的一举一动，于我而言都变得那么熟悉，他的每个样子，那么自然而然又毫无顾忌的冲进我的心。
高中时，我们之间，至多不过是他从身后圈着我，手把手教我解物理题。后来我们考上同一所上大学，我们本就是同一个专业，又选了一样的选修课，于是还是和高中一样经常待在一起。
有次上课的时候，老师在讲台上说：“我对你们的要求非常低，不听课没关系，但是绝对不许在课上卿卿我我。”教室里爆发出一阵笑声，我也笑得不行，叶城忽然十分严肃地把我的头发拢到耳后，我被他吓了一跳，问：“你干什么？”
我记得很清楚，我看见他柔软的黑发，清俊的脸庞，穿着再普通不过的衬衫，左手拿着笔，他的嘴角慢慢挑起，看着我说：“我在……和你卿卿我我啊。”
我头一扭，不想让他看见我迅速红起来的脸。
“喂，生气了？”他见我不说话，凑过来，强行扳过我的脸。在看见我的脸红后，他愣了。
“阿南……”
我把他的手从我脸上拉下来：“我警告你啊叶城，别对我动手动脚的听到没有！”
然后是沉默。该死的沉默。
下课后，我不管他，自己走出教室，下楼梯的时候，感觉到身边多了个人，叶城两个字还没出口，左手就被人拉了起来。
“好暖和啊，阿南，以后帮我暖手吧。”他笑嘻嘻的看着我。
我的心跳仿佛停了一瞬，有点反应不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怎么变得这么呆了？”他伸出另一只手在我面前晃。
我也用另一只手，把他的手挡开：“你什么意思？”
我们已经走到了操场边，因为是最后一节课，又是冬天，操场上没有什么人。
他叹气，放开一直牵着的手，双手张开，紧紧把我抱了满怀。
“和我在一起吧，阿南，我喜欢你。”
好像有烟花升起，带着尖锐而喜悦的声音划破黑夜。我目不能视，耳不能听，被巨大的欢喜冲昏了头脑。
……
我们如同每一对普通的小情侣，在一起的日子，都是甜的。
我们从不吵架，长时间相处的默契让我们往往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想法。我时常感叹自己的幸运，而叶城总是会装作感叹的样子，说：“我的阿南真是个懂事知足的好姑娘啊。”
那些时光像是琥珀，在阳光下透着剔透的暖意。
转折在大三下学期的时候。
程小姐出现了。
我始终不愿提起她的姓名，因为我希望以后这个人能彻彻底底地消失在我的生活中，我会把她忘得干干净净，连同她带给我的所有难堪。
她纠缠叶城。本来不是什么特别值得我们注意的事情，我们都处理过追求者，程小姐看起来同以往的那些人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的确是不同的。她很聪明，渐渐将我微小的怀疑放大了再放大，又吃准了叶城不是那种愿意一而再再而三解释的人，我们的感情不知不觉被她划了一道暗沟。
我第一次爆发是在她穿着叶城的外套冲我耀武扬威地笑。我不顾一切和叶城冷战，任他说什么都不理，他不清楚自己做了什么让我发这样大的脾气，一开始还好言好语地劝，后来也失去了耐心，只说，你先冷静一段时间。
在他得知缘由以后，不可思议地看着我：“这就是你生气的原因？你是不是太无理取闹了？一件外套而已，也值得你这样？”
我试图让叶城明白，他给她他的外套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但是他始终用那种“不可思议”“无理取闹”的眼神看着我，我终于崩溃，和他大吵了一架。
那次是我们认识六年，相恋三年，第一次争吵。而后来，这样的争吵越来越多，直到最后一次，我抛下一切，来了S城。
程小姐轻轻松松的把我自以为坚固的感情打破，把我的爱人抢走，把我的自尊击碎。她耀武扬威笑着的样子几乎成为我的梦魇，让我头痛欲裂。
我一直告诉自己，最重要的是叶城是爱我的，其他的都不用去管……可是试过才知道，我没有办法不去在意。
……
把回忆梳理完，天色已黑。我从床上起来，调好电饭煲给自己煮了粥，当做晚餐，然后找了冰袋敷眼睛。
我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已经恢复理智，整个人都很平静，是和叶城在一起后，从未有过的理智与平静。这种状态好像是将深陷于那段糟糕感情的自己抽离，藏起来，换成另一半冷静的自己来主宰这个身体。
我迅速恢复了正常工作。正赶上公司里职员调动，我因为入职不久，被分去做助理。说是助理，其实就是打杂的，只不过原来我是帮一群人打杂，现在是帮一个人打杂。
我是林姐的助理，而林姐是陈淀的秘书。
