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衣》清水菊石

31、声名狼藉

　　天色渐晚，栖凤宫中已经上了灯。夜歌坐在灯下看着阿春绣一件披风。半个月前荣源被打个半死，现下换了个总管，是从内惩监调来的，姓厉。阿春对他倒是很客气，夜歌还是那样淡淡的。晚膳是御膳房送来的，夜歌看过了，没什么不妥。没有红花，也没有毒药。自立后翌日，那几个没来的妃子全被君非凡罚了半年月俸，并被禁足半个月。这半个月夜歌也未见到君非凡，阿春说是月泽国与赤云国的边界出了点问题，君非凡亲自前往解决了。
　　用过膳，新总管厉公公恭敬的跪在夜歌身前道：“皇上有旨：宣皇后娘娘至翔龙殿阁侍寝。”
　　夜歌看着厉公公，半晌后开口道：“皇上回来了？”
　　“是！今日下午刚回宫。”
　　夜歌心头有丝莫名的悸动，定定神，开口问道：“皇上召后妃侍寝都是去他宫里的吗？”
　　厉公公点头：“是。后妃侍寝都是由奴才们领至皇上寝宫的。”
　　“那大婚那晚皇上怎么歇在栖凤宫？”
　　“皇后娘娘大婚，可以破例。”
　　夜歌笑道：“既然已经破了一次例，也就不在乎再破一次例。你去和皇上说，就说本宫不习惯睡别的女人睡过的床，如果皇上想让我侍寝，让他自己来栖凤宫。”
　　“这……”厉公公震惊中带着一丝为难：“皇后娘娘，这是规矩，还请娘娘不要……”
　　“本宫的话你没听见么？嗯？”夜歌似笑非笑的站起身：“去吧，这都是本宫的意思，皇上不会怪罪你的。”
　　“是，奴才告退……”厉公公快速退了出去，夜歌看着他敏捷的身手，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娘娘！”阿春有些担心的劝道：“您就不怕得罪皇上吗？”
　　“这样就得罪皇上了？”夜歌回复了以往的平静：“难道我连自己想说的话都不能说吗？”
　　“这毕竟是宫中啊！”阿春神色复杂的看着夜歌，最后叹了口气：“奴婢去帮娘娘准备浴水。”
　　待阿春走远，夜歌斜倚在摇椅上，对着窗外道：“进来吧，几时来的？”
　　一个火红的影子跳了进来，嘴里还在不住咀嚼着：“嗯……这里的厨子做的点心味道还不错……”
　　夜歌露出罕见的溺爱般的笑容：“几时到的？”
　　“下午。师姐有没有想我？”
　　“没有。能离开你这小魔头师姐开心都来不及，哪还会想你？”夜歌看着眼前的小师弟洛和，十五岁的男孩子，偏长着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以前在山上，长乐总是说洛和像夜歌的妹妹，惹得洛和三天两头找长乐拼命。半年多不见，洛和长高了，只是……夜歌叹了口气：“你又穿我的衣服！”
　　洛和向夜歌抛了个媚眼：“人家没衣服穿嘛！”
　　“你为什么就不能正常些？穿师兄的衣服不好吗？”夜歌觉得自己的头开始发涨了。
　　“不要！师兄的衣服臭臭的，哪有师姐的好？又香又软！”洛和挤眉弄眼，轻移“莲步”，从小桌上的盘子里抓了把小点心吃。
　　“师傅叫你来的吗？”夜歌给他倒了杯水。洛和接过一口喝下了，抹了抹嘴道：
　　“半个月前师傅知道你的武功被废了，很担心你在月泽国的处境，让我来帮着照应一下。又因为我是男的，不能接近你，秋水就叫我扮太监，真是气死我了！哪有我这么英俊的太监嘛……”
　　“于是你就穿了我的衣服，情愿扮女人也不愿扮太监？”
　　“那是！我扮女人比秋水漂亮一百倍都不止！我就知道她是在嫉妒我，所以才叫我扮太监，我偏不如她的愿……”
　　夜歌叹气，打断他的话：“秋水怎么不来？”
　　“她啊……”洛和不服气的道：“她快要做新娘子，嫁给安亲王龙吟箫了。真想不通怎么会有人愿意娶她……”
　　“那大师兄和二师兄怎么没来？”
　　“师傅有事要和他们商量，所以没空来。”
　　“师傅下山了吗？”夜歌漫不经心的问。这个小师弟心直口快，有问必答，有他陪伴未必不胜过秋水。
　　“没啊。”洛和大嚼着点心：“师傅说什么时机还未到，大师兄和二师兄回山上见师傅了……对了，师姐你真的武功全失了吗？”
　　夜歌怔了怔：“嗯？怎么了？”
　　“没什么，觉得很可惜啊。师傅叫我带本书给你，让你照着书上的练，会很快恢复的。师傅说叫你暂时待在宫内，君非凡有什么动静立刻通知他……”洛和掏出一本锦缎封面的书，看上去还很新。夜歌接过来，上面写着四个大字：无涯秘笈。
