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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0 ...

  •   30

      他睡得很沉,呼吸一进一出间有点重,在寂静的病房内听得十分清晰。

      姜媚眨眨眼,又屏住呼吸凑近听了会。

      随后,忍不住笑了。

      原来肖医生也没什么例外,也会和常人一样打鼾。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点了下他的鼻尖,又飞速缩回来,做贼心虚地低下头,咬着唇傻笑。

      又过了一会。

      姜媚双手扒在床沿边,静静地盯着他看。

      男人侧身而睡,黑短发被他压在枕上,十分老实,没有半分炸毛的迹象。

      借着窗外的寒冷月光,她渐渐逼近他,这才完全看清楚了男人的睡颜。

      卸下金框眼镜的肖译,俊脸没了平日里疏离冷清的气息,坚毅的棱角反而都被月色打磨的逐渐柔和。

      她很少见他这般彻底放松的模样,禁不住看迷了眼。

      真可爱死了——

      像极了左媛家的大金毛。

      见肖译睡得香,姜媚特地将手机调成了静音状态,又搬了个矮凳子坐到他床边,静静守着他。

      这几天拍戏的工作量非常巨大,着实让她吃不消。

      看着看着肖译,半个小时过去,一个小时过去,姜媚打了哈欠,两眼皮开始打架,当额头不小心坠落碰到床沿边的时候,她开始沉沉睡了过去。

      ……

      夜色迷蒙,月凉如水,飘动的乌云渐渐遮挡住半边月色,将投射在苍穹的光芒也隐去了半边。

      肖译醒来已经是在后半夜。

      输完液睡了一觉,但他脑袋仍然有点沉昏,扶额又眯了一小会,方才觉得缓过来劲头。

      左手撑住床,肖译正想靠墙坐起身,一侧头发现睡在病床沿边的姜媚。

      他没压住吃惊,视线紧紧锁定着她。

      姑娘趴在床边,埋着头,只露出圆润的后脑勺以及被脑袋压住而只露出的半截双手。

      肖译低头看了下手表,凌晨一点多,又抬眸看姜媚,应该是老早就来了,不然不至于在这里昏沉沉地就睡过去。

      直着身子盯着姜媚看了许久,他的心一点一点地变得温暖。

      生怕惊扰她,肖译小心翼翼地朝姜媚侧躺身子,单手压在枕头边,空着的右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白皙的双手,又顺着她纤细的指节磨蹭她的指甲盖。

      很干净。

      倒不像她会喜欢的风格。

      他又碰了碰她的手,感觉到温热的温度,低低笑了下,倒是不笨,还知道将病房内的温度调高。

      瞧姜媚睡得熟,肖译小心地掀开被子下床,回头又睨她一眼,确定她没醒来后,绕到了她身旁,双手温柔地穿过她腰际,轻轻地一个公主抱将她抱到床上。

      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落满一地,枯黄的枝丫挥着手干摇摇曳曳,在万物萧条的冬天好似有了点生机。

