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升级日记（快穿）》宛琬

8、卖花小姑娘VS民国大佬（八）

　　茶杯就砸在脚后跟，沈云面色不改平静的出了门。

　　待走过了所有的人的视线，他这才一下靠在墙边拍着胸口。

　　“我的娘啊可真是吓死我了。”

　　一手擦汗，一边又往里面瞧，沈云拽了拽自己的衬衫，一看里面都湿透了。

　　“还好还好，总算是说出来了。小六！找两个机灵的跟我去找大夫！”

　　他喊了一声，不一会外面就有个小子跑来了，点头哈腰问道“云哥，有事您吩咐。”

　　“走走走，跟我走。”

　　他摸了一头的汗，随手就把帕子给扔了。

　　一面走还一面在心里庆幸，总算是赶上了，希望这次大哥别再折腾了。

　　“云哥，里头那位……是不是要办好事了啊？”

　　带着一顶小帽的小子显然和他很熟，笑嘻嘻的问。

　　沈云反手就是一巴掌。

　　“办你个头！都闭嘴不许乱说话！里头那是大小姐，见到了都他妈的给我放尊敬点，别他妈的不该看的瞎看，出了事我可不捞你们。”

　　“是是是。”

　　“大哥您放心。”

　　几个小子连忙点头，再也不敢多问了。

　　沈云心里总算放下了点。

　　说不好听些，真以为他愿意自己上门触霉头？他又不是犯贱！

　　还不是因为方莘说不准哪天就活不成了，别看大哥现在说得狠连表子都骂出来了，但真要等这大小姐过去了，立马就能翻脸。

　　尤其是对他这个资料送晚了，害死了大小姐的人。

　　只怕没什么好下场。

　　沈云可不想去体验自家大哥的手段，还是趁着现在人还活着赶紧把这页揭过去为好。

　　至于这人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大小姐？谁知道呢，反正人都要死了，万一是呢？大家全得倒霉，就当她是吧！

　　不是也得是啊！

　　他劝了人后就赶忙出去采买东西，将药品药材林林总总都备全了，又贴心的买了许多食材，甚至还要了一份药膳方递到了小厨房。

　　……

　　“喝了药，吃块糖。”

　　明箫坐在一侧，目光柔和的看着床上的小姑娘。

　　齐思思被他盯得满身不自在“明、明先生，我喝完了……咳咳咳咳！”

　　“慢点慢点！”明箫一把搂住她，轻轻拍着背关心道“急什么，慢慢喝，苦着了吧？吃块糖。”

　　一块糖被塞进嘴里，熟悉的味道就上来了。

　　齐思思‘唔’了一声，含糊道“……叮叮糖？”

　　这是江城的叫法，其实就是饴糖。

　　明箫笑更真了几分。

　　“嗯，哥记得你从前最喜欢叮叮糖了，这么大了还没变。”

　　话落，小姑娘就忽然抬起头来，圆圆的眼睛像是猫一般。

　　她手忙脚乱的挣扎着，明箫怕伤着他就放手，看着小姑娘躲到了床内侧。

　　“明明明先生、您，您认错人了……我我我不是你哥，不是，你不是我哥哥。”

　　“不，不是我，我的意思是……我不认识你！”

　　她拽着被子将自己包裹严实，瑟瑟发抖“明先生，我，我真的不认识，也什么都没看见，你让我走吧，我对天发誓我要是出去敢乱说一个字我就不得好死！”

　　“够了！”

　　他忍不住声音高了些，就见小姑娘全身紧绷。

　　“……你是我妹妹。”

　　他坐在床沿上，看着这个小姑娘，柔声解释道“你今年十六岁，家在广东宁波……你说你不是，那你还记不记得你四五岁前的事？”

　　“我记得！”

　　齐思思忙不迭的确认。

　　“你记得什么？你和我说说。”
　　“我！我……”

　　眼看着小姑娘愣在那，半天没能说出一个字来，明箫不由笑了。

　　他抬手摸摸头，道“你就是我妹妹。”

　　“我不是！我记得小时候的事！反正……反正我就是不想和你说，我不是你妹妹！”

　　明箫摸了摸她的长发，好脾气的问道“为什么不愿意叫我当你哥哥？嗯？”

