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06 不是冤家不聚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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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是奇怪，自新婚夜那第五珩离开后，便在这王府如同蒸发了一般，一连三五日不见踪迹。
凌纨纨也懒得去猜测他会有什么破事，自是乐得清闲，闲着也是闲着，便领着红鸾天天花枝招展的在这陵王府中闲逛，一饱她古董刨坟情结的眼福，也算是将府邸大体情状瞧了个仔细。
府邸不大，贵在精致，雕梁画栋，假山水榭，亭台楼阁，一应俱全，若是到了现代，比之苏州那拙政园，该是分毫不差的。
府中丫鬟小厮们，虽然看她的眼光多有疑惑，却也没有一人为难她，她心中自然是明白的。
萧梁时期，士庶天隔，她附身的原主爹爹左右不过是个富商大贾，空有几处田庄房舍仅仅撑得上富贵，社会地位与那几百年的上品门阀士族是没法比的。
纵然只是皇亲府中的奴婢们，可是关乎他们身家前途的事情，想必早已经打探的明镜儿似的了。
没人为难她，应该是忌惮皇帝赐婚这事儿。
不过，对她来说，原因什么的，都无所谓，只要不来为难她就已经足够了，反正她没有非要让人瞧得上她、非要让人尊重她的那种封建主义思想，能够不来主动给她找事儿，在她眼里，都是君子。
四月的天，到底是晴好。
草长莺飞，柳絮承情。
可是再晴好的天，再悦目的园景，再精致的古董，在这既无WiFi，又无手机电脑的地儿，也终究是让人烦闷。
她本来还想着去那厮的书房中，读点书寻寻乐子，奈何，几个王府的侍卫硬是将那穿堂边上的小斋堂围了个严实，说什么也不松口让她进去，她再往前就拿着带着刀鞘的剑往她胸上靠，靠靠靠！老娘的胸是你们这群屁大点儿的熊孩子能摸的么！你们家王爷可都还没摸！
凌纨纨只好愤然离去。
想到那王爷，思想起洞房花烛夜的惊鸿一瞥，还是有几分印象的，看那面若冠玉、身姿挺拔的禽兽模样，应该皮囊是不错的。
不过，那晚他盛怒离去，她自然是猜不透那第五珩对她到底是个什么心思的。
可是不管他对自己是什么心思，她也不是傻子，如今正值乱世，这王爷照她记忆来看，是个不错的主儿，不作、不闹，德行好，声望高，却又进退有度，让太子和最受宠的十一皇子也抓不住什么把柄，日后能不能成器应该是个人意愿的问题。
所以这个大腿还是值得抱一抱的。
毕竟那天原主记忆上头的时候，那心动可是很狂躁的，原主应该也是喜欢着这个王爷的。
她的样貌还是可以的，她的家室应该也是进了这王爷的眼的，而且她的爹爹既然愿意拿她出来攀高枝，应该也是愿意助他一臂之力的，所以，现下应该是万事俱备了，只欠孩子之类的一个东风了。
总之一句话，她得想点办法抓住他的心，至少抓住他的身子，怀个孩子什么的。
她不是圣女，在现代她的情史在这里看来能侵猪笼好几遍了，再加上她还有轻微颜控，所以他那好皮囊还是可以让她委身一番的。
走身不走心，这是雷打不动的原则问题，不论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没打算打破这个原则。
毕竟抱大腿又不是靠着一辈子。
不过说到这儿，她这几日逛遍了王府，也不曾看到个如夫人什么的，问了底下人，也没有人愿意实情相告，让她有些心虚。
她是断然不会相信身为一个王爷，他还是一个人这种话的。
毕竟，封建社会就是要搞点封建主义，三妻四妾什么的，在正常不过，若真是没有，她倒是要担心他的身体有什么问题了。
这日，阳光依旧晴好，起床后，用罢饭，依旧不曾见着第五珩，这已经是她来府中第六日了，着实是憋闷的有些久了。
在荷花池旁边的凉亭中拿鱼食投喂了一会儿里边五彩的锦鲤，便停下了手，将鱼食递给一旁的红鸾，凭栏叹了口气。
“小姐可是乏了？要不咱们回吧？虽是四月天，可到底这风还是会有一阵没一阵的让人觉着凉飕飕的，小姐穿的这样单薄，可别再着凉了才好！”红鸾以为她累了。
这几日她也已经知道了新婚夜王爷愤怒离去的事情，各种原委凌纨纨也给她说过，奈何她终究觉得凌纨纨从千年后的世界灵魂穿越而来的事情太过离奇，便如何说也是不信，即使嘴上说着相信她，可凌纨纨一看就知道是一种爱的敷衍，她也就不想再解释了。
反正红鸾待她一如从前一般，知道与不知道，信或是不信，都一样。