      轻轻给姜媚捏了被角,肖译坐在旁侧,深眸温柔。

      姑娘光洁的额头因睡觉印出的褶皱,男人看在眼底,手指轻轻扣了下她眉间,忍不住轻轻弯了薄唇。

      真是个笨蛋,旁边有床也不知道躺着睡。

      肖译左手轻轻触碰姜媚的脸颊,好小,巴掌大的脸,像瓷娃娃。

      室外的寒风吹起枯黄的树叶。

      肖译想,时间真是个奇妙的存在。她刚回国的时候,他原本以为两人之间也就这样算了,他没抱希望甚至是抵触姜媚的存在,倒是很少想过她和他竟然还能再次靠近。

      手指划过姜媚的红唇,肖译想起高二暑假,三伏天,热的S市的每条街道都可以烙煎饼。

      余尧和周俊在学校操场上打球,他嫌热,没去,索性在教室里吹电扇,没一会儿趴桌上睡着了。

      当他醒来的时候,姜媚左手正支着脑袋,在他课桌的右角落处打瞌睡。

      她脑袋一耷一耷地,让肖译想起了不倒翁的存在。

      他没叫她,散坐椅子上,黑眸一动不动地看着姜媚。

      夏日明媚,耀眼的阳光仿佛要灼烧湛蓝的天空,绿叶飘舞,蝉鸣环绕。

      过堂风一过,吹起睡着的姑娘的发梢。

      肖译静静看着。

      也不知哪根筋着了魔,忽然间觉得经常出现在他面前的姜媚怪可爱的。

      除了她追他半途而废,招惹了他后却又不负责任。

      没有半点良心的姑娘。

      想到这,肖译嘴边的笑容渐渐下沉,目光也越来越清醒。

      病房里温度高,热的姜媚脸红红,嘴巴微张成O型,像是金鱼在吐泡泡。

      她睡得很熟。

      男人心底生出烦躁和恼怒,他被她翻来覆去折磨,而始作俑者却呼呼大睡。

      两指轻轻掐住姜媚嘴巴,不一会,她左手就毫无意识地抬了起来,一巴掌扇在他胳膊上。

      肖译更加烦躁了。

      他起身走到窗边,打开了半边窗子,任由冬天的晚风刮着他生疼。

      吹了有一会,但肖译的烦躁丝毫没有减弱。

      想到姜媚离开的这几年,他就无法控制。

      从兜里掏出烟,快速点燃,刚抽了一口干涸的嗓子就疼痛难忍。

      但他能忍。

      一口接一口继续抽,喉咙传来的疼痛像极了高考毕业后那段痛苦的时间。

      安静的病房内有嘤嘤的声响渐渐传来。

      肖译侧头看了眼病床上的姜媚,立马将指尖的烟掐熄,快速走到她身边。

      熟睡中的姜媚好像是做了噩梦,五官微曲又溢着害怕,嘴里嘤嘤呜呜说着话,但又听不清。

      肖译皱眉,快速晃了晃她肩膀,语气焦急,“姜媚?”

      姑娘没反应。

      男人左手正打算拍她脸颊的时候,姜媚忽然间坐起身,脑袋大力气地撞到肖译胸膛上,硬喊了声,“不要!”

      猝不及防地,肖译被撞得生疼,干咳了两声后立马又憋了回去。

      看起来瘦,没想到力气倒挺大。

      忍着痛,男人抬手拍了拍姜媚的后背,给她顺着气,“做噩梦了?我在这,别怕。”

      肖译的话,姜媚完全没听进去,完全沉浸在梦里。

      她又梦到刚到国外时,姜瑜在浴缸里自杀的场景,满红的鲜血,她姐安静地躺在中间,脸上毫无血色,像破烂的布娃娃,除了手腕上在滋滋不断地流血。

      半晌。

      她才从昏昏沉沉中清醒,抬眸看见面前的肖译,姜媚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你怎么在这?”

      肖译曲指轻弹了下她额头,“醒醒,这是在医院。”

      姜媚盯着他看了好久,眼睛都不眨一下,突然间,她扶额笑出了声,眯起的眼角有着些许的晶莹。

      对,她已经回国了。

      而且,姜瑜还好好活着。

      出国的噩梦日子早就被慢慢熬出头,一切都重新开始了。

      姜媚揉了揉眼睛,下一秒,她又看着肖译盈盈笑,好像刚才做噩梦难过的都不是她。

      “肖医生。”她冲男人眨了眨眼,“我怎么会在你床上?”

      明知故问。

      男人没回她话,抬起她的手腕摸着心跳,发现姜媚心跳特别快,拧眉问道,“怎么,还在害怕?”

      姜媚脑袋凑到肖译面前,跌入男人的深眸里,“没有。心跳特别快,是因为——有你。”

      又不正经。

      肖译经不住撩,耳根子红透,好在夜晚看不出来。

      他平静地扫了姜媚一眼,溢出轻微的冷声,“不害臊。”

      瞧男人装得正经的模样,姜媚笑着肚子疼,整个人养在后背的墙上,“肖医生,你这么害羞,我要是再害臊点,我们两人可咋办啊?”

      “……”

      肖译眯眸,环手看着她笑,下巴绷地笔紧。

      直看着姜媚最后起鸡皮疙瘩,收敛了笑,伸手拉着男人衣角,关心地问道,“感冒好点了吗?”

