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小结巴》一角缎子

9、第九章

　　见清玉垂着眼不说话，晴箫靠近了些，那手肘戳戳他：“嗯？你倒是说说呀。”

　　抬眸与晴箫对视，眼前是她白净得纤尘不染的脸，清玉按下心头的涩意：“若是真心喜欢，无论什么模样，对方大抵都不会太在乎。”

　　这算什么答案，晴箫仰头翘着唇表示不满：“那总得有个标准吧，是温柔的还是活泼的，高一点的还是小鸟依人的？丰满一点的还是瘦削一点的？就跟人吃饭喝茶一样，总得有自己的口味。”

　　清玉淡淡道：“既然是吃饭喝茶，我又如何知晓那位仙君的口味？”

　　“呃...”被他这一呛，晴箫觉得倒是在理。

　　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却抛不出话来，她如何甘愿轻易放弃，只好混搅蛮缠，伸出指尖拉扯清玉的衣袖：“哎呀你就说说嘛，就算是你自己的口味也行~”

　　她一凑近，发顶淡淡的馨香便窜入清玉鼻间，他红了脸畔，不经意间瞥过晴箫一双水润得像是被泉眼浸泡过的眸子，还有那若隐若现的梨涡，脱口而出道：“我中意的女子，有一双明亮的眉眼，笑起来也很好看。”

　　眉眼明亮，笑起来好看？

　　晴箫自觉貌相对得上，当即高高仰起头，露出莹润白皙的贝齿扬唇道：“这样吗？”

　　表情有什么不对，她还可以再改。

　　微风拂过，日头当空，金色细密的阳光将她皮肤上细微的绒毛照射得肉眼可见，发丝垂在耳畔飞扬，像极了人间十六七八的娇俏少女。

　　她的手还扯着清玉的衣袖，檐下的风铃叮当作响，白衣少年与粉衫少女，静谧中美得像一幅画。

　　“咳咳...”直到一声轻咳将清玉从失神中换回，他扭过头去，原是了音仙君不知何时出来了，身后还跟着手执长剑的云开仙君。

　　只是不知为何，向来面容脱俗的云开仙君，今日为何突然脸色沉得跟墨一样。

　　看到一前一后出来的两个人，晴箫一个激灵，忙捏住衣袖的手松开，收起脸上的笑容，一本正经望天。

　　怎么回事，难道是日食了？好好的大晴天，云开那尊大佛怎么脸又黑成这样。

　　缓缓踱步走过来，了音面上挂着和善的笑容：“不好意思晴箫姑娘，到了归府的时候，可否暂且将舍弟归还给在下？”

　　“自然自然。”晴箫又从清玉身边挪开几分，思索着他到底喜不喜欢自己这样的。

　　了音才回过头看向站在原地的云开：“走吧？”

　　看样子是两人有事，晴箫在原地低头玩脚尖，手背在背后不说话。

　　直到面前落下一片阴影，脚边出现的黑色衣摆上还用金线绣着翻滚的云海，晴箫下意识抬起头，是一身玄衣的云开。

　　他虽是侧着身子，晴箫总觉得那一双寒如深潭的眸子盯住自己。

　　接着，晴箫脑海中便出现一个清冷低沉的声音：“好生呆在万星宫，不要乱跑。”

　　她哪有乱跑，晴箫瞪大眸子，粉嫩的唇瓣微张想要反驳。

　　对上云开不容置疑的眼神时，晴箫没骨气地怂了。

　　对哦，上次她去大闹狼妖窝的时候，被他逮了个正着。

　　诶？反应过来后晴箫又意识到不对劲，云开什么时候能这么长一串话了？

　　紧接着又传来他美玉相撞般的声音：“也不要乱去招惹旁人。”

　　说这话时，云开目光似有若无地从清玉身边略过。

　　晴箫却只注意到他唇线紧抿，根本没有张过嘴。

　　再看了音和清玉的神情，似是根本没有听见他说话。

　　这下晴箫明白了，云开这是在用传音单独跟自己对话。

　　她有什么好叮嘱的，晴箫憋憋嘴，浑身莫名不自在，却还是老老实实答道：“知道了。”