　　“我得罪你了么笙笙？”

　　“我不叫笙笙，我不是你妹妹，我真的……”

　　“嘘。”
　　明箫抬指在她唇上按了按，轻声否决“你是我妹妹。你不叫方莘，你叫明笙，我都问过了。你母亲说了，你没有哥哥，你父亲纳了□□房姨太太，最后也只有你母亲生了你，但你出现在人前却是你四五岁的时候。”

　　他弯了弯眼眸，凑近道“你不是说你有哥哥么，我就是你哥哥。”

　　“我、我记错了！我没哥，我妈说了我没哥哥！”

　　“那是她骗你的。”

　　他眼里的情感，执着的可怕。

　　“她骗你的……你不是她亲生的。”

　　“你胡说，胡说哇！！”

　　床上的小姑娘一下就哭了，她呜呜哇哇的，嘴里还含着糖。

　　明箫叫她哭的心酸，仍旧狠下心来告诉她。

　　“你是我的亲妹妹，比我小了十二岁。”

　　他坐在一边，拉过小姑娘的手来握在手里。

　　冰凉的温度让他心里一阵。

　　……时日无多啊。

　　他低下头，温声道“娘怀你的时候，你特别乖。那时候我就觉得娘肚子里是个小妹妹，你出生后我就想，我也有妹妹了，比隔壁二狗家的菱角长得更好看，以后哥哥得好好护着你，带你玩，给你找个好婆家……”

　　他想起了那时候还不会走路的妹妹，咿咿呀呀的被他抱着。

　　那时候多好啊，那时候……他娘还没死，爹也活着。

　　“可是后来……你一岁的时候，娘就病死了。咱们的名都是娘起的，她会识字，就是命不好嫁给了咱爹，后来咱家穷，咱爹不知道从哪认识了个广东宁波来的富商……”

　　他顿了顿，喘了口气，才道“……他就把你，送给那人做女儿了。”

　　他看着小姑娘震惊的眼神，不由笑出声来，笑着笑着又落了泪。

　　“……笙笙，哥一直在找你，哥没有不要你！是咱爹当年趁我不在把你送走的，哥从来没想把你送人。十二年，整整十二年，我一直在找你。”

　　他握着齐思思的手，这双手已经有了茧子，显然是给人做活生的，越是看就越是疼。

　　“笙笙，当年，那个商人说他没儿没女，家里有钱，就看中了你想要你做女儿，爹一时糊涂就相信他了，他把你抱走后爹就后悔了！可是找不到他啊！爹一直到死都念着你，和我说一定要把你找回来！”

　　小姑娘被他吓得不轻，见他满目温柔，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就肯定我是你妹妹……你都不知道，她，她长什么样子。”

　　明箫狭长的凤目弯了弯，抬手将齐思思鬓边散落的发丝勾到了耳后，一手熟练地解了齐思思衣服最上的扣子，勾了平安扣出来。

　　“我看到这个的时候，就知道你是笙笙。”

　　他握着这枚平安扣，将它扣在掌心。

　　“你是不足月生的，从生下来就病怏怏的，爹娘都怕你养不活，后来你周岁的时候才去求了一对平安扣回来，一个给了你，一个给了我。”

　　他说着将贴着皮肉的平安扣拉了出来。

　　玉质相似的两枚平安扣，连红绳的陈旧都如出一辙，就这么摆在了她面前。

　　明箫专注的看着她，哑声问“现在相信了吗？”

　　他没说的是，这平安扣求回来后没几天，他们的娘就没了。

　　她临死前拉着他的手，叫他一定要照顾好妹妹。

　　……可他还是把妹妹弄丢了。

　　齐思思似乎是被惊住了，看着这两个东西说不出话来。

　　“我……这、这个，这是我妈给我的，也许是巧合……”她吓得快要哭了，被明箫握着手也不敢动，只能语无伦次的解释“明先生，您，您看我一点都不好看，我长得和你一点都不像，眼睛鼻子嘴都不一样，我妈从来没说过我不是她生的，我外公外婆还有我舅舅都知道，我真的是我妈亲生的……您找错了，我真的不是明小姐，呜。”