　　“无涯……”夜歌惊讶的瞪着书上的字，记得那个国师问自己：“……龙无涯是你什么人？”难道认识龙无涯？或者师傅就是龙无涯？那么为什么师傅说自己叫空谷子？师傅叫自己待在月泽国做内应，难道这一切师傅早就策划好了？
　　“师姐！”洛和大叫一声，夜歌瞪了他一眼：“做什么这么大声？”
　　“嗯。就是、就是……我来的路上，听到一些关于你的传言……”
　　“什么传言？”夜歌呆了呆。洛和一向有什么说什么，现下他吞吞吐吐的，想必那传言定是对自己不利的了。
　　“那个……师兄和师姐叫我不要说的，可是……”洛和动了动身子，低声道：“就是关于你嫁人的事啊！二师兄回去后对皇上说月泽国君要娶你为后，皇上很生气，要出兵攻打月泽国，凤相和太后都极力劝阻，连保亲王都反对，最后皇上只好作罢。后来就有传言说原来月泽国君早看上了师姐你，皇上没有办法，只好先把你废了，再送给月泽国君……然后就……说你是狐狸精，是妖姬，水性杨花。被两个国君立为后……什么一女不嫁二夫，更别说是一国之母——皇后了！”
　　原来是这样！夜歌敛了笑容。君非凡真是幼稚，竟然用这种方法来打击龙绝箫。不管龙绝箫是战还是假装无事，都有把柄落在他手中。天下人都会看不起龙绝箫，也看不起凤夜歌……悠悠众口，说的都是金碧国君和凤夜歌的不是……
　　“凤相派了人来找师姐，可是都不得其门而入。后来还是秋水告知了师傅，师傅才让我来的。”洛和骄傲的挺起胸膛：“我下午到的，在宫门外转了转，就从偏门的墙头进来了。走不多远就找到了栖凤宫，我厉害吧？”
　　“嗯，厉害。”夜歌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君非凡意欲何为？他这么做到底是针对谁？针对龙绝箫？还是针对我？我有得罪他吗……
　　“师姐！”洛和飞快的闪到她身后：“有人来了！”
　　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君非凡高大的身躯在门口站定了。夜歌无言的看着他。半个月不见，他好像瘦了，也黑了些。洛和好奇的在夜歌身后轻声问道：“这就是月泽国君吗？”
　　夜歌面无表情道：“臣妾参见皇上。”
　　“免礼。这位是？”君非凡疑惑的看着洛和。
　　“他是我师……妹，洛和。特意带看我的。”
　　“师妹？”君非凡的脸上掠过一丝疑惑：“她是怎么进来的？”
　　夜歌冷笑：“当然不是从正门进来的！国师废了我的武功，皇上又隔绝了我与外人接触。要不是我这师妹身手尚可，我怕是无论如何人也见不到她了吧？”
　　“皇后言重了。”君非凡尴尬的走进：“朕这半月来不在宫中，并不知道皇后有故人来访……”
　　“这么说臣妾是冤枉皇上了？”夜歌怒气冲冲的看着他：“外面说我是水性杨花的狐媚子，皇上还立我为后，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君非凡的脸涨红了，厉声道：“是谁乱嚼舌根？朕许你这么说！”
　　“这话怕是金碧国和月泽国都传遍了吧？”夜歌直视着他的眼睛：“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打击龙绝箫还是打击我？我们和你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纵使你和龙绝箫有仇，我总是无辜的吧？为什么要利用我？连累我声名狼藉？”
　　“夜歌你别激动！”君非凡狼狈的避开夜歌的眼神：“一开始我并没有想到会连累到你。你现在已经是月泽国的皇后了，没人敢看不起你！以后有谁再敢乱说，朕定不轻饶！”
　　“你堵得住人家的嘴，却不能阻止人的思想和看法！”夜歌疲惫的坐下：“我不是看重名声的人，可是你这么做未免太小人！就算你和龙绝箫有仇，大不了痛痛快快打一场，用这些小人行径下套使绊，破坏了龙绝箫的名声不说，更连累了自己的皇后，不觉得太卑鄙、也得不偿失吗？”
　　“我……”君非凡有些词穷，脸色也苍白起来。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最近有剧本要写，更新慢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