“没，红鸾，你可觉得咱们这整天在府里闲逛很无聊？以往我在咱们府上的时候平时都是做什么来打发时间的呀？”凌纨纨依旧看着满池尚未大开的荷花发着呆。
“可是以前待字闺中的时候？”红鸾似乎有些不能理解什么叫以前。
可能她觉得眼下和以前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换了地方而已，所以以前这个分界线也就有些模糊。
“嗯呐。”
“小姐以前自然是喜欢抚琴下棋，吟诗作画，诵读经文啊！这可是您每日的课业，怎么会忘呢？每日里还要有三刻钟的时间用来研修女红……”红鸾顿了顿，凌纨纨好奇，回头看了她一眼。
只见她四顾一下并没有旁人，才又接着悄悄说了：“您不是还喜欢偷偷舞会儿剑么？瞧，您闺阁时，忙着呢！怎么会无聊！”
凌纨纨却是翻着白眼重新回过头去继续望着那荷叶发呆。
心想着这他妈都是什么鬼！这一堆是人干的正经事儿么？诵读诗书也就算了，还抚琴下棋，她从来都是只听别人给她弹琴好不好？
“纵然不研修这些课业，总归还是要下厨的吧？下得厨房，出得厅堂才是贤妻啊！”红鸾还在念叨。
“小姐我如今已经出嫁，自然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对不对？四月天，不是踏春的好时节么？要不红鸾去张罗张罗，让我也看看咱们这满城春色可好？来这都快一个星期了，这城什么样儿，我还没看见呢！”柔柔暖暖的风骚动她荡漾的心不是一日两日了。
凌纨纨满心期待的盯着红鸾。
她特别害怕红鸾这时候跟她说什么不合礼数什么的，她自然知道封建社会事儿多，动辄有违纲常，不过南北朝乱世，且民族融合趋势明显，应该算是开放的，这事儿应该不是什么事儿吧？
红鸾神情泰然，并没有说什么反对的话，欢快的去张罗准备了，想是她也是愿意出去走走的，凌纨纨暗自松了口气。
红鸾做事着实高效，不一会儿便来唤她，说是准备好了，问她要不要换身衣裳。
纵然才来这王府不久，许多的人却已然熟了，加之红鸾聪明伶俐、不怕吃亏、进退有度，这府里上下倒是见着面也都能打声招呼了。
这种能力凌纨纨其实还是很钦佩的。
凌纨纨很是欣慰，由红鸾伴着回清纨小筑褪了早间穿着的曳地长裙，换了身桃粉色襦裙，外罩不絮棉的假钟，便上了王府门口的马车。
本来她想着要不要骑马的，可她想了想眼下自己的身份还未明朗，还是低调些比较好。
秣陵地处江南，她想着，若真是相似萧梁政权的话，就该是现今南京那地儿了。
马车走的是官道，官道沿着护城河，一路上春意盎然，景色着实沁人，嫩柳刚抽新芽，随风摇曳着，时不时间隔着几棵桃树梨树，开满或粉嫩粉嫩的桃花或洁白洁白的梨花，再有几声清脆的啁啾鸟鸣，真真是一副缓缓展开的江南春意图。
一路上，凌纨纨都掀着帷裳大口的呼吸空气，觉得真是清新无比，不愧是还没怎么开发的古代，这空气着实清新的想让人吃上两口。
腹中郁郁之气此刻也是一扫而空。
脸上渐渐浮出笑意来。
一旁的红鸾见着凌纨纨心情这般舒爽，也是一脸的开心：“小姐，小姐，快看快看！”
凌纨纨听到红鸾的叫声，乍一听，还以为是以前小时候看到了天上不多见的飞机呢！
歪头顺着红鸾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有一行燕雀呈人字形向北飞去了。
一直生活在大城市的她，这般诗意的田园风光是多久不曾见过了？日日行走在林立高楼与灯红酒绿中，这一刻她才终于真切的体悟一回什么叫做活着。
王府的车夫就是和寻常人家的不太一样，御车稳当当的，一路上，也没觉得什么颠簸，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了一处湖上。
“小姐，悬龙湖到了。”帘外传来车夫的声音。
说来好笑，府上人她到底是王妃还是如夫人，便都齐整整的唤她一声小姐。
柳岸河堤，碧波骀荡。
湖面无波无澜仿若一面明镜，晴空当头微风习习，远望见湖中心有一小岛，时有人头攒动，想是古代京城人的情怀雅兴甚是浓郁着。
这时已经近晌午，陆陆续续已经有些人从岛上泛舟回走了，朝着近旁的酒楼走去。
这可算是捡了个大便宜，她早已经让红鸾背了遮阳花伞，她可不怕晒，况乎这原主时常练武，身体也是倍儿棒，体力精力这会儿正充沛着呢！
她可要趁着那岛上人影渐疏时候好好赏赏花怡怡情。
车夫还没来得及拿垫脚，凌纨纨便已经迫不及待拉了红鸾跳下了马车，着实吓了车夫一跳，可也到底没说什么，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心里应该是想着果然不是世家贵女，教养略欠火候之类的浑话，凌纨纨一点都不在意。