　　她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明箫并不生气，反而拿出帕子给她擦泪，耐心解释道“方夫人怎么可能告诉你不是她生的呢？当年就是因为生不出孩子才抱了你，不然为什么方老爷那么多房姨太太就只有你一个呢？”

　　因为她不是亲生的孩子呀。

　　他看着小姑娘发抖，倾了倾身，抬手为她扣了方才解开的扣子，又拿过被子来披在她身上。

　　端了放在一旁的手炉塞到她手里，又拿了另一个放在被中。

　　末了又端了药膳过来。

　　他眉眼温和，这等繁琐的事做来细致又耐心，全无不耐。

　　齐思思被他吓得一动都不敢动。

　　明箫端了药膳，舀了一勺送到她唇边，温声哄“笙笙乖，先喝口汤身子就暖和了，你想知道什么等睡一觉哥哥再和你说。”

　　齐思思：“……”

　　她惊惧的看了一眼，想反抗一下，才抬手就被明箫一把按住了。
　　“……我自己来。”

　　“哥哥喂你。”

　　……不，我不想你喂。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齐思思反抗无效，只能随了他的心喝了下去。

　　他说了那么多，忍着泪意，嗓子已经有些哑了，听得齐思思浑身难受。

　　……总感觉自己这剧本拿的不太对啊。

　　眼看着明箫投喂完，单方面认了妹妹心满意足了，在他要走的时候，齐思思拉住了他的衣袖。

　　“嗯？笙笙怎么了？要我陪你么？”

　　“不不是！”

　　迎着男人温和的目光，齐思思摇了摇头，小声道“我……我还是觉得你认错人了。”

　　明箫俯下身来，拉着她的手，静静的看着她的双眼，半晌才叹了一口气。

　　“你怕我？”

　　眼前的小姑娘身子一僵。

　　他抬手揉了揉齐思思的头发，问道“我是你的亲哥哥，你怕我什么？”

　　“……没。没有。”

　　明箫看了她半晌，收了手，平静道“好好休息。”

　　他抬步出了房间，待关上门后，明箫静静地站在原地，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

　　门外沈云恭敬的立在那。

　　“云起。”

　　他偏过头去，凤目里一片水光。

　　“大哥。”

　　“为什么？”他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沈云，执着道“为什么她不想认我？”

　　“她怕我做什么？嗯？！我是她的亲哥哥，她有什么好怕我的？！”

　　他仰起头，忽然靠在了墙壁上，冰凉的泪流了下来。

　　“我……我怎么做，才能让她不怕我？”

　　“才能让她相信，我真的是她哥哥？”

　　“大哥。”

　　沈云目光复杂，犹豫片刻，才劝道：“大小姐一直都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可能是一时无法接受了，也许……过段时间就好了。”

　　……可他没有时间了啊。

　　明箫望着明亮的灯光，茫然的想。

　　多则三月，少则两天。

　　她就只剩下了这么长的时间，他不能让他妹妹这辈子连一点福气都没享过啊。

　　“大哥您要是不放心的话，要不我去劝劝大小姐？”

　　沈云主动提议。

　　明箫闭着眼，觉得这灯光刺眼得很，听他这么说才点了点头，应：“好，你去。”

　　“别吓着她。”

　　“是，大哥你放心。”

　　“……等明天吧，让笙笙休息一天，好好守着，有事叫我。”

　　“是。”

　　……

　　再次见到沈云时，齐思思有些意外，她不明所以。

　　“大小姐。”

　　沈云站在床前，恭敬的叫她。

　　齐思思犹豫了一瞬，期期艾艾的开口“你、你们认错人啦。”
　　“我来，就是想告诉大小姐一句话。”

　　他单刀直入，并不是齐思思所想的劝说和软磨硬泡。

　　沈云推了推眼镜，说出的话像是叹息。

　　“大小姐，你这么着急出去不就是想着那些苦力巴么？”

　　他见齐思思神色一变，知道是说到了心里，当下就笑出了声。

　　弯下腰，轻声提醒她“只要哄好了明先生，您要什么没有？”

　　“别说是您心里惦记的那个方明，就是要放了这次游行的所有人……明先生为了博自己妹妹开心，放了也就放了。”

　　“天大的事，也没有明小姐高兴重要。”

　　“您说，是不是？”

　　“叫一声哥，亏不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