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戬心]浮生未歇》清圭

42、沉香拜师

　　橘红色的烛火给只有银黑两色的大殿增加少许暖色，杨戬坐在棋盘前与自己对弈。
　　黑白纵横，暗藏玄机。
　　在几颗黑子间落下一颗白子，孙悟空在自己的逼迫下收沉香为徒，为防止沉香跑出峨眉山在山口派下重兵阻拦。
　　好好练功，这局棋输赢可就看你。
　　右手捻起一粒黑棋，观察棋路思索落哪，修长的手指夹着棋子正要落下时，却把棋子扔在一边。
　　哮天犬跟着自己未必有出路，自己生死未卜，又怎能让他跟着自己冒险呢？
　　生死与共？
　　若是如此，我可就太自私了，我一人生死早就置之度外，可你们任何一个人都不能有事。
　　都不行，寸心不行，灏儿不行，梅山兄弟也不行。
　　哮天犬跟自己这么多年，他的忠心自己是知道的。看来要用以前寸心的主意了，先疏远几天再说。
　　寸心的话萦绕在耳边，我会为了你们好好活下去，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放弃自己的性命。
　　“真君，娘娘让您去一趟。”值官站在他身边好一会，观他棋路，始终不懂这盘棋是何意。见他停手，才敢禀报自己来意。
　　杨戬淡淡问道：“什么事？”
　　“东海龙王来状告真君杀害东海四公主敖听心，已闹到陛下那了，娘娘让您去商量对策。”
　　冷笑一声：“知道了，下去吧。”
　　在密室翻出耳环，从玉树碎起它就被放置一边，这件事情总也要做个了断。
　　以嫦娥有事不插一脚不舒服的性格，今天她肯定在。
　　就让这一切都结束吧。
　　鼎炉传出四公主的声音，“出了何事，怎愁容满面的？”
　　“你父王来告御状了。”杨戬大步离开密室，关门声淹没四公主的叹息声。
　　如杨戬所料孙悟空、猪八戒、嫦娥联合敖广这个苦主，状告杨戬杀害东海四公主。
　　杨戬当众承认自己一时激愤说下，“要反下天去，竖旗为妖，天庭又奈我何”的豪言壮语，又因失手打碎广寒宫玉树。
　　有王母作保，杨戬赦免其罪。
　　在孙悟空打圆场下，沉香不在受天廷通缉，可也不许孙悟空收他为徒。
　　四公主被杀在杨戬权利之内，敖广乃无理取闹。
　　几人无奈悻悻离去，王母怒气冲冲地把杨戬拉到瑶池。
　　“你当初建议本宫和陛下修改天条，本宫还自我检讨了一番。后来得知三圣母之事，我以为你是为了自己家人，一直到今天我才明白，你所做一切都是为你自己。”
　　“杨戬，你心里真这么想？在你眼里本宫的天条就真一钱不值？司法天神这个位置就真一钱不值？只要嫦娥一点头，你就可以反下天去树旗为妖？”
　　“小神知错。”目前唯有让王母发泄够，自己俯首认错，这司法天神才有可能继续做下去。
　　计划刚刚实施，这个位子不能丢。
　　“也好，既然这个位置让你这么看不上眼，本宫不会勉强。”王母的气还没出够，那会让他轻飘飘认个错就行，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卷铺盖做你的妖去吧！”
　　“请娘娘息怒，小神以前是有些荒唐的想法，但自从出了三圣母事件之后，小神就明白了。望娘娘再给小神一次机会。”天条一改我立马就走，六顾茅庐请我，我也不干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司法天神。
　　王母露出一个看透世事人心的笑，凑近杨戬，“你是因为得不到嫦娥的心，才委屈将就着坐在这个位子上的吧？”
　　“不，就算嫦娥立刻答应了小神的心思。”杨戬略显挣扎地道：“小神也绝不会多看她一眼。”
　　王母心下觉得有弱点的杨戬还是容易掌握的，冷冷嗤笑一句，“你就做梦吧。”
　　“娘娘若能再给小神一次机会，小神一定全力以赴，竭尽所能，万死不辞。”杨戬这次的态度显得特别端正，似乎因为得了教训，意识到回头是岸。
　　“我问你，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本宫？”这才是王母最在意的。
　　**
　　沉香得赦免，就要回刘家村娶媳妇过他的小日子去了。
　　可三圣母还被压在华山之下，天条未改，三界还将会出现多少悲剧。
　　也罢，这次就从沉香他爹下手。
　　回到真君神殿，杨戬直接来在狱中，“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玉帝已经赦免了沉香。”
　　刘彦昌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我马上可以放你下凡去和你儿子团聚。”随即开出了条件：“但是你必须求我。”
