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悍小女子》依清溪

6、打架

　　　翌日早晨，卫慕儿在柴草堆上翻了个身。
　　“咕咚”一声，肥大的身躯滚落到冰凉梆硬的地上。卫慕儿被惊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头疼的厉害，脑袋空白了几分钟。过了好久，她才迷迷糊糊地想起昨晚的事情来。
　　“这什么地方？窗户只剩下了窗框，墙上挂着蜘蛛网，四处不是木柴就是干草。啊呸！这是人睡觉的地方吗？可恶，太可恶了，那混蛋轩辕星辰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完全就是一只冷血动物。一个大男人虐待一个小女子算什么好汉？”
　　卫慕儿一边嘀嘀咕咕谩骂，一边慢慢地爬了起来。她目测一下四周的环境，对轩辕星辰那厮更是瞋目切齿。那厮趁人之危，竟然把醉酒的她给丢到柴房里来了。
　　“丫的！”她好歹也陪着他喝酒来着——
　　好怕怕，幸好她长的丑。丑人长大脚，走遍天下轻飘飘，不用过于担心那些登徒子。当然，也有一些审美智障的人，比如屠九、个别流氓无懒之流。想这皇子府，就算是仆人也应该都是些目光高远的人，她这具胖身躯才能安然无恙——
　　“呸呸呸，想那么多干什么？”
　　卫慕儿觉得自己想象的思路有些跑偏了。她又一想，还是觉得有些庆幸，因为那厮没把她丢野地里、或者茅房里，也算是她的造化了。就轩辕星辰那混蛋，他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掸掉身上的草，按按太阳穴，卫慕儿决定走出去。
　　“吱呀”打开虚掩着的房门，院子里一个人影也没有。偌大的皇子府大概也就这里最荒凉和稍显破旧了。
　　屋檐下有一口大大的水缸，大约是为了防火灾的。卫慕儿走了过去，捧起水洗了洗脸，瞬间觉得清爽了许多。
　　待泛起的水波渐渐平静，水中映照出一个头像炸了毛的女人，披头散发，头发像一团乱草。她有着大大的眼睛，白皙的肌肤，除了肥胖了点，倒也唇红齿白，五官还算清秀——
　　卫慕儿眨眨眼睛，这不就是她的形象嘛。嘿，这些日子，她还真没找镜子细看自己这副尊容。嗯，比她想象中的面貌要好看一点。
　　她捏了捏自己的双下巴，琢磨着脸上要是除去点肉，嗯，不谈什么风华绝代吧，至少也算是清秀脱俗那一类的——
　　“卫慕儿，你果然在这里。”
　　霍穗浓妆艳抹，一袭红衣，傲慢十足。
　　这个女人的突然出现，把卫慕儿吓了一跳，她不禁翻着白眼道：“与你何干？”
　　这霍穗一看就是不怀好意，卫慕儿都懒得理她。她打了个哈欠，伸出两手十指当梳子，自顾自地把自己的头发理理顺。
　　霍穗双手环抱在胸前，脸上是善妒的女人都有的表情：“看来你很喜欢这里，要不要我向殿下说一下，让你以后长居在柴房？”
　　“不劳你大驾，我们不熟，再会。”
　　卫慕儿收腹挺胸，迈大步就往外走。
　　可是，霍穗似乎并不想就此罢休，她跳过去拦住了她眼中钉的去路，哼哼道：“站住！别急着走啊？”
　　“你还有事？我说你是谁啊？管好自己的事情就行，干嘛多管闲事？”
　　卫慕儿有些不悦，睥睨了霍穗一眼，她对这个女人既没好感也没耐心。
　　“呦，就你这副蠢模样还想耍昔日的威风呢？告诉你，三皇子他根本不会拿正眼看你，你最好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不要到时候勾引殿下不成，反倒触了霉头。哼哼，别怪我没提醒你。”
　　卫慕儿气乐了：“呵呵，谢谢你的好意。三皇子在你眼里是个宝，在小女子我的眼里就是一根草。退一步讲，本姑娘需要做什么事情，想要勾引谁，祸害谁，跟你有关系吗？霍姑娘你充其量也就是三皇子的一个姘头，等你当上了妾室，或者登上了妻之位的那一天，再来向我展示你的‘好心’。”
　　“你——”
　　“你什么你？你就别操不该操的心，吃不该吃的醋。拿不下你的眼中宝，那是你自己有问题。你应该把眼神停留在自己身上，好好改造改造去吧。”
　　眼见着霍穗的脸慢慢绿了，卫慕儿十分得意。哼，不要以为是个人就可以过来欺负她。想她卫慕儿现在身份已经大不同了，她也就是忌惮轩辕星辰那厮的冷血暴戾，才暂时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否则，哼——
　　……
　　卫慕儿的身份注定她在仆人堆里的日子过的不太平。人心千奇百怪，有仇贵仇富者，有看热闹嫌弃事小者，还有居心叵测者等等。
　　只不过，部分人地位低下，平日里的小心思都是收敛起来的。这种人一旦逮着机会，就会跳出来展示自己的心灵。