      “死不了。”

      姜媚瘪瘪嘴,小气鬼,她不跟病人一般计较。

      有风灌进来,肖译这才响起窗户没关,姜媚翻身要下床,他单手按住她肩膀把她压了回去,“老实躺着,我去。”

      男人的背影给人强大的安全感,他不胖不瘦,属于穿衣有型脱衣有肉的类型。

      病房内很安静,月光剪影着肖译的轮廓,但姜媚却觉得十分温暖。

      想起她初到国外的日子,正是姜瑜最崩溃抑郁的时期,当时她也就半大高中生,学校家长都把她保护的很好,很少见到如此疯狂的场面。

      姜媚害怕过,哭过,昼夜颠倒守着姜瑜的时候,时常想起肖译。

      帮她补课的是他,陪她医院看病的是他,替他翻墙买烧烤的也是他.....

      他成了她那段黑暗时光里为数不多的阳光。

      姜媚的身子往后躲,让自己全部隐匿在黑暗中,仿佛窥不得月光,不见天日。

      “肖译。”她低头,手上紧紧地拽住了被子,“这几年......”

      男人关窗户的手顿住,扣住窗框的指尖控制不住地颤抖。

      他闭上眼,深呼吸了好几次,微侧头僵硬地看向姜媚。

      看不清楚神色,只能见她低着头。

      在黑暗处,姜媚无声地掉着泪珠,好一会,她才鼓足了勇气,抬头笑笑地问他,“你过得还好吗?这几年。”

      她在国外过得不好。

      她想他过得好但又不想他过得好。

      肖译扣住窗框的手狠狠收紧,这几年学医将他脾性磨得虽比以前更能忍。

      但他仍然控制不住地讥讽姜媚,“跟你有关系吗?”

      薄唇紧闭,面无表情。

      他真想将她的心挖出来看一看,是黑是红,怎么会有脸提这件事。

      姜媚被肖译的厉语刺痛,笑容凝固,头一次没再厚着脸皮将话题打岔过去。

      跟你有关系吗?

      是,跟她无关。

      她前脚出国,他后脚就有了女朋友。

      他不喜欢她,所有的事跟她无关。

      她喜欢他,是她一个人在唱暗恋的独角戏,活该她难受。

      肖译冷笑,深眸里全是嘲讽。

      转过头,他不看她。

      问他过得好不好?

      姜媚在乎吗?

      男人的眉间聚起戾气,柔和的轮廓早已变得凌冽,像是夹了风雪的寒刀。

      他不想去回想高考后的那段时光。

      白天装得像是活人,夜晚睁眼到亮天。

      是他最颓废,最行尸走肉的时候。

      病房内陷入寂静,唯有窗外的风刮着呼啸,还带来了几点人气。

      半晌。

      肖译单手抄兜,目光落在枯叶上,自嘲笑笑,“你呐?”

      姜媚抬眸,默了会,问道:“什么?”

      男人的深眸紧紧锁定她,像是要看透她此刻在想什么,“你过得好吗?”

      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姜媚怔怔盯着他,随后故作潇洒地伸了个懒腰,身子陷在枕头靠垫里。

      “一般。”

      她轻描淡写回答。

      熬都熬过来了,也没什么好与坏。

      就像她不问他为什么没继续和祝莎在一起。

      说多了,反而伤人。

      ……

      几天后,肖译的感冒差不多痊愈。

      中午打饭的时候,在肖译持续的低气压中,憋了好几天的向左终于试探性地问道:“你和姜媚吵架了?”

      冲着食堂阿姨道了声谢,肖译淡淡回道:“没有。”

      他和她没吵架。

      那天晚上后,他们两人之间故意忽略的东西再也藏不住,像是一层窗户纸终于被人鼓起勇气捅破。

      破冰的关系好似又回到了原点。

      向左动了动嘴,又不清楚说什么,只能沉默,埋头刨饭。

      吃完饭折回诊室,上楼梯碰到其他医生。

      “肖医生,冯主任让你过去趟。”

      肖译点点头,拍了拍男医生的肩膀表示感谢,大步流星朝冯主任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内。

      肖译敲门进去,冯主任正站在柜子边翻看以前的诊断病例,见他进来,用手中的眼镜指了指座位,“先坐。”

      他坐下,冯主任还站在柜子前翻病例。

      也没出声打扰,肖译安安静静地稳在椅子上。

      “你小子,是不是最近谈恋爱了?”冷不丁地,冯主任冒出一句话。

      肖译朝他看,冯主任半戴着眼镜,眼神犀利地盯着他。

      “没有。”

      冯主任将眼镜戴好,“真没有?我看医院最近流言有点多,说你跟之前来的女明星好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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