说来的确是有运气的成分，某次林姐家里出了急事，但那段时间手头的工作也多，她便和陈总说明情况，再三保证我的能力，然后让我替她做。我平常就是帮着她处理事情，这对我而言确实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工作量大了些。
陈淀同意了。
林姐带我见陈淀的时候，我有点忐忑，毕竟要见的是这个公司执权人之一，但我面上还是装得沉稳。而高冷的陈总，从文件中抬头，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最后视线停在我的脸上：“宁小姐，我们之前见过吗？”
……
事实证明我和陈淀之前的确是没有见过的，后来我问起，按他的话来说，缘分便是如此。我笑他现在越来越油嘴滑舌，他也笑，却又认真的说道：“但是不可否认，我很少在第一眼就对一个人产生这样的好感，当然，性格因素也很重要，总之和你在一起，我总会有’就这样度过余生’的欲望。”
……我被他这么认真的态度逗笑了。
chapter 07
我和陈淀的婚礼开始时，父亲挽着我的手，带我走向陈淀。他稳稳接过我的手，看着我，轻声说：“我的妻子，你今天很漂亮。”
在念过誓词以后，我们交换了戒指，戴好后，他轻轻捧起我的脸，将吻印在我的眉心。
“我永远爱你，宁南小姐。”
“好的，陈淀先生。”
有眼泪从眼眶中溢出，我转头，看见母亲眼角同样一片湿润，但笑容欣慰。
……
四年后。
我带着小阿南出门玩，她玩累了有些困，我便准备带她回家，却意外碰见了叶城。
他坐在临街的一家咖啡店里，隔着玻璃冲我比划，示意我坐下来聊一会儿，我便走进去，让小阿南趴在桌子上睡，小阿南却不肯了。
他看着小阿南，微微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小阿南十分乖巧地回答：“叔叔好，我叫陈慕南，我已经三岁啦。”
叶城还是笑，眼神却开始飘远，他说：“我以前也是这样想的……”
没等我问是什么，他已经自顾自地说下去。
“我以前也是这样想的，如果我们有了孩子，一定要把你的名字嵌进孩子的名字……
“最好是生个女儿，像你一样……
“她眼睛亮亮的，看起来乖乖的，有时候会闹，但是也很好哄……”
说着说着，他眼睛忽然聚起了水汽。
想起往事，我也有些唏嘘，感叹道：“我从来不知道，你想到了这么远。”
“是啊，我从没说过。如果我说过，我们之间……也许还有转机吧。”
我直觉皱起了眉，想了想，说道：“叶城，有些人的确不适合在一起的。比如你和我，看起来感情很好，但是其实性格不合。像这样的弱点，总会随着时间慢慢显露出来。我们迟早是要分开的。”
叶城不解地看着我。
我想到有次和陈淀在家宴请朋友，有个曾经几番向陈淀示好的女人不小心打翻了酒杯，撒了一身红酒。她直接便拿起陈淀随手挂在椅子上的外套，说着：“陈淀，你外套借我一下。”
我本来也没觉得有什么，但是陈淀却义正严辞说着不好意思，我不大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让那个人先去洗手间清理。
我哭笑不得，眼看着场面尴尬，赶紧补上：“若不嫌弃，我找件我的外套给你？”
后来我和陈淀说起这件事，他解释道，那位小姐对他示过好的事情大家都知道，身份是有些特殊的。他不希望我的心里有任何的芥蒂，这比礼节来得重要。
我心里暗暗发笑，怎么就和外套过不去了呢。
“叶城，我要的从来就不是外套，而是安全感，简单来说，无非是个态度，但你从来不明白。”
叶城还坐在座位上。
而我抱起已经睡着的小阿南，走出咖啡店，看见那个我刚提到的“态度很好”的男人坐在车里。他见我走出来，便下车从我手中接过小阿南，放进后座。
我刚才想着小阿南若是睡着了，我是抱不动的，于是发消息通知他来接我。
“遇见熟人，聊两句，没什么不妥吧，陈先生？”我笑嘻嘻的。
他也笑：“你看他那样子，不知道被你灌了什么鸡汤。”
“瞎说什么……”
我曾经认为，我们不该是这样不死无休的结局。
其实这个立场本身便是错的，哪里能一直称为“我们”呢？叶城是叶城，宁南是宁南，本就只是彼此的过客，不必因为一段往事，便永远纠缠。
我和叶城相伴再久，终究有各自的故事。
幸运的是，我的故事已经足够完满。我侧过头，看着开车的陈淀，这样想着。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城南旧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