大多数人一早就上了岛，所以这时候岸边倒是没什么人了，只停了几艘简陋的乌篷船并几艘稍大些的精致画舫停在岸边，由着水流有一下没一下的摇曳。
第五珩见面才算一次，自然不可能给她掌家之类的权利，也不曾给她发什么月钱，不过她也不在乎，毕竟她爹爹给她抬过来的嫁妆够她挥霍一辈子了，纵然他是个王爷，有没有她们家阔绰还真是不好说。
红鸾直接走到一艘画舫前问价，问好了，就过来几步叫了凌纨纨上去，凌纨纨也不问到底花了几钱，现代就是这般，她觉得没什么不妥的，无论哪一辈子，她觉得她都没有必要为着钱的事情操心。
由红鸾扶着，她登上画舫，岸边终究有些湿，绣鞋有些点点泥迹，不过，她也不是什么处女座那般鸡毛的人，不妨事。
船夫笑得开怀，作生意嘛，总是喜欢出手大方的客人的，遇上磨磨唧唧讨价还价的，还得磨性子。
只见他将银子收进腰间荷包里，开始撑船。
凌纨纨上一世坐船的机会实在是有限，大多时候都是坐飞机，在这水上飘荡的感觉，还是如此贴近水面，实在是有些兴奋，接连的直跳脚。
“哎，小姐小姐！画舫不比地上，可不敢这般跳啊！”船夫虽是警告，但却依旧笑呵呵的，南来北往的人见着多了，船夫自然眼神好得很。
看这小姐一身的绫罗锦绣，一看就是贵家小姐，但却也不甚艳丽，头上也不带帷帽，想来性情使然，又是蹦跳又是开怀的，该是个没经过什么事儿的。
当下船夫也跟着轻松起来，遇上那些不苟言笑、威严的贵家，他真是大气都不敢喘，每一次摇画舫，都仿佛是去送命一般，谁还不喜欢天真活泼而又人畜无害的呢？
一切准备就绪，画舫就要离岸之际，岸上不远处传来两道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一声高喝：“慢！”
船家一听那声音洪亮，再抬头看两匹骏马魁梧，马上之人年岁虽轻，却皆是衣冠楚楚，腰间各挂了枚圆润的黑流苏玉佩，便知道两位公子哥是不好惹的主儿，当下也不敢大意，撑了船就等在了那里。
此时站在船头等待开船的凌纨纨见船迟迟不动，又听到那声“慢”，心下有些许不快，刚才可是明明看到岸边停了不止一艘画舫的，干嘛非要和她同乘一船？
“红鸾，难道你没有包船么？”凌纨纨回身扫了一眼身旁的红鸾。
“包了呀！小姐别急，待奴婢前去问询问询！”红鸾也有些气愤。
还真是黑心的商人，明明都已经包下了整条画舫，为着多赚几个钱，便要她们和人同乘，难道是看她们两个是女子，好欺负不成？
“船家！可不能这样做生意吧？我家小姐方才明明已经包下了这艘画舫，何况周边还有几艘，您怎么知晓是喊得您呢？船家还是快些开船吧！”红鸾过了弹墨雕花的篷子，走到画舫另一端，质问撑在那儿的船家。
船家看一眼岸上已经下马走过来的两位锦袍少年，又看看一脸怪罪的红鸾，着实为难，两个都不是能得罪的，也只好先不言语，待得那二位公子上前来与之理论该是最好的解决之道了。
当下也就不言语，只尴尬的赔笑。
船家不言语，红鸾纵是气愤却也无可奈何，还想说什么，却被人扯了扯衣袖，侧头一看，原来是她家小姐走了过来。
凌纨纨递了个眼神给她，示意她算了。
方才红鸾走过来时，凌纨纨便有些后悔，想着自己真是一路欢脱了，她现在身份还未明朗，闹大了丢谁的人也不好。
牵着红鸾向着画舫内仓走去坐了，红鸾也只好作罢，跟过去了。
坐定后，红鸾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在身上四处摸了摸，许久才摸出个白纱照面，红绡滚边，很是轻盈，不顾凌纨纨诧异的眼光，兀自给凌纨纨发钗上挂了。
毕竟那是两个男子，她们家小姐才刚刚新婚，见陌生男子，总归是不合规矩的。
带上之后，凌纨纨心下也便明了，不再纠结，自顾自的拨开一旁的纱帘，欣赏着湖面风光，总不至于让旁人将兴致给消解了去。
那两人似乎并没有听到她们质询船家，只是付了钱，跨登了上船来。
凌纨纨碍着什么劳什子妇德礼数，尽量低调再低调，只盼着那两人将自己当空气才好，更盼着快点到达那烟波浩渺处的湖心小岛。
却冷不丁的听见一声：“陵王殿下，咱们就非要大中午的去那湖心小岛？用了饭就不成么？”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006 不是冤家不聚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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