　　卫慕儿想平静地度过眼前的日子，却事与愿违。这也许就是所谓的树欲静而风不止，她身份昔日尊贵、高高在上，现在落魄成底层仆人，自然会招来无故事非。
　　这一日，几个仆人在后花园里除草。初来乍到的卫慕儿跟其他人也没什么共同语言，就听她们在窃窃私语大皇子、二皇子等皇子们的八卦。
　　卫慕儿默默地听着，内心感叹这皇帝轩辕伏极还挺有才华，皇子们的名字取的还都挺不错，就是不知道那未曾谋面的大皇子的人品怎么样。
　　这时候，一个叫秋红的丫头凑到卫慕儿近前，感叹道：
　　“喂，我说卫慕儿，你真能想的开？以前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千金，现在突然变成仆人了，干活还能这么起劲，真让人想不通。”
　　“富贵与我如浮云，途穷必遭俗眼白，得过且过，想那么多干什么？”
　　秋红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卫慕儿看的一清二楚，这丫头就想看她寻死觅活呗。不过，另一方面，她真的挺能想的开的。如果有酒，她愿今朝有酒今朝醉。如果有愁，她想留到明日去愁。
　　猝不及防，一个婆子突然冲了过来，撞的卫慕儿摔了个腚蹲。
　　“哎呦，老婆子，你是谁啊？抽什么风？干嘛撞我？”
　　卫慕儿有些生气，不知道她身宽体胖，坐到地上再爬起来就有些费劲嘛？
　　李阿嬷怒目横眉，气得咬牙切齿道：“好啊，好你个卫慕儿，我从昨晚上就开始盯着你了。”
　　“你想干嘛？”
　　卫慕儿吓了一跳，心道幸好这婆子昨晚没使坏，否则——
　　“你把我女儿害惨了，呜呜呜——”
　　这婆子竟然哭了，卫慕儿更是摸不着头脑，谁知道她这具身体以前都干过些什么事情？
　　“我女儿欣儿在卫府当仆人，就没过一天好日子，每日忍受着你这个歹毒的人的凌虐。这末了，还要受你们卫家牵连，也不知道给卖到什么地方去了。呜呜呜——”
　　“李阿嬷你别哭了。打她，替你女儿报仇。我昨天就看她不顺眼。”
　　另一个婆子撸起袖子，就过来招呼卫慕儿。
　　“哎，哎，这都什么人呐？胆大包天啦？”
　　着急上火，就是猪翻身也快。在那婆子巴掌落下了的瞬间，卫慕儿飞速地爬了起来。这是要打架，她可不是缩头挨打的主。
　　但是，形势变化的太快。干活的人加上卫慕儿总共就五个，其他四个蜂拥而上，拳头巴掌都朝她招呼了过来。
　　卫慕儿大骂：“丫的，仗着人多欺负人是吧？”
　　她这身肥肉也不是白长的，她卯足了力气，三拳两脚打趴下两个。
　　一时间，花丛中“啊啊”惨叫声一片。终归双拳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一群狼，卫慕儿被打倒在地——
　　“都住手！”
　　一个男人的到来，算是解了围。其他人纷纷跪倒，口呼：“大皇子饶命。”
　　卫慕儿理理脸上的乱发，哎呦，真疼，嘴角都被打出血来了。她干脆就没起来，起来说不定还要被罚跪下，还不如躺在地上舒服。
　　她的眼睛正好把大皇子从下到上打量了一遍，啧啧，这男人长的也不赖。修长的双腿，伟岸的身材，宽厚的胸脯，秀挺的鼻子，樱桃般的唇色，从眼角到眉梢都透着英气。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轩辕炎耀生的风流韵致，却散发着稳重老成的王者之气。卫慕儿感叹，这正是她心中皇帝形象的不二人选。
　　如果说三皇子那厮像一团烈焰，这大皇子就像一块美玉。卫慕儿不由得感慨，真是龙生九子，各不相同。径流和渭流，清浊各自持。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表现出来的气质也就不相同了。同一个皇帝亲爹，这皇子们的气质却大相径庭，名字起的也各有特色。只是，这老大和老三的名字要是互换一下似乎更贴切——
　　还没等她想完自己的浅见，轩辕炎耀就伸出了玉手。卫慕儿只好顺着台阶下，但是她没敢抓他的手，自己骨碌爬了起来。
　　“卫慕儿，你又不是第一次见本皇子。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本皇子看，一点不像昔日的卫府千金。”
　　轩辕炎耀一脸戏谑之色，语气倒是很和善，很像一个沉稳的兄长。
　　卫慕儿尴尬地搓搓手，心道人家确实是第一次见你，脸上却讪笑道：“殿下您风度翩翩、玉树临风，让小女子我敬佩至极。”
　　“哈哈，好久不见，你倒是变得油嘴滑舌了起来。只是，你呀还是改不了昔日的秉性。怎能和这些仆人打斗在一处？”
　　“让殿下您见笑了，是他们先欺负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