　　得知儿子平安，刘彦昌已没有什么可怕的了，“我刘彦昌就算是死，也不会向你这种卑鄙小人跪地求饶。”
　　“求我你并不吃亏，我是天界司法天神，除了玉帝和王母娘娘之外，就算我最大。”
　　见刘彦昌不屑地冷笑，杨戬继续道：“有许多人想求我还没有这个机会呢。”
　　“司法天神？”刘彦昌一脸不屑“你在我刘彦昌眼里连一个贩夫走卒都不如。”
　　“连你都瞧不起我？”刘彦昌不知死活无意间犯了杨戬的威严，杨戬上前一把掐住了刘彦昌的脖子。
　　刘彦昌气都喘不上来，仍挣扎道：“你这个畜丨生，不配让人瞧得起。”
　　“你什么时候求我，我就什么时候放你走，你不求我，我打死你！”一掌挥出，刘彦昌嘴角涌出鲜血。
　　杨戬带人再到牢房，知道刘彦昌已经死了。
　　哮天犬用爪子拨拉一下，听听心跳，报告主人刘彦昌已死。
　　杨戬气正不顺，真君神殿被监视，自己下凡的自由都没了，“把刘彦昌的尸体丢下凡间喂狗。”
　　老六叹口气，抱这可怜的凡人出门。
　　正遇上老大回来，老大将尸体接过，特意丢到了刘彦昌的家门口。
　　得知沉香一直没离开峨眉山，杨戬心下是高兴的，吩咐老二老四日夜轮守在峨眉山各个出口监视沉香。
　　老大觉得玉帝都赦免了沉香，二爷不该再对那个孩子做过分的事了。
　　杨戬从座上站起：“你懂什么？那猴子一定不会遵守诺言，沉香若跟他学得一身本领……我这个人最大的弱点就是心太软，当初就应该听哮天犬的，在刘家村的时候就掐死沉香这个妖孽。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对任何人心慈手软。”
　　人心会越来硬，从今以后我不会对任何心慈手软，也包括我自己。
　　这个任何人当然也包括……梅山兄弟们心里俱是一寒。
　　卧室内，杨戬对着那盏宝莲灯，一个新的想法在脑海中形成。只是，这么做注定会受自己良心的谴责，一时内心无法释然。
　　闭眼暗自下狠心，该做的，还是要去做，说过以后再不会心慈手软。
　　杨戬来到华山水牢编着拙劣的谎言，来骗杨婵宝莲灯口诀。
　　他们兄妹是知根知底之人，杨婵太了解杨戬对玉帝的恨。
　　他这辈子是不可能叫玉帝舅舅的，杨戬从不求人，他的傲骨不允许。
　　杨婵已察觉他此行目的就是为了口诀，你要给你又怎么样，我给你添了这么大的麻烦，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不能看着你出事，我虽然怨你对我做的这一切，我只希望你还用你的大爱去做我没有做到的事。
　　从囚室出来，杨戬迫不及待发动宝莲灯，口中念念有词，宝莲灯却没有任何反应。
　　诧异地望着宝莲灯，重试一遍口诀，还是一样，一试再试，难道口诀……
　　杨戬返回囚室质问三妹为何要给他假口诀。
　　“不可能。”三圣母自己当然知道给二哥的口诀是真的。稍想了想，“我明白了，宝莲灯需要仁慈的法力才能驾驭，你身上没有这种法力。”这一句话出口，三圣母觉得心在痛，二哥是真变了。
　　“非但不能驾驭宝莲灯，还会被它所伤。”三圣母又问杨戬，“你是不是把它用在了邪恶的用途上？”
　　三圣母的眸中尽是疑虑与担心。
　　“没有啊，而且我也没有被它所伤。”被三妹这样的眼神看着，杨戬只能证明着自己。
　　三圣想到了什么，向二哥要宝莲灯一观，见二哥犹豫，三圣母说自己没有法力了，已经驾驭不了它。
　　杨戬想了想，将宝莲灯交在三妹手中。三圣母接灯在手，杨戬紧张地注视着。
　　三圣大惊失色，宝莲灯已没了灯芯，这盏神灯已是一盏废灯。
　　杨戬失望离去，费尽心力骗三妹得了口诀，这灯却是废灯一盏，和普通灯再没区别。
　　回到神殿站在栏杆前，杨戬气恼地将灯随手一抛。
　　为什么，现在连最亲的亲人也想自己死吗？
　　杨戬和梅山兄弟吃饭时，哮天犬奉命追踪小狐狸回来。
　　还没落座，主人就问起这一趟差事办得如何，哮天犬为自己没找到小狐狸解释，“属下的鼻子什么气味都闻不到了”。
　　“这点事情都办不好，要你还有何用？”杨戬对哮天犬大声呵斥。
　　哮天犬灰溜溜地变回黑狗，卧在桌下，老六见它可怜夹块肉骨头扔给它。
　　老四插话，“二爷，哮天犬今非昔比，我看有些事情就不要让他去做了。”
　　“那你说让他做什么？”
　　“留在家里看门呗。”说完也夹起一块肉丢给桌边的哮天犬。
　　杨戬无暇理会哮天犬，只关心着眼前的麻烦：“必须尽快找到那只小狐狸，她吞了宝莲灯灯芯，已经有了万年法力，若不在她法术未精之前除掉的话，后患无穷。”
　　不管是谁，都不能成为改天条路上的障碍，腐肉割去才能长出新的肌肤。