　　二人的互动，落在旁边人的眼中，却成了默契到甚至不需要开口的互动，清玉掩住眸色中的失落，转身告别。

　　还是了音笑着提醒云开：“不是说仙帝急着有事召你么，怎么还不走？”

　　云开这才执着长剑，面无表情地离开。

　　呼~等他走远，晴箫才呼出心中憋着的一口气。

　　幸好他没发现自己想要勾搭清玉的心思，不然那还得了。

　　三人一走，原本还有几分人气的庭院又空下来。

　　童芝习以为常，又拿出书坐在有阳光照射得到的地方开始翻阅。

　　“诶？”晴箫无所事事，开始跟他搭话，“你知道天帝找仙君做什么吗？”

　　“大约是降妖的事。”童芝在万星宫待了上千年，对这些事了如指掌，“有时候有些妖道行深厚，天帝放心不下，便要叮嘱君上一番，给他塞些厉害的法器什么的。”

　　“哦~”晴箫坐在他旁边，撑着脸问道，“不是说仙君很厉害吗，也有他打不过的妖怪？”

　　“仙君再厉害，终究是正经修炼出来的，有的妖怪为了称王称霸，炼魂取心什么歪门邪道都用上，无恶不作，若不加以防备，便是神仙也难敌。”

　　晴箫点头，觉得童芝说得在理，她往常在云泽昏昏度日的时候，也常有这种妖类，只是抵不过她长长的蛟尾横横一扫，统统吓得屁滚尿流。

　　若是云开待自己好些，指不定这种事她还能帮上忙。

　　不过眼下，晴箫粉唇翘起，哼，还是他自己去应付吧。

　　用不着见他，晴箫自然也是开心，这些日子，她算是想明白了，云开仙君如此厌恶自己，大抵因为她本身就是妖，无论做什么都会被厌恶，他没把自己关进锁妖塔就算好的了，更不要奢望他对自己和颜悦色。

　　没了云开在这宫中，晴箫也算是吃得好睡得香，每天夜里睡前还不忘将枕下的命簿翻出来看看，想弄明白到底谁才是自己的真命天子。

　　坚持以清玉为中心不动摇，广撒网，多捞鱼。

　　这天夜里，晴箫又一次翻完命簿，美滋滋地幻想着自己脱离云开掌控后的生活，正打算睡觉，却发现窗外突然多出一道黑影。

　　那身影被月光刻在窗纸上，欣长优雅，即便只是一片黑影，也透露出几分矜贵之气。

　　童芝平时无事不会到她的房间来，更别说这个时候。

　　晴箫屏住呼吸，半眯着眼，装作睡觉的样子，想要看看来人究竟是谁，意欲何为。

　　假寐之中，晴箫总觉得来人的目光透过纸窗直直落在自己身上，带着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盯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掩盖在被子下的手不自觉捏紧床单，掌心幻化出一把匕首。

　　那影子在窗边滞留片刻，却又悄然消失。

　　晴箫正在困惑时，“吱”地一声，竹门被推开。

　　胆子还挺大，竟然敢直接从门进来，晴箫咬紧下唇，打定主意要给来人个教训。

　　她半眯着眼，用余光看清来人是谁，浑身激出一层冷汗。

　　高大的身影，手执长剑，乌发披肩而下，迎着月光，清冷得像是从月宫中走出来的人，不是白日里对她横眉冷眼的云开仙君还能有。

　　万籁俱寂的子夜时分，即便晴箫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也不甘被动，将掌心的短剑攥得更紧。

　　难道他真厌弃她的妖怪身份至此，想要来趁夜班无人将自己了结。

　　眼见云开迈着步伐，一步步向自己走近，晴箫忍不住了，翻身而起，先下手为强，用力将手中的匕首对着他的肩膀插下去。

　　刀尖快要触到衣襟之时，纤细手腕突然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握住，伴随云开低沉的一声：“是我。”

　　与此同时，晴箫抬头，看见在月光照射下，他那一张苍白得异常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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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晴箫：正因为是你，所以才扎得格外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